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宋希嚴詞拒絕,“你跟著我,會暴露我的存在,這絕對不利於我保護趙老師。”莫秋韞那一直冷淡平靜的麵龐終於在此刻起了波瀾,她眉目低垂,眼眸中最後的希冀仿佛熄滅了,一時竟絕望到淚光盈眶,唇瓣微顫。“打擾你了……”她強忍著淚意,扭身抓起自己的包,往教室外衝。“等一下!”宋希下意識就出聲喊她。女孩驚喜回頭,宋希一時麵上發熱,扭開視線,撓了撓臉頰道:“你也別這麽絕對,雖然我不大能保護你,但你既然向我求救了,我也不能坐視不理。這樣吧,今天好像邵誌軒和他那幫子跟班不在,你跟著我走,我帶你去見見趙老師和孫警官,看她們怎麽說。”“嗯,謝謝!”莫秋韞咬唇,眼神仿佛粘在了宋希身上。宋希緊了緊肩上的背包帶,邁開步子出教室,莫秋韞緊跟上來,宋希問她:“你練過武術嗎?”“沒有,但我練過街舞和跑酷。”女孩道。宋希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心道怪不得身體能力很強。“你離我遠點,保持至少十米距離。我們不要走一起。”她對莫秋韞道。莫秋韞點了點頭。於是她們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出了自習教室教學樓。恰好遇上趙依凝從對麵樓裏出來,於是便跟了上去。……2月15日下午3點,陸念文和許雲白站在警工新村小區六幢樓棟下,向三樓張望。她們不曾在窗戶口看到任何動靜,這個時間點,恐怕陳家人誰都不在家。陸念文冒了個險,獨自一人上樓敲門,果如她所猜測,半晌無人響應。於是二人不再著急,轉而返回六幢南麵的三幢,也就是陸念文自己家,上了3樓。爬到3樓時,陸念文驚訝發現自家對門301室的門是開著的,內裏傳出了裝修的聲響。這裏不是之前黃子媛租住的屋子嗎?怎麽現在開始裝修了?她立刻發了個郵件給黃子媛,然後讓許雲白等在門外,她自己走進了301室內。隨即她看到了屋內有個木工,中等身材,麵龐滄桑,正用電鋸切割著一些木材。對方見她走進來,關閉了手裏的電鋸,眸光透過防護鏡看過來,詫異道:“你誰呀,怎麽隨便進來?”“我對門的,看這裏裝修了,我來問問情況。”“對門的?”木工放下工具,向陸念文走來,並摘下了臉上的防護鏡。陸念文看清了他的麵龐,也迅速與一張她剛剛看過的照片對應上了陳玉祥。原來陳玉祥做裝修的那戶人家,竟然就是她家對門……陸念文感覺自己後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你有什麽事嗎?”“我記得這裏原來住著個年輕女孩,怎麽又突然裝修起來了?我好像都沒聽到搬家的動靜。”她鎮定心神,決定詐一詐陳玉祥。“哦……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隻是房東和我聊天時大致提了一下。那女孩確實是不租了,她和房東說屋裏的東西隨房東處理,她有急事要回老家。據說本來屋裏也幾乎沒有什麽女孩的私人物品,就一些舊衣服,連鍋碗瓢盆都沒有,倒是有不少寵物的東西。唉?你對門的,你應該清楚呀,當初來搬家時,你們家有個上了年紀的阿姨來看過的。”“那是我媽,我不住在這裏,偶爾回來。”陸念文覺得這個陳玉祥也並不像他自己說得那般完全不知情,他前因後果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哦,那就是你媽媽來過,當時搬家時的情況她應該是清楚的。”陳玉祥道。“師傅您貴姓呀?”“免貴姓陳。”“怎麽就您一個人幹活呀?”陸念文問道。“嗨……我什麽都會點,多幹幾份活計,多掙點錢。”陳玉祥靦腆笑道。陸念文對對門家的房東是熟悉的,房東本身就是市局警隊的退休幹部,搬出去和家裏孩子住大房子去了,這裏隻是出租。“您是哪家裝修公司的?我們家最近也有房子在裝修,我想問問情況。”“沒,我就一個人單幹,沒什麽公司。”“是嗎?那您和老劉認識?”老劉就是指房東。陳玉祥愣了一下,才道:“哦,不是,原來的房東賣了這房子。現在有新的住戶要入住,找我裝修。這住戶跟我私人關係比較熟,所以就我來做了。”這陳玉祥是真老實,問什麽答什麽,一股腦全說出來了。老劉居然把房子賣了?這警工新村的房子房型不很好,設施也老舊了,而且也不是學區房,一直不怎麽好賣。房改後這麽多年,這小區裏的房價倒是跟著水漲船高,但始終沒賣出去多少套。