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葉寧還沒說完,聞月樓便出言打斷了,篤定道:「不一樣。」


    「什麽?」


    聞月樓很冷靜,冷漠地直言道:「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會死,你就不會死。」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就算你死了,魂飛魄散,我也能把你的魂魄湊齊,放在身邊養著,什麽邪術禁術都好,我都能復活你。」


    聞月樓字字句句都說得很認真,搞得葉寧聽完後,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動還是悚然了。


    不過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說湊魂魄,他說復活,這種鬼話他這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


    聞月樓不是在開玩笑的。


    葉寧有點哭笑不得,道:「都這時候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


    聞月樓語氣有些奇怪,道:「這不是嗎?」


    對於他這隻視契約靈魂為一切的魔頭來說,這就是最重要的承諾。


    葉寧無奈了:「這算什麽好話?」


    聞月樓沉默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葉寧對此是不抱什麽希望了,內心嘆息了一下,罷了罷了。


    習慣就好。


    她從高台上走了下來,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的長廊。這個地方很大,連綿的樓宇依稀可見好久以前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亭台樓閣連成片,很有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但是這個地方是建造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花海中央的,多了一絲神秘感,猶如人間仙境。


    葉寧站在窗前,挑眼看去外麵那片隨風而動的花海,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那個魔頭打造出真這麽個地方來為博仙子一笑,而清傲的仙子最終也留下沒有離開了。


    那個魔把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送給心愛之人了,方式很簡單粗暴,獨斷專行,可這卻又是最明目張膽的偏愛。


    仙子被打動了,她大概是把自己的心意不動聲色地放在秘境裏,溫柔又隱晦。


    送花算什麽。


    人家送就送一整片花海啊,他們不為人知的心事和秘密化為仙境,千萬年不滅。


    想到這裏,葉寧惆悵的心情一掃而空,自己就安慰好了自己,不由地笑了出聲。


    此時聞月樓就在她身邊,他見到她的笑容,靜默無聲,隻是眼底的微光在暗暗流轉著。


    這不就是仙子麽?


    聞月樓看著她,視線往下,然後他就神差鬼使般拉住了她的衣袖。


    葉寧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就愣住了,回頭看向聞月樓。


    她有點驚訝:「怎麽了?」


    聞月樓就低聲笑了出來,語氣溫柔地將他心裏陰暗的話說了出來,道:「想把姐姐關起來,藏在這裏,永遠都不出去了。」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心裏在想什麽,就說什麽。


    葉寧有點懵,不知道他又受什麽刺激了。但她沒有說話,就等著他說。


    聞月樓笑著說:「我知道為什麽那個魔不惜一切代價,笨手笨腳地弄出這麽個可笑的地方,最後死都要把那個仙子囚在這裏了。」


    葉寧剛想問為什麽。


    但是聞月樓沒等她說,就兀自說了下去,輕笑著,低低道:「現在我也想這麽做。」


    在葉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低下頭,猝不及防地親了她的臉頰一口。


    聞月樓的聲音很輕,又很暴君地說:「因為這個仙子為我下凡的。為什麽要放走?」


    怎麽可能放手?


    葉寧呆住,隨後她那張原本不怕開水燙的老臉一下的紅了,一路燒到了耳根。


    這,這這這這誰頂得住?


    她沒出息。


    沒頂住,淪陷得很徹底。


    傍晚時分,山穀風聲漸大,吹落了院前的枝椏,啪嗒地一聲掉落在地。


    葉寧心跳亂了節拍,也很大膽地反拉住他的手臂。


    她踮起腳,湊上去親了他的嘴角,小聲道:「仙子本來也不想走。」


    不用你千方百計。


    仙子也不走。


    聞月樓先是愣住,他什麽都沒想,手就已經把葉寧抱緊了。


    他垂眼看她,靜靜的,不說話也不笑,這個沉默的樣子有種莫名的柔軟,溫順。


    葉寧的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像是中了蠱那樣鬼迷心竅,她就秉著一股悸動的狠勁,仰頭吻了上去。


    葉寧沒有什麽經驗,基本就是相當於亂來,她本想狠狠親回一口就作罷的。


    但是她想收手的時候,情況就不是由她掌控的了,聞月樓突然摟緊了她的後腰,不讓她離開。


    葉寧心跳如雷,一路傳到耳膜,隻有『咚咚咚』的聲音。


    葉寧沒有經驗,聞月樓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薄唇冰涼,但他的氣息輕微地亂了。


    葉寧不知自己怎麽被逼到了窗沿處,她也不知道撞倒了什麽東西,緊接著,那扇苟延殘喘的窗葉就轟然掉下去,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兩人都愣住了。


    半扇窗砸下來這麽大的動靜,葉寧整個人就清醒了一大半。


    她抬眼就看到聞月樓的嘴角流血了,那點痕跡落在他那雪白的肌膚上,尤其的晃眼。


    這下葉寧真繃不住了,她感覺自己的老臉都要燙得能烙餅了。


    臥槽臥槽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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