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懼念依然存在,光幕上繼續重複播放懼念的經曆。甚至那修士唇角還多了一絲血跡。他就有些不解。消除不了懼念就算了,怎麽還流血了?雖然一絲血對他來說無傷大雅,但這和先前出來的蘇明雁不一樣啊。他看向趙謹臻。趙謹臻皺著眉也表示不解。這幻境是用幻境珠結合風嘲笙的情緒凝出來的,涉及到的地方也隻有一座凡俗的青樓,裏麵凡人都沒有修為,修士進去怎麽也不會受傷才對。不解歸不解,消除懼念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就有修士繼續進去。一個接一個,所用的辦法都不同,結果顯而易見,沒有一個人成功。最後出來時唇角都有血跡,甚至一個比一個多。第十個修士出來時,直接“哇”一聲噴出一片血霧,接著麵容微白盤膝而坐開始調息。趙謹臻的眉就越皺越緊。她看向坐在一旁表情始終不變、看光幕如同看戲的風嘲笙,聲音質疑:“風前輩,您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瞞著我們?”風嘲笙表情不變,看過去的眼神很疑惑:“本魔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南宮焰直接打斷:“趙姑娘看出來什麽了?”“幻境裏麵的懼念,似乎不單單隻是一道懼念。”趙謹臻說。在場修士裏隻有她一個陣修,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情念欲陣,便都看向她。趙謹臻便解釋道:“從幻境裏麵出來的修士會吐血,是因為幻境反噬。”正常來說消除不了幻境都是會受到反噬的,但眼前的幻境不是天地幻境,隻是幻境珠支撐而起的,幻境相關也都是凡俗地方和凡人,而不是殺伐之類的手段,所以本不該如此。趙謹臻是幻境的控製者,她沒有往幻境裏加別的手段,幻境卻能讓修士受到反噬,那麽就隻能是因為風嘲笙的懼念。“所以意外是因為懼念?”南宮焰若有所思,看向風嘲笙的眼神冷了很多:“看來你是真的不想離開日月山境?”她開始思索有沒有別的方法能打碎風嘲笙的禁錮。畢竟他們隻是想出去日月山境才幫風嘲笙的。如果風嘲笙不配合,那麽他們也不會上趕著。遺憾的是南宮焰想了一會,發現她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歸一境魔修的禁錮,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劈不開。所以就隻能在這裏陪風嘲笙耗著了?她想到南宮族那些人和事,眼神微涼,眼底還含著殺意。風嘲笙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對,雖然還是不以為意,但迎著南宮焰冰冷的眼神,還是對趙謹臻解釋道:“那是本魔的懼念,但還包含了本魔早年的一部分魔力和魔識,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也是一道魔念。”修士們的目光就變了。魔念和單純的懼念是不同的,懼念隻是修士某方麵情緒放大而生出來的,魔念卻相當於魔修真實的一部分。就如先前的魔影是魔修的分/身和攻擊手段一樣,魔念甚至擁有魔修某一時期完整的情緒和頭腦。所以幻境內的懼念是擁有一部分風嘲笙的魔力的,如此就難怪幻境消除失敗會受反噬了,那反噬是因魔力而出現的。南宮焰的看法則比別的修士還要深一些。她雖然不是很懂魔道,但能看出那反噬似乎是逐漸遞增的,第一個進去的蘇明雁沒有受傷,第二個也隻是流血,第十個卻是噴血霧。那第十一個呢?換而言之,進幻境的次數根本就不是他們先前以為的不受限製。那如果次數多了,反噬越來越重,重到無法承受,他們卻還是無法消除懼念。按照風嘲笙的性格,也不會願意放他們離開。那他們豈不是要等到二十年後日月山境開啟才能出去?別的修士也意識到了。他們表情嚴肅,對著光幕上的東西來回觀看,看到幾乎了如指掌、倒背如流,才繼續商量進去的人選、進去後怎麽做的方法。約莫是他們太認真,認真到風嘲笙都有些動容,她開口提供了一個線索:“懼念因青樓而生,所以離開青樓就算結束。如果踏出青樓大門,懼念還存在,那麽就算消除失敗。”所以他們不用再研究帶懼念離開青樓後要怎麽做。有修士看著風嘲笙,忍不住就問道:“風前輩,那您當年是怎麽逃出青樓的?”光幕上的懼念用了很多種辦法都逃不出來,最後看來的眼神那般絕望無光,所以現在他們看到的風嘲笙是怎麽逃出來的?或者說,她並沒有逃出來,所以才會墮魔?風嘲笙沉默。在南宮焰以為她是不想回答而打算催促時,她抬頭看向天空,眼神迷茫:“本魔不記得了。”