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周二晚上祁瑾秋才接到了祁母的電話,她們三言兩語便簡要帶過了這趟旅程的美妙豐富,又問了幾句她這幾天的身體情況,確定她安然無恙且日漸轉好後,祁母才笑著掛斷了電話。她並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祁瑾秋猜兩人應該還會順著南城往下,去以民俗風情聞名的湘瑰玩一趟。她生出了幾分羨意,因為她也很久沒外出旅行了。晚間在陽台吹著涼爽的山風,她望著臂彎裏的小兔子,心想等她身體再好一些,她一定要帶著綿綿去隔壁清瀝玩。‘美藝杯’的頒獎儀式定在了周三晚上,地點選在了舉辦方偏愛的運科展堂。相較於去酒店舉辦,‘美藝杯’的舉辦方格外偏愛帶著濃厚美術氣息的展堂。出發前,祁瑾秋換了套黑色的針織套裙,腳踩那天在商場新買的銀灰色高跟,高挑曼妙,明豔大方。她沒有化妝,隻是為了氣色更好些抹了口紅,丹唇貝齒,娉娉嫋嫋。從暮錦別墅到運科展堂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她選擇了讓司機接送。坐在車廂後座時,懷裏懵懂可愛的小兔子蹦到車窗沿台邊,格外靈動地欣賞著窗外的秀麗風景。途經巍綠鬆林時,它還抬起爪爪貼在車窗上。祁瑾秋溫聲道:“這麽喜歡啊?那我們以後經常出來玩好不好?”小兔子不為所動,眼神明亮地望著拐角處的峭壁花牆。祁瑾秋失笑,見它這麽喜歡,便由著它去了。直到駛入高樓聳入雲霄的城市區域,如碎雪般瓷白的小兔子才跳回祁瑾秋的腿上。“原來綿綿喜歡山水景色呀。”說完,祁瑾秋才後知後覺小兔子喜歡這些也沒錯,因為那才是它曾經的歸宿。她攬緊腿上的小團子,聲音柔和,“下次我們一起去笠江玩,那邊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抵達運科展堂時,已經晚上七點了,距離正式開場還有四十分鍾。車門被司機從外打開,祁瑾秋抱著小兔子下車,視線在觸及奪目的光線板時,她覺得有些刺眼,下意識伸手先一步捂住了兔兔的眼睛。在展堂迎接禮儀人員的接待下,她快步走到了裏麵。來來往往的人流中,不乏有些熟悉的麵孔。見到她們打招呼,祁瑾秋便笑著回了句:“好久不見。”同行間的客套和寒暄,一下就讓氣氛活躍了起來。幾人從右道往裏走,其中一個女畫家在進坐席區前,壓低聲音道:“聽說這次也邀請了紀眠,這下倒是好看了,圈子裏誰不知道這兩人的矛盾,就看這次究竟花落誰家,誰輸誰贏了。”祁瑾秋落後她們幾步,並沒有聽到這番話。她瞄了眼自己的位置,正要走過去時懷裏的小兔子忽然跳了下來,軟白一團穩當落在地麵,隨即三步做兩步地蹦到左道旁的右位。右位坐著一個女人,柔順的黑長發因為垂著腦袋看手機的動作掩住了臉龐。小兔子驟然蹦到她腿邊,她頓了頓,而後俯身望了過去。“不好意思打擾了,這是我的兔子”剩餘的話隨著女人抬起臉頰的那一刻卡在喉間。是紀眠。作者有話說:眠眠:你的、兔子?t-t少惹四百多字嗚嗚嗚嗚,汪汪汪沅沅是小狗(n)明天多更一千補給大家哦(拜托拜托原諒我叭!感謝在2023-01-22 23:57:25~2023-01-23 23:5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師卿洛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日常尋找快樂 88瓶;打瞌睡的貓 45瓶;受x媽別寫主攻文 36瓶;世秩 21瓶;49286353 20瓶;『』、灰~泣、默二白 10瓶;三青 8瓶;62974023、砸砸、翎染 5瓶;影寶哪裏逃、碎冰 3瓶;符熙月 2瓶;甜瓜不嫌多、風雨雷電錘、view0418、殘存心動、碎冰冰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5章 寬闊的場域內人滿為患, 人聲略顯嘈雜。每一個位置間會隔開小段距離,兩人這邊是全場較為偏僻的位置,這會還沒人注意到是她們兩。也是因為沒人注意到, 所以兩人間暗流湧動、異常怪味。最先反應過來的仍然是祁瑾秋,她唇角的笑意淡了下來, 說話語氣也更加疏離:“能把我的兔子還給我嗎?”安靜坐在角落的紀眠穿了件白色的毛呢長裙,杏色的大衣外套掛在椅背上,長裙柔軟的麵料將她曼妙纖瘦的身材完全勾勒而出。