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盤膝坐在星月殿某間屋子內,正在努力修行,想要早日突破登天境。突然,四周一陣暴動。他就睜開了眼睛,微微皺眉。南宮衛在遠處巡視,他們都知道他是在修行,所以不會發出一點聲音。那股暴動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內部。像是某種自靈魂深處傳來的不安。他現在半步登天境的修為,已經很接近天道自然了,任何一絲不安都不會是空穴來風,而隻會是冥冥之中的某種預警。青山就皺緊眉,將靈海內的天眼錄分/身喚了出來,掌心多出一部光影般的書,他循著剛才那絲不安開始追查。上煌宮內,早有準備的南宮煌的近衛、南宮族這一代近衛裏,唯二能夠控製天眼錄的藍天同樣盤膝而坐,正操控著天眼錄的第二道分/身,想要阻止青山的探查。巫諧先前說了,此術不但施展不易,而且施展時間還很長,不能受到打擾,同時施展的對象還要無知無覺,不能心有防備,不然就會不成功。若是不成功,巫諧受到天道反噬自然不算什麽。問題是那樣的話,自家公子想要驗證的事情也無法得到結果,因而他幾乎用上了畢生所學。那邊青山的眉就越皺越深,因為他什麽都沒有查到,但那是不可能的,那絲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安不會作假。所以他很快想到了族內同樣能夠掌控天眼錄的藍天,那是南宮煌的近衛。而南宮煌和自家小姐正在展開關於少主之位的競爭。青山想到這裏,心裏微凜,接著眸光一深,噴出一口血後直接以指蘸血,在虛空畫出一道鬼畫符,眉宇間有自傲。雖然天眼錄藍天也能控製,但顯然是不如他的,他是那麽多族衛裏麵第一個能夠操控天眼錄的,不然小姐也不會費盡心思來收服他。所以藍天以為他能攔得住他的探查麽?青山嗤笑一聲,直接低哼一聲,坐在上煌宮內的藍天就吐出一口血。跟青山主動以血催動天眼錄不同,他這完全是同時操控天眼錄卻比不過所受的反噬。同時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迎著南宮煌詢問的眼神艱難說道:“公子,青山他察覺到了,屬下攔不住他的神識。”南宮煌忙看向巫諧,聲音微微起伏:“還要多久?”巫諧無法開口,隻手上動作加快,艱難結出一層道印,往虛空裏拍去。“名、字、咒、殺、術!”青山一字一頓,唇角多出幾絲血跡,通過天眼錄的探查念出這五個字,眼裏有不解。這似乎是一道咒術,顧名思義應該是以某種以名字殺人的邪法,但他從天眼錄卻查不到此術的具體信息以及施展對象。但此術跟上煌宮有關,而且藍天還多此一舉阻攔他探查,這裏麵一定有貓膩。青山心上微凜,直接踏步掠進星月殿前殿,顧不上擦去唇上的血跡,而是迎著南宮焰和綠水驚訝的眼神,直接將自己查到的東西說了出來。“名字咒殺術?”南宮焰皺眉,她也不知道這五個字具體是什麽意思。她旁邊的綠水若有所思,翻了翻儲物戒指裏一枚玉簡,對南宮焰解釋道:“小姐,這不是邪法,而是南州南疆一族的手段。”“南疆修士修的道不一般,以古神廟''言出法隨''四字作為道之基礎。名字咒殺術,就是知道某位修士的名字,就能以南疆手段咒殺此人。”“小姐,我前些時日還查到上煌宮的南宮衛是抓到了一個南疆族人,隻是您從星月居出來後”青山想到什麽,心一跳:“那南宮煌不會是以此手段咒殺小姐吧?”南宮煌有這麽大膽子?要是如此,那他們就能以此為借口對南宮煌出手了。畢竟小姐有鳳凰血脈,是不懼這些手段的。“不會。”綠水直接否定道:“南疆一道雖然手段古怪神秘,但幾千年前曾有南疆族人掀起波瀾、為禍人間。從那時候開始,世族建族廟,小姐是南宮族嫡係子弟,南疆的手段對小姐無用。”對小姐無用,南宮煌卻還是任由那南疆族人施展?綠水心一跳,意識到什麽,幾乎是控製不住地喊出了聲音:“是容夙!此術想咒殺的是容夙!”她再保持不住一貫溫柔的儀態了。容夙是一定不能死的!她死了,小姐也會死!容夙!南宮焰一瞬間手腳冰涼,隻覺周身血液都凝結成冰,然後她問青山問:“術成了嗎?”那什麽南疆族人的手段施展成功了嗎?青山一怔,忙看了看天眼錄,回答道:“還沒有。”他說完,看向南宮焰,發現南宮焰已經不在原地了,綠水也不在。她們直接踏空而去,看方向,是往水榭的方向。雖然不知道名字咒殺術具體是什麽,但綠水都去了,應該就沒事了吧?青山噴出一片血霧,癱坐在地上,全身力量都被抽幹。雖然他此次衝擊登天境失敗,但是能夠破壞上煌宮的手段,那也很好。他想著,微微放心,接著看著天眼錄的異動,麵色一瞬灰暗。