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大比?容夙的目光變了,她結束掉修行,很快換了個姿勢。正陽宗的外門弟子有很多,所以競爭也尤為激烈。容夙在成為外門第一前,不知道用手裏的黑刀打敗過多少人,才能坐穩外門第一的位置。但即便是這樣,即便她已經是開元境九重的修為,不服她的外門弟子還是會有很多。他們現在打不過她,所以在她麵前畢恭畢敬,但暗地裏都是抓緊一切機會往上爬,希望能夠打敗她,成為新的外門第一。在這樣一種環境裏的正陽宗,外門大比無疑是所有弟子翻身往上爬的階梯。前百的獎勵是很豐厚的,但數萬外門弟子才隻有百人能拿到獎勵,足見外門大比的殘酷。容夙能成為外門第一,就是在上一次的外門大比裏勝出,拿到最豐厚的獎勵,以滾雪花般的形式修煉到了開元境九重。別人不是外門第一,所以要參加。容夙是外門第一,更加不能錯過。能忍,但不能退,這一直是她所信仰的修行法則。容夙起身出了屋,拿刀的手很穩,院子裏那塊被劈碎的磨刀石碎成灰,風一吹,不知飄到哪裏去。她看都沒看一眼,繼續走出院落,王小虎就站在外麵,看到她的身影後忙迎了上來。容夙瞥他一眼,也不回院子裏了,隨意坐在一塊山石上,日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挑了一下眉,懶懶望向上空。王小虎心領神會,開始講容夙關心的東西了:“老大,這次的外門大比跟往常不太一樣。”“以往的外門大比一般就是擂台比鬥,或者山脈試煉之類的,但這次外門大比的舉行地點是烈陽地窟。”烈陽地窟?容夙原先還有些不以為意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她坐直了身體,眼睛裏都是嚴肅和鄭重。正陽宗、烈陽地窟,名字裏含有“陽”字的地方對正陽宗來說都很不一般。因為正陽宗歸根到底是因九階神器正陽鑒成名的,而正陽鑒則和烈陽地窟這樣的地方關係重大。她當了好幾年的外門第一,自然知道像烈陽地窟那樣的地方,別說給外門弟子當大比的場地,是連內門弟子都不夠資格進去的。聽說隻有為宗門做出大貢獻的內門長老、主峰執事或是正陽宗少宗主、十大真傳這樣的人物才能踏足。“繼續。”容夙若有所思,側了側頭,眼珠漆黑地凝著王小虎:“大比的規則是什麽?還有前百的獎勵?”王小虎驚了驚,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眼神:“外門的長老說了,他們已經派人在烈陽地窟裏放置了許多枚火紅色的玉牌。規則很簡單,拿到玉牌最多的前百個外門弟子,為外門前百。”王小虎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容夙聽到這裏肯定就會明白。拿到玉牌最多的前百個人就是外門前百,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限製的規則存在。宗門是默認他們可以不擇手段,隻要拿到玉牌並且活著堅持到烈陽地窟關閉、外門大比結束,就是前百。這樣的外門大比已經不是殘酷二字能說盡的,而是一場將命搭上的生死遊戲。“那位長老有說,火紅色玉牌長什麽模樣嗎?”容夙問王小虎。“有,說是赤紅如血,上麵有朱雀的半幅圖案,氣息熾烈。三十裏距離內,修士第一眼就能知道它在哪裏,目標很明顯。”三十裏?容夙拿刀的手指動了動,繼續問:“前百的獎勵呢?”“老大,這次外門大比前百的獎勵都不一樣,第一百名的獎勵是”王小虎表情興奮,正要一一道來,被容夙直接打斷了:“說第一名的就行。”她不在乎第二名到第一百名的獎勵,隻在乎第一。至於顧劍安的存在容夙眸底有暗光閃過。烈陽地窟裏的大比和往常不一樣,對顧劍安這樣的正直少年來說是血與火的曆練。但對容夙來說就是機會,她是外門第一,她後麵有王小虎這些人跟著,難道還會輸給單打獨鬥的顧劍安麽?“是,老大。”王小虎低頭,眼睛裏有算計的意味,但還是恭敬回答了:“外門大比第一的獎勵是一枚三階破境丹,除此以外還有……”他還在那裏喋喋不休地說著,容夙卻已經不在意後麵還有什麽了,再多的獎勵此時都不如一枚破境丹來得實在。她今年二十四歲,還有幾個月就滿二十五歲了,那是外門弟子晉入內門最後的時間限製,但容夙才開元境九重。她已經卡在開元境九重的境界很久了,如果不能修煉到通玄境,她隻能去當外門執事,那是和主峰執事天差地別的待遇。所以她原本是想著借這次外門第一的獎勵拚一把,要麽破境成為內門弟子,要麽失敗根骨殘碎。結果外門大比第一的獎勵竟然是一枚破境丹!容夙心情激動,幾乎仰天笑出聲來。但她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在,因而很好地克製住了,隻是壓在刀上的手越來越緊,緊到似乎能捏碎刀鞘。但刀鞘當然是捏不碎的。所以容夙還是卸了手上的力氣,抬頭看向了天上,那裏有一整團白雲在翻滾,像是也知道她的好心情。然後她聽到了王小虎的聲音:“老大,你會參加外門大比嗎?”