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幻境內的懼念同時也是她的魔念,是她以前抽離出來的。她當時應該是把那些痛苦的回憶都融到魔念上去,所以自己才一點印象都沒有。但她不記得,情念欲陣還是能影響到她,足見她內心深處還是在意的。或者準確來說,她還是懼怕的。行吧。修士們看著風嘲笙此時的表情,都能看出來她所言非虛,便沒有繼續追問。南宮焰看了許久,和容夙說了些什麽,一步踏進幻境去了。容夙就抬頭,和別的修士看向光幕。南宮焰選擇的時間是懼念毀容不久、逃跑失敗被抓回來,她的做法是直接出手將那些抓懼念的人打趴下,沒有和懼念對話,直接看著懼念自己一個人跑出青樓。懼念就看她一眼,幾步跑出青樓大門,在修士們期待的目光裏繼續跑向遠處。南宮焰便出來了。因為懼念沒有消散在青樓門口,此行宣告失敗。她出來時唇角都是血,看得容夙心疼不已。接著就是雲步秋進去幻境。她在光幕剛開始時就進去,看著懼念第一次逃跑被抓回來,看著懼念毀容但還是無法擺脫青樓,看著懼念繼續又嚐試了幾次失敗的滋味,但始終沒有出手,隻是靜靜看著。外麵的修士就有些不解,“難道雲步秋隻打算從頭看到尾?”聲音還有些不滿。因為進去的次數有限,雲步秋要是什麽都不做,不就白白浪費一次機會了?容夙卻眼眸微動,她知道雲步秋的打算是什麽。就在外麵修士越來越不解和不滿時,雲步秋出手了。彼時光幕已經將要結束並且就快重新開始循環,懼念眼神灰暗無比,眼看就要絕望無光了。然後雲步秋一掌拍暈了整座青樓的凡人,眼神示意懼念跑。她選擇在懼念最絕望的時刻如救世主般出現,並且用了南宮焰的手段,讓懼念不單單隻是被救,而是要她自己主動逃離禁錮。雲步秋認為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所以她眼神得意無比,看著懼念跑出青樓,心裏已經腦補出去後眾人會如何驚訝、南宮焰看來的眼神會如何欣賞。一想到南宮焰欣賞的眼神,再想到容夙的存在,雲步秋眼裏誌得意滿的意味幾乎溢於言表。外麵的風嘲笙看見後,心裏便道了一聲“愚蠢至極”。她雖然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消除自己的懼念,但也知道絕對不會是雲步秋這種。她是大魔啊。如果有誰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出手救她,那她不但不會心生感激,還會心懷恨意,恨她不早點出現、不早點出手,才害她傷重至此。果然,那懼念看了雲步秋一眼,眼神陰暗,然後頭也不回跑出青樓外,站在那裏衝著雲步秋笑,笑容詭異極了。雲步秋沒來由心神一悸,接著被幻境轟了出來,出來後吐血不止,顯然是傷得不輕。到現在這種地步,顯而易見進去幻境後消除懼念失敗,很大概率上會受到反噬重傷甚至死亡。修士們便遲疑起來,剩下還沒有進去的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要進幻境。場麵便僵持不下。眾人沒想到消除懼念比真正的幻境還要困難,都沮喪不已,甚至有那種不拘小節的已經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直接躺倒在地麵上了。反正懼念消除不了,風嘲笙出不去,也不會放他們出去,要出去隻能是二十年後,而且日月山境內也無法修煉,那她還不如睡覺算了。睡他個昏天黑地,睡他個地老天荒,睡他個二十年!容夙將眸光從那位不羈放縱的女修身上收回,抬頭看回到最初的光幕一眼,垂眸沒有說話。南宮焰也看著上空開始出神。四周修士也差不多。風嘲笙還在繼續看光幕,試圖想起自己的懼念到底因何而起,但她想不起來。將那部分情緒抽離後,她隻知道自己是在恐懼,卻不知道恐懼到底是什麽樣的。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麽她隻能想到先前南宮焰將刺天錐懸於頭頂的驚懼感。她就看向南宮焰。然後看到白衣清冷的蘇明雁向南宮焰走了過去。走近後,她才發現蘇明雁不是衝南宮焰去的,而是衝容夙去的。她甚至抬手布了一道結界。那結界是蘇明雁以自己的性命為基礎結出來的,隔絕外間修士聽力,她如果打碎了,會傷到蘇明雁,違背天地誓約。風嘲笙就眯了眯眼睛,知道蘇明雁大概是要對容夙說些什麽,卻不打算被她聽到。蘇明雁能對容夙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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