同時整座星月殿在青山眼中都蒙上一層灰影,灰撲撲的,很是壓抑。這是術成的表現!名字咒殺術完成了,那容夙大人青山一驚,本能地想控製天眼錄阻止那咒殺印飄向水榭。但他剛才操控天眼錄太過度,此刻再承受不住巨大的靈力消耗,直接昏倒在地麵上。九州大陸上某個地方。某個青衣寬大、目光矍鑠的老者向前走的腳步就一頓。他微微皺眉,看了看天空,聲音含了絲不悅:“堂堂一族少主,不做正事,偏行事如此不堪陰暗,難怪古神廟聖女要重整乾坤。”老者說著,手一翻,就打算將巫諧結出來的那枚咒殺印鎮壓住。但在即將完成前,他的動作一頓,自言自語的聲音輕了很多:老夫如今跟南疆一族無關了,不應再結因果。他做完最後答應聖女的事情,那麽就不再困於南疆,而得到了真正的自由。所以以後南疆如何,南疆族人如何,都跟他無關。巫諧結咒殺印咒殺別人,自有天道反噬和南荒古神廟來管。至於容夙的生死他想到了生死縛。那雖然隻能用來控製生死結結住性命的人,但卻是南疆族內最上乘的巫術,容夙有生死縛護體,不懼任何巫術加害。以他觀容夙麵相得到的結果來看,容夙此人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應該早將生死結變為生死縛了吧。如此,巫諧結出的那朵咒殺印一定是無法傷到她的。名為“五順”的老者想著,就收回了要翻動的手掌,繼續奔往他向往的自由,然後看著眼前一片人間疾苦,眉越皺越緊。水榭內。容夙正沉浸在修行裏,忽然就覺得四周一片壓抑,壓抑到她甚至維持不住盤膝而坐的姿勢,隻能撐著手艱難地抬頭看向上方。那裏似乎有一道灰撲撲的道印,正環繞著她,似乎是想衝向她的神魂。容夙不知道那道印是什麽、從何而來,卻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殺意。她就知道了,這道印是來取她性命的。她現在都修到知微境巔峰了,怎麽還是什麽東西都能取她性命啊?怎麽她還是弱小卑微到不值一提呢?容夙眼裏滿是陰森冷意,直接就拔/出旁邊的黑刀,一刀劈出,水榭都被她劈出一道刀痕。那朵道印卻不受影響,甚至像是興奮不已,徑直衝向她額頭,灰光一閃,消失在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容夙隻覺一股磅礴洶湧的殺意衝向她腦海,似乎要將她徹底湮滅。像波浪翻湧不息,像高山勢不可擋,而她隻是一葉扁舟、一段枯木,根本就無法掙紮。小光球著急的聲音很快響起來了:“容夙,這是名字咒殺術。”它將什麽是名字咒殺術大概跟容夙說了說,聲音裏滿是絕望:“怎麽辦?我幫不了你。而且名字咒殺術是無解的,除了修南疆一道、道境感悟在施咒人之上的修士,誰來都沒有用。”名字咒殺術。容夙忍著腦海裏那股暴動的殺意默念了一遍,問小光球道:“所以那施咒人是以容夙二字為基本來結咒殺印的?”“是啊,容夙,你這回是真的完了。”小光球能感受到不遠處那兩道踏空趕來的身影,不由有些難受。容夙要死了。那南宮焰也要死。但容夙都還沒有如願以償,南宮焰也是。小光球想著,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卻也是第一次忘記容夙死了,世界也會崩塌的事實。然後它聽到了容夙低低的笑聲,不由詫異無比:“你都要死了,怎麽還能笑得出來?”就算容夙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但這也太不一樣了吧?“我不會死。”容夙沉聲道。她忍著那股疼痛一點一點挪動著身體,把黑刀抱在懷裏,躺在地麵上仰頭看向屋頂,笑聲低沉:“名字咒殺術,好厲害的手段啊!”“那如果我真正的、原來的、第一個擁有的名字不是容夙,那施咒人是不是就拿我沒有辦法了呢?”容夙聲音輕輕,含著說不出的譏誚。她也不是在問小光球。因為她是知道答案的。那股疼痛雖然還在,但殺意卻慢慢消失了。就像是某個奉命前來追殺的殺手,來之前跟雇主確認了目標的長相、外形、特征,然後磨刀霍霍準備動手,卻發現目標的種種外形都對不上,甚至性別都是相反的,所以無從下手。滑稽無比、大錯特錯,隻如做無用功那般荒謬。小光球說這手段很不一般,那麽那施咒人要施展這樣的手段,付出的代價應該不少吧。容夙就再次笑出聲來,這次聲音裏都是愉悅和得意。“容夙!”南宮焰的聲音藏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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