“當然。”容夙回答的聲音滿是堅定。外門大比在烈陽地窟舉行,大比規則如同虛設,前百獎勵如此豐厚,傻子也知道裏麵藏著的凶險。她猜不出宗門的目的,但能知道的是參加的外門弟子數萬,恐怕有一半要死在烈陽地窟裏。她知道,那些外門弟子自然也知道,但有誰會不去嗎?容夙知道不會的,因為那是烈陽地窟。前百的獎勵再好,始終是有限的,但烈陽地窟裏的機遇是無窮的。那裏的一株靈草、一片葉子,甚至是一粒沙子,對於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來說都是潑天的寶物。就算不去奪玉牌,隻要拿到一株靈草並且帶出來,修行道從此就不一樣了。所以宗門給的凶險擺在那裏,舍的機緣也擺在那裏,隻看你自己的選擇了。“我當然會參加。”容夙重複道:“不僅是參加,我還要拿到第一。”她說完,重新看向天上的霞光和白雲,眼睛被光刺得生痛也沒挪開,因為她不知道外門大比開始後,她還能不能看到地窟外的世界。正陽宗的外門第一,此時和所有正陽宗的外門弟子一樣,都是懷著一種不知前路如何、生死未卜但不甘後退、不死不休的賭徒心態去看雲和日光的。遙遠的一座高樓上,有位穿錦繡華服的女子也是這樣抬眼看上方的,她將身邊的仆從都撤掉,看向白雲的目光複雜迷離。日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映襯出她衣衫華貴、姿容盛世,足見家世高貴、出身不凡。日光也照在容夙半邊蜿蜒有刀痕的臉上,照在她持刀收緊的右手上。第6章 良久,太陽下山了,霞光不見了,月亮還沒出來。正陽宗外門一片黑暗,近山的地方隱約能聽到妖獸的吼聲,寂靜夜色裏藏著無盡的危險,卻也格外地迷人。容夙動了,她擺手示意不要王小虎跟隨,卻也不是回院子,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和院落相反的方向,腳步堅定,足見心裏是有目標地點的。小光球不知從哪裏又飄出來了,一閃一閃散著白光,像盞小小的燈籠,竟然能將容夙方圓一小塊地方照亮,然後提醒她地麵有一塊石頭,不要踢到了。容夙有些不能理解:“你不知道修士隻要開始鍛體,都能夜裏視物嗎?”這已經不是蠢,而是沒常識了。小光球被她說得不太開心,又飄回去了。白光消失不見,容夙重新被黑暗包圍,這種黑暗讓她很踏實習慣。但她看著小光球飄走的方向,眼神變了變。許久後,唇角微微上揚,繼續向著目標前進了。容夙要去的地方是藏書閣,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藏書的,放的是正陽宗的功法、武技還有一些前人的修煉心得。當然都很淺顯就是了。畢竟如果說全名的話,應該是外門藏書閣。除此之外正陽宗還有內門藏書閣、真傳藏書閣和宗主、少宗主、主峰執事、核心長老等才能進去的天書閣。此時已經將近深夜,藏書閣裏的人影穿梭,卻能稱得上一聲熱鬧。外門大比在即,誰都希望能再趕緊提升一下自己。哪怕隻是多學一道步法、多練一式招式,說不定就能跑得快些、躲過致命的一擊呢?當然,再多的人海擁擠都跟容夙沒什麽關係。看到她以後,那些弟子都會讓出一條道來。恭敬的喊聲“容老大”,不服的恨恨低頭。除了她是外門第一外,還因為這位曾經在禁止動武的藏書閣裏拿刀砍死過人。當時事情鬧得很大,連內門執法隊都來了,他們都以為容夙要涼了。結果她什麽事都沒有,那個因為陷害她被追著砍的外門第二死了也沒人管。後來外門就有了很多流言,說容夙在內門有人罩著,說一位內門長老看中她能打不要命,很欣賞她,還說等她進了內門會收她為徒。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沒人知道。總之從那以後,外門弟子在不能確保自己一擊致命幹掉容夙之前,看到她都會繞著走。容夙心知肚明,對這些弟子的避讓習以為常,也並不在意。她先走到功法區看了看,眼神飄忽有些失神。修行九境,從鍛體境開始,然後是開元境、通玄境、知微境。知微境再往上,修士便能不受天地自然法則約束,踏碎禁錮束縛,遨遊雲霄之上,是為踏霄境。至於踏霄境再往上,容夙隻知道還有一個登天境,和一步登天無異,但什麽是登天境,登天境後麵還有什麽境界,她卻不知道了。和修行境界相對應,功法武技也有高低之分,而這座屬於外門的藏書閣,所擁有的最高境界的功法和武技也不過隻有二階。這對於已經修到開元境九重、成為外門第一的容夙來說沒有什麽用處,她修的功法也不屬於正陽宗。她修的刀道同樣和正陽宗外門的刀法秘籍不相配,但她還是抬腳走到了刀法區。《驚雷刀法》、《疾風刀法》、《開/山/刀法》……一排排刀法名稱看得容夙眼花繚亂,但她依然看得很認真。藏書閣的功法武技自然都是需要宗門貢獻點才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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