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腳步一頓。一隻手自後探過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骨節很纖細,指尖柔軟的泛著冰涼。這種握法,看似是握住了她的手,實則下一步就會將纖長發涼的指尖悄悄往她手心裏鑽入,是想從她掌心裏汲取溫暖。想法莫名出現的下一秒,冰涼的指尖果然不安生地探進她掌心,輕輕戳了戳。指骨下意識地緊了一下,薑息微怔,鬆開了力道,側頭看向池念。池念正好往近邁了一步,低頭湊在她耳邊,湊得太近,幾縷碎發蹭到了耳廓,引發一陣細癢。視線裏頭,漂亮的琉璃眼眨了眨,隨即討好似的亮亮地看過來,小聲地道:“拉緊點就不怕了。”--------------------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好夢。周四見:d第11章 靈湖深林幽靜,其間有一處湖泊,崎嶇的輪廓被山林葳蕤包圍著,勾畫出了奇異的巧合,像是張眠在山林裏的人臉。在湖泊上頭的山崖邊,以木杆搭建起了一個懸在空中的圓狀木盤,作為小型祭壇,托起了一座朱紅漆染的神龕,神龕裏頭掛著張美人門神圖,烏發紅唇,美麗異常。夕陽正不斷西斜,濃密的樹影在湖泊邊緣蔓延出一片片黑濃陰影。一處陰影下頭,跪坐著一個“人”,背影看起來像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深深埋著頭,肩膀一抽一抽,伴隨著液體滴落的聲音,像是正在哭,發出是卻不是哭聲,而是種奇怪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咀嚼。等“人”回過頭來,才發現滴落在地的液體根本不是眼淚,而是殷紅的鮮血。側著腦袋,女鬼去啃另一邊,才一歪頭,一側的眼珠子從眼眶裏掉了出來。女鬼伸手接住,青灰指甲捏著黏膩的眼球往黑乎乎的眼眶裏塞。塞進去,掉出來。塞進去,掉出來。……被踩的後遺症。反複幾次沒能成功,女鬼張大了嘴,發出一陣無能狂怒的喉音。湖麵拂過了一陣風,引發不知名雜草的震顫,地像一陣呢喃,最後吹在女鬼臉上。女鬼扭過身,迎著風晃了晃腦袋,冷靜下來。半晌,扭曲著身軀湊到湖邊,伏趴下去,虔誠地親吻了一下湖麵。平靜無波的湖麵泛開一點小小漣漪,慢慢蕩漾向湖中央愈來愈濃的幽綠。一隻水鳥從上頭掠過,劃開了一道波紋,宛若無聲的獰笑。-胖男孩家離小院其實很近,池念被一大群人簇擁著進了門,但還沒正式進到臥房,就聽到了男人和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叫。“啊,小豪啊!”池念站在薑息身側,看見屋門口有蔓延出來的一灘血漬。跟之前的雞窩頭一樣。中年男人攙扶著哭軟在地的女人走出房門,指向池念和薑息,“把她們帶到靈湖去!讓門神大人懲罰她們!”滿院的人全都一湧而出,滿臉憤怒和驚惶,有人詢問怎麽回事,有的安慰著小豪的父母。有村民想來拉扯,但等衝到薑息前頭,又無一例外地卻步。一片混亂裏,池念後背抵在門上,在被村民簇擁著離開之前,迅速從院門上扯了一把,折起塞進了衣袖。抵達靈湖邊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橘色光影透過枝丫灑落,把湖泊潤得像塊深色的玉。中年女人大哭著踉蹌過去,“噗通”朝著湖泊跪下:“門神大人!……您為我做主啊!這個外地人,還有這個瘋子,她們肯定是跟那些怪物一夥的!是她們,她們和怪物一起害死了我的小豪!”女人不停叫喊著,但任由她怎麽嘶喊,湖麵平靜如初,沒有絲毫動靜。又過了一陣子,一旁漸漸有人等不住了,開始勸女人,“天好像快黑了,四嬸兒,咱們,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但女人已經有些瘋魔了,瞪著發紅的眼睛,說什麽也不讓人拉自己起來,“我不回去,村長說了,門神大人是大家的保護神,門神大人一定會為我做主的!”周邊又有人勸了幾句,有的看著天色實在不妙,直接轉頭自己先跑了,剩下零散幾個村民開始邊勸說邊拖拽女人。薑息站在不遠處,看著被落日染過的湖泊和嘈雜的人群,隨後目光微轉,轉向一旁的池念。少女難得安靜地一言不發,有些懨懨地垂著眼睫,好像完全沒感覺到村民們的躁動情緒,用指尖勾在她掌心,一下一下。像是在打什麽節拍。緊了緊掌心,薑息把手抽開,冷聲:“不愧疚?”池念抬眸,“嗯?”順著女孩的視線看向湖邊的人,再看回來的時候,眼眶裏泛開柔軟的紅,搖了搖頭,“都怪我。”對上泫然欲泣的神情,薑息皺了皺眉,倏然移開眼神:“跟你有什麽關係?”繃帶纏著看不清表情,但明顯不滿意於得到的回答,更冷的語氣很直白地像在罵人蠢。眨了眨眼,池念壓下眼底的濕潤,改口:“嗯,他總是要死的。”雞窩頭觸發的死亡條件可能有三,守域人,村長,小滿。