海藻般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肩後, 姝麗精致的麵容即使未施粉黛也依然是鼎沸人群中的焦點。長裙的袖子被她挽至手肘, 露出一截如皓白雪光的手腕,仿佛輕輕一捏就能留下引人遐想的痕跡。她揚起腦袋的同時,也將腳邊的小兔子抱了起來。她沒有多言,隻是漠然地將小兔子還給她。“謝謝。”祁瑾秋伸手去接,可沒想到剛觸碰到兔兔的前爪, 小兔子就扭動身體, 蹦進了紀眠的懷裏。它眼巴巴地望著陶瓷一般的美人, 甚至還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腕。見狀,祁瑾秋愣在了原地。她養了小兔子這麽久, 從來都沒見它這麽黏過一個剛見麵的陌生人。在祁家,即使祁母好吃好喝地哄了它兩三天,它也不肯讓祁母抱。可現在,它卻徑直蹦進了紀眠的懷裏, 還黏乎乎地扒拉著人家不想走。兩人間泛著一股怪異的沉默, 直到人口又走進一波人, 祁瑾秋才出聲道:“不好意思, 它性格比較好動活潑。”跟她的聲音相比, 紀眠的聲線要跟柔軟些, 這與她臉上的冰冷神情完全不相配:“沒關係。”她將小兔子抱起,在祁瑾秋看不見的視野盲區,瑩白的指腹無聲地安撫著黏人的小兔子。“給你造成麻煩了。”祁瑾秋伸手接過糯米團子,無心再與她交談,“謝謝。”紀眠輕未置一詞。被重新抱回臂彎的兔兔似乎還有些不舍,兩隻後腿晃來晃去,潤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右座上的女人。祁瑾秋說完謝謝便抱著它離開了,她的座位在前麵第五排左座,與紀眠相隔很遠,直到落座,小兔子才收回目光,百無聊賴地聳拉著粉白色的兔耳朵,模樣看著還有些委屈。見狀,祁瑾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語氣相比剛才顯然溫柔許多:“綿綿想出去玩的話,頒獎典禮結束我就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小兔子難得沒有理睬她,尾巴也縮成了一團。“怎麽了?綿綿。”祁瑾秋有些猜不透它的意思,安撫性地從它的脊梁往下撫摸,“在外麵不能亂跑的哦。”小兔子安靜地蜷縮在她懷裏,腦袋貼著她的指腹。過了會,它抬起爪爪抱住兩腳獸的拇指,占有欲十足地在她虎口的位置用香腺留下標記。直到這一雙纖細漂亮如藝術品的手完全染上它的氣味,它才滿意地癱在她的掌心。察覺到兔兔的心情逐漸轉好,祁瑾秋臉上重新覆上笑意。她笑吟吟地給它順毛:“好啦,待會我們就去玩。”前麵的位置早就坐滿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周圍還是有人眼熱那隻巴掌大小,粉雕玉琢的小兔子。坐在後方右座的女人不禁伸過腦袋問:“你好,請問你這是什麽品種的小兔子啊?好可愛啊,看起來倒挺像侏儒兔。”祁瑾秋並不想過多泄露神奇兔兔的信息,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種的兔兔。她點頭,溫聲道:“是侏儒兔。”“噢噢,我就說嘛。我家裏也養了一隻侏儒兔,但沒有你這隻可愛。”女人神情欣喜,“我能摸一摸它嗎?”不等她回答,掌心的小兔子便如以前般蹦進她懷裏,蜷縮成一團隻露出兩隻聳立的兔耳朵。這是明晃晃的拒絕,與不久前它對紀眠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祁瑾秋心下了然,目露歉意:“不好意思,我家這隻小兔子比較怕生。”“沒關係。”她被拒絕了也笑得很爽朗,“兔子本來就比較膽小嘛,理解理解。”祁瑾秋但笑不語。她轉過身,手腕間帶著的浸潤著檀香的佛珠與的兔兔露出的一小節尾巴尖擦過。手機隔著外套傳來消息振動,她掏出手機解鎖,瞧見是發小群裏發來的消息。【芝芝最棒:我本來今天想陪你一起去的!這種場合怎麽能少了我呢?但是我爸可惡死了,非要我去商邇的公司簽個合同。[小貓生氣臉.jpg]】祁瑾秋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祁母的詢問。她斂眸,將手機放在側板上,騰出左手在屏幕上打字。【瑾秋:我已經到場了,你那邊怎麽樣了?】剛發出的下一瞬,群裏潛水的柳怡薇便發了個小企鵝探頭的表情包。【芝芝最棒:商邇還在開會,我在這裏等了她一個半小時了,待會她出來我一定要把合同扔在她臉上[小貓發火.jpg]】【薇薇:你確定不是她把你...ovo】祁瑾秋望著那串耐人尋味的標點符號,眼底興味越發濃鬱。