什麽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買下了自家對門房子?一買下來就立刻開始裝潢。黃子媛搬出去這才幾天時間?春節期間房產局都不開門,這麽快就把過戶手續辦下來了?除非前房主老劉一早就和現任房主在談過戶的事了,而且過戶手續也早在春節前辦妥,所以春節一過就開工。但怎麽沒聽黃子媛提過這一茬?作為租客,房東有義務通知她房子賣了。怎麽回事?這就要等黃子媛回複她的郵件了。隻是這一切由不得陸念文不起警惕心。“哦,婚房?”陸念文嚐試性地深入問了一句。陳玉祥頓了頓,這回他不直說了:“我不大清楚,人家給錢,我就幹活。”陸念文知道對方終究是起了戒備心,於是揚起她那標誌性的笑容,道:“那行,您忙,我不打擾了。”離開301室前,陸念文眸光在屋內轉了一圈,並未發現飯盒一類的事物,隻有不遠處擺著一個3l的塑料大水壺,裏麵灌著茶水,喝了一半。她走出房間,看到許雲白略緊張地看著她,顯然聰慧如她,也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陸念文無言地給了她一個眼神,許雲白轉過身去,陸念文取出鑰匙開自家門。進門後她從貓眼望向對門,陳玉祥已經把門關緊了。“文文,你幹嘛呢?”冷不防梁月的聲音從後響起,陸念文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帶著許雲白回家是為了什麽。她本來胸有成竹,此時卻還是無可避免地緊張起來,回身看向母親,表情略僵硬地打了聲招呼:“媽……”然而梁月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全在旁邊的許雲白身上。陸念文看向許雲白,發現她的表情比自己還僵硬,正在試圖擠出一個禮貌可愛的笑容。我的天!陸念文連忙出聲解圍:“媽,這我朋友,許雲白,省廳法醫。”“阿姨好……”許雲白的聲音透著明顯的羞怯畏懼。梁月扶了扶老花鏡,揚起笑容,應道:“你好,小許法醫,一直聽念文提起你,今天總算是見到了。”她隱在老花鏡後的銳利眼睛,透出明顯的探究目光。作者有話說:哈哈哈~社恐小白最大的挑戰來了。感謝在2022-11-08 18:20:50~2022-11-10 16:42: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第一百二十八章 “拿去吧,我要這個也沒什麽用,不能吃不能喝的。”許雲白緊張到手心冒汗, 坐在沙發裏感覺怎麽都不對,不停地微調自己的姿勢,讓自己看起來乖巧又聽話。陸念文坐在她身邊, 大剌剌地抓著茶幾上的小零食吃, 看上去好像沒心沒肺似的。她還給許雲白剝了一顆糖,許雲白默默地把糖含進嘴裏, 有了甜味這個鎮靜劑, 她才感覺緊張感得到了些許緩釋。“你剛進門時幹什麽呢?盯著貓眼張望。”梁月從廚房出來,端了兩杯熱茶。陸念文忙起身迎上去,幫母親端杯子,一時也沒回答這個問題。“小許喝茶嗎?綠茶能喝吧。”梁月把手裏的茶遞給陸念文,然後看向許雲白問道。“能喝的。”雖然許雲白並不怎麽喝茶,但她此時也不可能提出其他異議。“哎呀不好意思呀, 本來是想做點菜招呼你的, 沒想到早上我們家小貓突然生病了。”梁月坐到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道。就在單人沙發的拐角裏, 有一個貓窩,裏麵此時正躺著一隻奶牛貓, 這是奧利奧的媽媽101。它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地趴在貓窩裏, 大概是因為自家孩子生病了, 也讓它感到擔憂。“奧利奧送到醫院去啦,怎麽回事,突然就不舒服了?”陸念文問。“醫生說要洗胃, 之後要住院觀察兩天。好像是吃了有毒的東西,很可能是蟑螂藥之類的東西。它這些日子長大些了, 到處亂跑, 說不定真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什麽髒東西。這小家夥真不讓人省心。”梁月道。“蟑螂藥?這又不是大夏天怎麽會有蟑螂藥的?”陸念文奇怪道。“誰知道呀, 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心真大。”梁月無奈道。“那小家夥還能跑到哪去?它最熟悉的恐怕就是對門了。陽台上那條路, 它跑了無數回。”陸念文道。梁月扶了下老花鏡道:“我剛問你呢,你從貓眼觀察對門做什麽?鬼鬼祟祟的。”