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熠確實已經出了淩霄,隻是後來又回來了,」連霽淡淡道,「他離開時所走道路上的禁製,我並未重布。」


    「你知道他一定會回來?」蒼向尋問。


    「我不知道,」連霽摩擦著木盒上的紋路,「但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回來。」


    因為有愧,因為捨不得,因為不願此後形同陌路,再不相見。


    因為不想在逃避,因為已經完全想清楚,如今的莫良,如今的結局,到底是誰一手促成的。


    所以想嚐試去改變它。


    所以想盡可能去彌補他。


    「莫良現在怎麽樣了?」


    「他忘記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忘了麽?」連霽手指一頓,低喃道:「這樣也好。」


    若隻是除去心魔與修為,單單保留下了這段記憶,折磨的仍舊是莫良。


    就算知道邱熠原諒了他,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邱熠呢?他又是如何說的?總不會老實的介紹自己吧。」


    蒼向尋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說,他是莫師弟的道侶。」


    果然。


    邱熠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選擇了最直接的彌補方式——


    既然你忘了所有,那麽我們便重新開始。


    不會有謊言,不會有不安,不會有猜疑與自卑。


    我會讓你重新認識我。


    重新愛上我。


    重新完完整整的愛上我。


    連霽站起身來,他拍拍身上的塵土,隨手將手中物件扔給蒼向尋:「這東西你來保管吧。」


    蒼向尋接過木盒,好奇道:「這是什麽?」「沒什麽用的寶貝。」


    蒼向尋不疑有他,隻將盒子收好,連霽見狀笑笑,又將邱熠之前給他的玉簡扔給蒼向尋:「還有這個,邱熠給你的水韻清魄真訣。」


    蒼向尋聞言動作一頓,連霽既然能叫出名字,自然知曉這真訣作用。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連霽思索著如何坦白血契一事而不敢隨便開口,蒼向尋則以為連霽在等他解釋,一時半會也不知該怎麽說。


    鳳尾蝶從遠處飛回,重新在寒潭邊流連,連霽深吸一口氣,低聲道:


    「如果我……」


    「我其實……」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了嘴。


    對視一眼,連霽挑眉,示意蒼向尋你先說。


    蒼向尋也沒什麽猶豫,隻輕嘆道:「連霽,我之前說過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可是……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無法控製自己,做了和、和莫良一樣的事,你會原諒我麽?」


    連霽閉上了眼,再睜開時灰瞳直視蒼向尋道:「你不會,至少有我在,你便不會失控。」


    蒼向尋聞言攥緊手中的玉簡:「我不想瞞你,其實我最近……」


    「最近看到很多奇怪的事,是麽?」連霽接上他的話,「大多是和我有關的場景。」


    「控製?囚//禁?亦或是其他更過分的事?」


    蒼向尋麵色微白,「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看到了。」


    蝴蝶在兩人周圍徘徊,連霽伸出手指,蝴蝶盤旋片刻後慢慢落下,翅尖輕輕閃動。


    「蒼向尋,你有沒有聽說過血契?」


    夕陽西下。


    一青年坐在寒池邊,袖口翻起露出一節手臂。


    蒼向尋望著連霽手臂上半小時掌大的印記,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疼麽?」


    連霽搖搖頭:「不疼,偶爾會發燙。」


    「偶爾?」


    「你情緒失控的時候。」連霽放下袖口,「因為血契的存在,我可以清晰感受到你得各類情緒。」


    蒼向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若這是契印,我身上應該也有才對,為何我沒能察覺?」


    「你的在背上,」連霽道,「接近後心的位置。」


    蒼向尋聞言點點頭,心道難怪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存在。


    「這麽說,影響我心境的就是這血契生出的契祟了,」蒼向尋想了一想,復又問道:「你方才說,你能感受到我的情緒,為何我從來未能察覺到你的情緒呢?」


    「契奴的情緒對於契主而言並沒有什麽影響作用,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強行操控我的心境、行為,不僅限於情緒。」


    蒼向尋聞言一愣,低喃道:「那……待你真□□控時,你還會是你麽?」


    想起夢境中那個毫無生氣的「連霽」,蒼向尋麵色越來越沉;連霽將袖口放下,「我會變成一個『十分聽話』的木偶,再沒有自己的想法,隻按照你的命令行事。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一旦你動念下令,契祟便會侵蝕我的神識,它們壯大自身的同時,也會方便你更好的控製我或者將我生祭。」


    「生祭?」


    「將我之修為,獻於你身。」


    蒼向尋沉默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現在將此事告知我,可是已經找到了解除之法?」


    感受到他情緒波動,連霽輕嘆:「之前隱瞞是因為你靈氣不穩,恐你知曉後動搖心境;如今你既察覺異常,又想以水韻清魄壓製契祟,我斷沒有瞞著你的道理。」


    「至於解契的方法,」連霽笑笑:「自然是有的,我怎會讓自己安然地處在這種危險中呢?」


    蒼向尋聞言卻並未放鬆:「什麽方法?可有……風險麽?」


    「風險自然是有的,畢竟是禁術。」連霽灰眸微閃,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這個可比第一次歡好要痛得多,所以你到時一定要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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