【芝芝最棒:薇薇你在說什麽啊?她把我怎麽?我借給她十個膽她都不敢把我怎麽樣?算了不說她了,瑾秋你那邊怎麽樣了?我聽說紀眠也被邀請去了。】她們三早就習慣秦芝蓓是隻紙糊老虎了,所以祁瑾秋並沒有調侃她對商邇經久的挑釁,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後半句上。【瑾秋:你消息真靈通。我這邊還好,頒獎典禮馬上就開始了。】【薇薇:百事通名不虛傳,瑾秋加油爭第一![小貓鼓掌.jpg]】【芝芝最棒:那當然啦!沒事,她頂多拿個銅獎,等你的好消息奧,忙完我跟商邇一起去找你。】屏幕被聊天氣泡撒充斥,祁瑾秋望了幾眼,又抬手覷向台上已經準備好的獎杯。其實無論是第幾名,她都能接受,但如果真能贏紀眠一局,她倒確實會更開心一些。按下心底的想法,她挑了個最經典的表情包回複,繼而關掉手機低頭去看懷裏的小兔子。消氣的兔兔很乖,雪白的一團蜷縮而起,時不時才抬起腦袋打量四周。但那更多隻是一種好奇,並沒有它最初撲向紀眠的欣喜。祁瑾秋目光溫和的望著它,倏地壓下在它的額心啵唧了口。“綿綿真可愛。”這句話無論說多少遍,祁瑾秋還是覺得難以言明懷裏這隻小白兔究竟有多萌。她撇過臉,好暇以整地望著後知後覺的兔兔抬起兩隻短爪爪去碰腦袋,那處剛剛被她親到的地方。它身形小,四肢也短,平時抬爪爪捂耳朵都有些費力,這會被抱在懷裏,動作更是不方便。祁瑾秋索性幫了它一把,指腹輕撚那處的毛發:“是這裏對嗎?”她說的那樣無辜懵懂,仿佛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並不是她。可偏偏真正迷蒙的小兔子卻毫無察覺的掉進她的陷阱裏,直到被觸碰的那一處再次傳來熟悉的溫柔觸感,小兔子才羞赧地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主持人穿著華麗的禮服上台,全場的光束驟然聚集在展台。周遭陷入黑暗讓兔兔下意識貼近了祁瑾秋,它甚至忘了剛剛被捉弄的羞怯。“尊敬的各位來賓,感謝大家在百忙中抽空參加本次的頒獎典禮...”主持人用溫柔但不失欣喜的語氣複訴著提示卡上的話語,這樣的開場白祁瑾秋早已聽了無數遍了。她年少便在美術圈裏嶄露頭角,十六歲考上國內最頂尖的美術學院後,十八歲一畫揚名。在當今美術圈裏,幾乎沒有可以與她一較高下的同齡人,除了紀眠。她專攻水彩畫,而紀眠擅長油畫。在她們沒有交鋒前,她早早便聽說過這位極具個人風格的高嶺之花畫家。那時她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因為她更偏向於傳統的學院派,而她聽說,紀眠似乎是半路入門的。直到她在一次青年畫展中見到了紀眠的畫作,這個人才第一次在她腦海中留下印象。台上的主持人陳詞越發高昂,念到本次評委的名字時全場都不約而同鼓起了掌,轟若雷鳴,這是行業對殿堂級老前輩們的敬重。鼓完掌,祁瑾秋才重新抱起腿上的小兔子。流程繼續往下,介紹完所有評委後,她們一一對這次比賽結果發表了寄語。下一幕,嵌在展台牆上的屏熒上驟x然出現了四幅畫。倒數第二張便是祁瑾秋參加時的水彩畫作,瞧見時她疑惑地皺起了眉。‘美藝杯’設有金、銀、銅獎,每個獎項都隻設有一名獲獎者,然而這次卻有四幅畫。視線從畫作上一一掠過,最終停頓在第一幅油畫。隻一眼,她便認出這是紀眠的作品。色彩鮮明大膽,畫作寓意耐人尋味。每一著色,都與傳統的油畫有些相違,但蘊在整幅作品中,又異常適配。打量了好一會兒,祁瑾秋才收回目光。她耐心地等待著最終結果,掌心與懷裏的兔兔相貼。每一位評委都公正地宣告了自己的打分與評價,在場的所有人都頗具耐心地聽著,望向那四幅畫中的目光俱是豔羨和欣賞。八點半。最激動人心的揭曉謎底時刻降臨。主持人甚至還在開始宣布前賣了一個關子,讓大家猜一猜今年為什麽會有四幅畫。場內的氛圍被調動到最頂點,祁瑾秋麵色平靜的聽著,目光悠遠。“本次‘美藝杯’的獲獎選手共有四位,分別是鄭蓀,於渺媛,紀眠,祁瑾秋。”明豔大方的主持人唇角笑意越發明顯,“下麵從銅獎開始公布。”“獲得銅獎的是於渺媛。”掌聲忽然激烈地響起,又在主持人公布下一個名單時停頓,“獲得銀獎的是鄭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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