“我剛去了一趟對門,和裝修工聊了幾句,我覺得那裝修工有點神神秘秘的。您應該清楚情況吧,對門怎麽突然搬家了,而且這都換了房主開始裝潢了,太突然了吧。”陸念文問母親。梁月眸中也透出一絲疑慮,道:“確實是,那個小黃姑娘搬走得太突然了。她就聯係了我一次,說是把貓咪送給我養了,還道歉說給我添麻煩了,願意給我一筆撫養費。我沒要她的錢,但是問她出了什麽事,她又不肯說了。初七的時候有工人來搬家,我就幫她看著點,看那些工人有沒有拿走什麽值錢的東西。好在那屋子裏確實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那天老劉也來了,我就問他這房子是怎麽回事。老劉說他1月份的時候就把房子賣出去了,還勸我也早點找機會賣,不然這破房子要砸在手裏。“我就問他怎麽新房主沒來,老劉說那新房主是外地人,春節這個裉節上回不來,就委托他來處理這房子。還說對方已經找到了裝修的人,初九就要開工,所以那兩天急急忙忙的要搬空,能拆的軟裝也要預先拆掉。“我說你怎麽這麽著急的,老劉說不是他著急,是那新房主催得急。而且對方出手太闊綽了,這破房子對方出了400萬的價買下來,整整上浮了100萬,就沒見過這種人傻錢多的主,老劉這才抓住機會趕緊賣房。”陸念文蹙眉道:“也沒聽小黃提過這事兒呀,是老劉出租的房子,房子賣了,怎麽著也得知會一聲租客吧。”“我也這麽問老劉的,老劉說他1月份賣房時就和租客說過這件事了。因為是他先違約在先,他還退還多餘的租金,支付了違約金。”梁月道。陸念文感到更奇怪了,也就是說,黃子媛早在1月時就知道自己租的這個房子不長久了。可她怎麽沒和自己提過這一茬?是因為她認為不需要提嗎?陸念文一直懷疑她是故意誘導奧利奧爬到自家陽台上來的,這樣她就能有比較自然的、不會引人懷疑的理由和這邊搭上關係。如今看來,當時她就知道自己快要住不下去了,而且再也不會有條件養寵物,所以才以貓作為橋梁,頻繁和梁月接觸,最後把貓咪送給了梁月撫養。她查看了一下郵件,黃子媛還沒有回複自己。陸念文細細思索:黃子媛當時可能已經在謀劃黑入邵誌軒的電腦,處理掉閆清菲的不雅視頻。甚至,她要做的事遠遠不止於此,更危險、涉及的範圍麵更廣、對邵家人的打擊更重,她預見到自己可能會遭遇極大的反彈報複,因而……抱有死誌。然而事情逐漸走向失控,她未能完成自己預想要做的事,閆清菲事件使得邵家人起了極強的警惕心,開始謹慎行事。因此黃子媛必須從頭進行策劃,並嚐試與自己等人進行合作。“文文?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梁月的聲音突然把她拉回現實,陸念文“啊”了一聲,疑惑看向母親。“我說你去給小許切點水果吃,冰箱裏有梨、蘋果和橙子,都切出來。”“哦,好。”陸念文起身。“真的不用阿姨。”許雲白連連搖手。“怎麽不用呀,你來我家我都沒好好招待你。”梁月笑道。陸念文起身去廚房,臨走前看了一眼許雲白,恰逢許雲白也在看她,二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換了一下信息,頗有默契地意識到:梁月這是支開陸念文,想和許雲白單獨談談。陸念文在廚房裏慢吞吞地洗水果、切水果,嚐試著豎起耳朵聽外麵的談話。然而母親和許雲白交談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她壓根聽不清。她偷窺了一下,二人湊得很近,梁月在說話,許雲白在安靜地聽,神色平淡,看不出情緒。梁月以手掩嘴,她也讀不出唇形。她抓耳撓腮,竟是焦慮了起來。母親這是做什麽?難不成已經猜出了她和許雲白的關係,這是打算給許雲白施壓,拆散她和許雲白?是不是自己對母親太想當然了,雖然自己是她唯一的親人,但母親仍然不希望女兒是同性戀。哪怕冒著母女反目的風險,也要破壞唯一女兒的愛情?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必須救場。於是飛快把水果全切好,端著果盤就衝了出來,直接衝到了茶幾邊,放下果盤。她出來得太急了,竟沒把握好茶幾的距離,小腿骨直接就撞到了茶幾邊上,痛得她大叫一聲,捂著腿跳起來。“唉!你這孩子幹什麽呢?多大了還毛手毛腳的!”梁月連忙起身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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