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後走到岸邊,尼斯從一塊較高的礁石上飛躍而出,半空中藍色的魚尾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韓楊清站在岸邊向小人魚揮揮手,幾秒後,人魚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海水刺骨,對昨晚高燒不退的人類來說,再被這海水浸泡一次,實在太傷身體。隻好由健康狀態良好的尼斯先回到島嶼前側,探究岸上的情況。


    如他所想,島上早已空無一人,幸好他記得這岸上還有一家酒店,再次變回人類的雙腿,尼斯連上衣都沒穿,就跑去敲酒店的門。


    「你好,有人嗎?你好?」任他怎麽敲打,門內都無人回應。


    看樣子,這是一夜之間連常駐這裏的酒店服務員都消失不見了。


    第26章


    在海島上生存,最難的不是食物,而是淡水資源。


    人魚不需要淡水,人類不一樣,離開淡水,整天從果子裏補充身體所需水份,也撐不了多久。


    等韓楊清晚上不再有發熱情況,外麵的果子也摘得差不多,尼斯才不得不帶上男人去尋找聖泉。


    島上唯一的淡水資源便是島中心的聖泉,聖泉周圍被有毒的植物包裹著,尼斯把男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小心地替人開闢出一條安全的通道。


    綠意盎然之下,一片清澈見底的泉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周圍安靜、十分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


    「這就是你所說的聖泉嗎?」遠遠看去,這片泉水和他所見過的山泉相比也沒什麽特殊的。


    「是的,這兒便是我們人魚族的聖地,千百年來聖泉救過很多受傷的人魚,在這裏人魚族也誕生了不少新生命。」說著,尼斯走到距離泉水還有一兩步的距離,半跪下身子,一手握拳抵在胸口,嘴裏念念有詞。


    聖泉的氣息和千年前沒有區別,看來,他隻是在危急間被傳遞到了千年後,而不是被傳送到了異度空間。


    這就代表著這世上可能還有其他被聖泉救下的人魚同伴,尼斯默念著族內禱告內容,虔誠且神聖。


    半跪著的金髮人魚與自然景色融為一體,此時就像一副大藝術家筆下的油畫畫麵,讓人不舍打破這份寧靜。


    韓楊清站在一邊悄悄望著人魚的動作,隻見尼斯把手指放在嘴邊,輕咬一口,指尖流出血液。


    血液順著食指落入清澈的泉水裏,泉水中間炸開一道藍光,看見這變化,尼斯臉上也綻開笑容。


    他這笑容是真心的、難得的,讓同在看著他的韓楊清也感同身受,內心一片震盪。


    「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泉水中驟然響起一個老年人的聲音。


    韓楊清嚇了一跳,差點被腳邊的石頭絆倒。


    「讓您擔心了。」重新聽到千百年間守護人魚族的老人聲音,尼斯很珍惜這份機會。


    躍入池水中,感知著聖泉對他靈魂的洗滌。


    「哎,你身後的小朋友是誰?怎麽身上有人魚的氣味?」


    想到韓楊清身上曾經屬於他的衣物,以及昨晚抱男人睡了一夜的情況,韓楊清身上沾染上一些他的氣味也是正常。


    聖泉爺爺和以前一樣,就喜歡和他開玩笑,「爺爺,尼斯有很多疑問需要您解答。」


    聖泉隻會被人魚族召喚出來,他總是以老年人的模樣示人,年輕的小人魚們便稱呼他為『聖泉爺爺』。


    「我的人魚王子,你想問些什麽?」


    「我想知道,有沒有逃脫過那次災難的人魚同伴,他們在哪兒?還有,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和兄長,真的沒有復活的希望了嗎?」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尼斯開口問道。


    如果老人回復他還有可能,尼斯連自己的生命都能放棄,隻要能換回他的父母、兄長。


    可惜,人死不能復生,人魚也不是脫離自然規律的生物,「抱歉我的孩子,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人魚肉眼可見變得落寞,在泉水裏的身子晃動了一下,「那,算了吧。」


    「我把你送到2000多年後,是你父母和兄長靈魂的期盼,沒有他們的執念,我也無法成功把你送過來。」那對父母和尼斯的兄長有多麽寵愛他,連靈魂歸入天堂的機會都甘願放棄,隻為他們還存活在世的兒子/弟弟能安全的活下去。


    尼斯父母和兄長用靈魂換取他生存機會的事情,聖泉當然不會說出去,這小傢夥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如果讓他知道真相,這孩子會痛苦一輩子的。


    「不過你放心,我能感知到,當時的那場捕殺,有其他人魚逃出去。」


    「什麽?那,您可以告訴我他們在哪兒嗎?」


    「不行。」


    「可...」這樣簡單有力的拒絕,尼斯被噎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接著說下去,他為難的揪著手指。


    「我的孩子,爺爺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些年前來祭拜的人魚變少了,我的很多魔法都沒能力施展,現在也隻能感受到他們存在於這世上,卻無法做到感知具體位置。」


    「唔,我清楚了。」


    韓楊清就在岸邊坐著,泉水聚成的老人言語間逗弄著小人魚,一會兒把人惹急了,一會兒又能哄回來,兩人之間的互動,跟調皮的老人帶孩子差不多。


    這些魔法生物,和人類不同,他們的靈魂天生單純,可就因為心思太過單純,無法長久存在這複雜的現實世界。


    「尼斯,放鬆,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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