但結合女鬼夜裏的反應,第三條儼然是正確性最高的答案。池念看向不遠處跪地哭泣的女人和攙扶她的男人,“在把你推下水的時候,就已經逃不掉了。”卸下刻意的哭腔,說話的聲音很輕,雖然帶著一貫的柔軟調子,但似乎跟那雙淺色的眼瞳一樣,慣會出演暖色,又都不落心底。池念發現女孩又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一邊。好像不喜歡人聰明,也不喜歡人蠢。很難伺候。但沉默了一會兒,又問:“為什麽想來靈湖?”是“為什麽想來”,而不是“被帶來”。池念扭過頭,仔細看了看女孩繃帶下隱藏的神情,在說胡話和講實話之間選擇了後者,“聽他們說要來見門神,就想來看看。”池念低頭輕聲:“要找美人麵,可村裏的漂亮姑娘都不見了,那最美的……”話到一半,毫無預兆地,一瞬間裏,夜色開始降臨。跟昨晚一樣,寂靜隨著黑夜一同瞬間淹沒了村莊。黑暗降臨的瞬間,湖邊僅剩的村民都肉眼可見地驚慌起來,有幾個扭頭逃跑,有的坐在地上開始崩潰哭泣,直到有人喊到:“不用怕!咱們就在靈湖邊,門神大人會保護咱們的!”有人附和:“對,對!不用怕!”人群躁動起來,又湊到一起,紛紛伏趴在地,開始朝著湖泊跪拜。不遠處原本攙扶著中年女人的兩人動作一頓。而同時,他們的臉色開始發白,且越來越白,直到最後像是被刷了層□□。不是自身膚色的白,而是被映白的。在眾人臉前,剛剛還是深綠色的湖麵倏地亮了起來,變成了一片銀白。“門神大人!門神大人!”跪在湖邊的女人大聲呼喊,為神仙顯靈的盛況激動不已。她身邊的男人轉身把池念拉到湖邊,女人雙手高舉起來,正要往下繼續叩拜,恍惚間看清了湖裏的東西,卻突然大聲尖叫起來。池念眯了眯眼,看著湖麵上發生的異變:湖麵的那片銀白,原來並不是什麽顯靈的神光,而是一張張浮在水麵上的蒼白無色的臉。而在女人尖叫的同時,那一張張臉像被驚擾了一樣,紛紛睜開了空洞無物的眼眶,張大了嘴巴,像是跟著發出了無聲的尖叫。還在岸邊的幾個村民都看到了這樣瘋狂的景象,有人腿軟地摔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起不了身。而原本平靜的湖麵開始翻騰,在層疊翻湧的人臉下頭,有什麽東西接連從湖邊爬到了岸上。那些東西實在出現的太快了,像一場突然掀起的浪潮,拍打在岸上,一瞬沒過了岸上的村民。破碎的尖叫聲在黑夜裏炸開,混雜著噴灑的鮮血。這回池念終於看清了那些怪物的全貌。那些昨晚像爬行動物一樣在小院裏扭曲蠕動的怪物,其實並不是任何一種不知名的生物。那是人。一個個萬分畸形的人。而所謂傘狀的腦袋,其實是失去了臉皮之後,其餘頭部皮膚脫落耷拉下來形成的模樣。他們緊閉著眼睛,似乎是靠聽力和嗅覺辨別周圍,瘋狂晃動著失去臉皮而裸露著內裏的頭顱,撲倒發出聲音的村民後便開始撕咬,露出的牙齒又尖又細,野獸一般能輕易地把人撕碎。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隻能被稱為怪物。一隻近處的怪物撲倒了一個村民,在空中晃了晃頭,突然轉過來,用血肉模糊的臉對上池念的方向。下一秒,怪物飛速蠕動著撲了過來。池念迅速抽出了衣袖裏的東西,抖落開的瞬間把站在前頭嚇傻了的中年女人拉到了自己身後。手裏的東西鋪展開來,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頁,卻立馬讓怪物硬生生開始刹住往前攻擊的動作。但到底有點晚了,怪物伸過來的手來不及縮回去,碰到了紙張,當即發出了一聲哀嚎,捂著手在地上翻滾起來。動靜驚動了周圍的幾隻怪物,紛紛停下了動作,用不存在的眼睛看向池念手裏的東西是從小豪家門上撕下來的門神圖。池念垂眸看著翻滾的怪物,看見對方碰過門神圖的手有一片幽綠的火光,似乎正在不斷灼燒。隨即沒遲疑地反身過去,池念把手裏的門神圖按在身側一隻怪物身上,怪物嘶吼著彈跳開,放過了身下被咬破肩膀的村民。這樣操作幾次之後,近處的幾個村民被救下來,而不遠處的湖麵開始翻騰起來。池念捏著門神圖,穿梭在村民和怪物之間,不眨眼地快速動作,接連把更多怪物放倒在地打滾。湖麵翻騰的更加厲害了。像在憤怒。池念回頭凝了會兒,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從裏頭出來。但回頭的瞬間,手裏的門神圖被人一把扯了下去,剛被救下的男人一把推在她肩上,“去死吧!”身後的怪物仰著頭,沒有了門神圖的威脅,對著池念咧開了血色大口。池念迅速後撤了一步,但已經來不及穩住動作,在迅速思索最佳反應的同時,一隻手臂從腰下環了過來,很纖細,卻輕易截住了她摔倒的動作。池念微怔,抬頭對上女孩纏滿繃帶的臉,聽見對方帶著嘲諷地冷聲:“不是不愧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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