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薄荷煙草香,小姑娘怔愣的表情像極了懷裏的小貓,眼睛圓乎乎的,紮成蠍尾辮的長發側在右肩,發梢有一點卷翹,因為她有點兒小天然卷。不過三秒,祁箏親眼望著她恢複平靜,繼而顯露兩側的梨渦,笑問:“祁箏姐姐,你怎麽在這?”這句話讓祁箏平靜的眼底泛起墨色。不是熟悉的姐姐。而是一句相對而言更加陌生的祁箏姐姐。小姑娘從小便一直叫她姐姐,從來沒有像其它人那般,叫她祁箏姐姐或是箏姐。“過來看看你。”她道。作為舞者,柳怡薇貫來偏愛白色。她懷裏的貓貓是白色的,衣裙也是純白色,整個人幹淨的不染纖塵,如山中獨綻的白玉蘭,清麗出塵。她抱著貓咪走過:“那要進來坐會嗎?”“好。”指紋解鎖開銀白色的智能防護門,祁箏斂眸望著她習慣性地給她拿單獨準備的拖鞋,然後一言不發地帶著貓咪走到沙發邊,給她拿專用的不規則玻璃杯倒水。也是在這一刻,她才驟然發現,她竟然在這套房子裏,隱匿留下了這麽多痕跡。換好拖鞋,祁箏麵色淡然地走近坐下,周身氣度不凡,即使衣服肩臂處有些濕了也毫不影響她的矜貴。心細的柳怡薇留意到這一點:“需要洗澡換件衣服嗎?”“不用。”祁箏道,“我過會就走。”握著底部的手忽然扣緊,柳怡薇隻應了聲:“嗯。”一周前那個下午的詭譎沉默又開始在兩人間蔓延,祁箏將水杯放下,與細微響聲一同發出的還有她的聲音:“感冒了嗎?聽你聲音有些啞。”“嗯。”“什麽時候的事?”柳怡薇抿了抿唇:“一周前。”結合時間以及發生的事件,祁箏完全明白了過來。想到那晚與溫柔毫不相關的舉措,祁箏忽然啞口無言。靜謐又在兩人間流淌。分外黏人的白團子跳到柳怡薇腳邊,抬起貓爪子扒拉著她的褲腳,水汪汪的藍眼睛仿佛在無聲央求陪它玩。見狀,柳怡薇露出清淺笑靨,抱著團團坐到沙發單人座,溫聲軟語地哄著它:“好啦,待會就給你吃小魚幹罐頭。”“喵嗚。”“唔,最多隻能一盒哦。”柳怡薇去摸團團的肚子,“團團肚子還圓鼓鼓的呢。”瞧著一人一貓玩鬧,祁箏忽然問:“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跟朋友吃飯。”“alpha?”柳怡薇望向她:“嗯。”許多話到了這個時候反而難以開口說出,去舞團大門瞥見的一幕,讓祁箏的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清的異樣。這股異樣在聽到柳怡薇給出的答案後不斷放大,霎時間遮掩住了其它情緒。“薇薇。”開口時,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你感冒還沒好,飲食應該以清淡為主。”“我隻喝了一碗蝦仁粥,沒吃什麽。”“那個alpha跟你關係很好嗎?”脫口而出時,祁箏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有些失態,某些東西仿佛到了失控的邊緣,這讓素來喜歡掌握主權,將自己置於主動地位的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蠍尾辮的發圈被調皮的小貓咪撓掉,三千青絲如瀑般鬆散開,美不勝收。柳怡薇撿起綴著小碎花的白色發圈,麵色如常地回答:“關係不錯,她人很好。”說完,她抬眸直勾勾地望著祁箏,認真地問:“祁箏姐姐為什麽要問這個呢?”alpha緘默不言,好似不會說話。良久,柳怡薇抱起白團子,低聲道:“今天下午很忙,我有點困了,祁箏姐姐要回去了嗎?”“薇薇。”高挑的alpha出聲問,“你最近都很忙嗎?”“隻有今天。”“那你...”那你怎麽不給我發消息了?這個問題被祁箏咽了回去。小姑娘不僅不給她發消息,還委婉地下了驅客令。以前,一直在她身邊叫姐姐的小姑娘從來不會這樣的,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她一回眸就都能瞧見她明媚如花的笑靨,小姑娘還很喜歡在她旁邊,嘰嘰喳喳地說話,什麽都會跟她分享,活潑地像隻小雀兒。即使有時候,她忙著工作全程都沒怎麽回答,小姑娘也會獨自一人歡喜地說很久。祁箏垂著眼簾,思緒如窗外的風雨,混亂交織。“祁箏姐姐想問什麽?”柳怡薇問。“薇薇,你以前不是這麽叫我的。”白團子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窩在香香軟軟的主人懷裏沒再調皮。牆上的掛鍾秒針走了幾圈,柳怡薇望向落地窗外,聲音壓著多年歲月裏的少女心事。“大家都是這麽叫的。”她不是那個例外,從來都不是。.接下來三天的行程都早已安排好了。第一天祁箏會飛去d國,用兩天時間完成一筆礦山生意,第三天轉機去連城處理一點事情,晚上再趕回來。早起準備去機場的途中,祁箏的臉色並不好。昨晚回去她想了很久,輾轉反側,思緒仍然未解開。於是,也並沒有睡好。她夢到了很多曾經的事情,有還是小雪團時的小姑娘,也有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她們四家交好。小時候因為年齡相近,她的妹妹祁瑾秋常常帶著她們在祁家大院裏玩,那x個時候她在放暑假,常常悶在房間紮進書裏,最後被母親趕去照顧四顆小團子。小姑娘身體弱,乖乖軟軟的,跟人說話還會害羞臉紅,一點都不像另外三個每天上跳下竄的幼崽。因此她稍不留意,就讓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闖入了她的世界。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把小姑娘當親妹妹看待。可如今,她們的關係仿佛降到了冰點,退不得,進不得。思緒沉浮間,手機電話鈴聲在寬闊的車廂內響起。瞥了眼聯係人備注,祁箏按下接通鍵。“喂。”“箏姐,你在哪?”電話那頭的秦芝蓓聲音焦急。祁箏敏銳地察覺出不對:“我在去機場的路上。芝蓓,怎麽了?”“薇薇發燒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幾乎是一瞬,祁箏沒有絲毫猶豫:“我馬上過來。”“好。”掛斷電話,祁箏跟隨行助理交代了幾句,便讓她繼續去機場按流程往下走,而她則攔車返回苑花園。.加急趕到,祁箏萬年不變的冰冷漠然神情,此刻被關心與擔憂悉數粉碎。秦芝蓓帶她進臥室,解釋道:“因為薇薇的燒一直退不下,而且...”“而且什麽?”“還一直叫你的名字。”秦芝蓓臉上擔憂不減,“所以我才擅自做主把你叫過來的。”祁箏愣了下:“沒關係。”在見到小姑娘時,一顆擰緊的心終於得了歇息的功夫。祁箏狀似平靜地去測臉頰通紅的人兒體溫:“什麽時候吃的藥?”“半個小時前。我早上給她打電話,她一直沒接,我就過來了趟,然後就發現她發燒了。”“藥效一般會在一個小時內發揮作用。”“我知道...”可是發小時不時輕語姐姐的模樣真的很可憐,看的她心仿佛都被揪了幾下,以至於她根本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撥通了祁箏的電話。“我陪著她。別擔心,芝蓓。”“嗯。”後半個小時,終於開始發揮藥效,高溫一點點降了下去。期間,祁箏用溫毛巾,不斷給小姑娘擦拭手心和痕跡早已淡去的脖頸,也一直聽著她偶爾輕喃:“姐姐。”某種想法不可抑製地破土而出。隱約間,望著小姑娘逐漸變得白皙的臉頰,她似乎明白了什麽。等到小姑娘徹底退燒,昏沉地睡去。祁箏給她蓋好被子,留著房門敞開出去了。同樣在客廳的還有秦芝蓓,她是出來給柳怡薇提前準備保溫瓶溫水的。室內,祁箏早已脫掉黑色大衣外套,內裏隻搭配了簡單的馬甲襯衫。而即使是這樣,她經久生意場磨出的幹練,和作為年長一方的閱曆沉澱,也讓她看起來格外有魅力。更別提,她還長了張惹無數桃花的臉。“芝蓓。”秦芝蓓停住腳步,隱約猜到了她要問什麽:“嗯。”“薇薇跟你說了我們之間的事嗎?”秦芝蓓搖頭,又點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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