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下來,整個人撲倒在聞月樓身上。不知怎麽的,她砸下來的時候,就砸到了聞月樓下巴,不僅如此,她還順勢碰到了他的脖子。


    被鉗製住的葉寧正怒火中燒,已經是慌不擇路,她就張嘴咬了一口。


    聞月樓渾身一僵,葉寧就得了自由。


    她似乎是發現了破綻,抓住了機會,反而趁勢化訣,困住了聞月樓。


    形勢急轉而下。


    處於劣勢想要撤退的葉寧困住了聞月樓,情況就變得有點詭異了。


    奇怪的是,被反壓製的聞月樓也安靜得出奇。


    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也不反抗,麵色不變,隻是那雙沉寂黑眸裏藏著一抹深不見底的暗芒。


    「葉寧。」他突然冷靜地開了口,喚了她的名字,涼涼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聞月樓在開口的那一刻,已經是有點風雨欲來的樣子,但他很平靜,平靜得有點可怕。


    他淡淡地看向葉寧。


    她有幾分清醒不重要了。


    偏偏這時候的葉寧是不知道死活的,她看到了聞月樓的脖子被指甲劃傷,流出了淺淺的血,眼裏帶著一絲興奮,笑著說:「知道啊。你這不是上鉤了嗎?」


    上鉤麽。


    聞月樓沉默了下,道:「嗯。」


    成功了的葉寧很高興,「那你隻能聽我的了。」


    她那點可憐的理智已經差不多都沒有了。


    隻是被調戲被壓製住的聞月樓好像並沒有生氣,他靜默地看著葉寧,眸光沉沉。


    此刻的葉寧這麽肆無忌憚地笑著,褪去了她清醒時的謹慎冷靜。


    她像現在這樣直視著聞月樓的眼睛,笑著恣意,眼尾那抹紅色都顯得格外的嫵媚動人。


    曾幾何時,這個格格不入的詞能用到她身上呢?


    沒有的。


    聞月樓默然地看著她。


    任由她亂來,他眼裏倒影著她那無所顧忌的笑臉,再無其他。


    他想了想,好像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坦蕩蕩地勾人、奔放自我的樣子,也沒有見過她這樣毫不畏懼、不忌憚、也不怕死的樣子。


    葉寧是個奇怪的人,她將貪生怕死的本性體現得很徹底,也樂於擺弄那些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小把戲,她在自己既定的世界裏過得很好。


    她看似沒什麽用,但在生死關頭時,她其實是聰明的,從來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她看似沒心沒肺,並無多少心機城府,她這樣能輕易取悅自己的人,跟誰都能說話,跟誰都能混在一起去,是最簡單的那一類人。


    但是簡單並不代表她內心什麽情緒都會表露在臉上。


    聞月樓一直說葉寧像是帶了假麵具,其實那並不僅僅是因為他不能完全看透她。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看得出來看似坦蕩的葉寧,她內心是封閉得死死的,她謹慎,小心。


    她將自己劃到一個絕對安全的範圍之內,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真正的情緒。


    尤其是在聞月樓麵前,她更是慎之又慎。


    這一點,聞月樓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此時此刻,他一開始看到被魘住而無所顧忌、膽大妄為的葉寧,是有些意外的。


    不止是意外,他甚至覺得,非常有意思。


    當然聞月樓那些跑偏了的黑暗且詭異的想法,葉寧不論是神智清醒還是不清醒,都是沒有辦法看得出來的。


    她的頭很痛,腦子裏那道聲音在不停地催促她下毒手,就是瘋狂想要聞月樓的命。


    被暗示的葉寧本該殘酷冷血地下手,但是她對一動也不動的聞月樓下手的關鍵時刻,卻控製不住想停手。


    那似乎是身體最原始的本能反應。


    葉寧眼神兇狠,但是手卻顫抖得厲害。


    她想殺聞月樓,又不想殺。


    聞月樓大概是看出來了,他安安靜靜的,絲毫沒動,一副任人魚肉的樣子。


    他瞥了眼她的手,終於是開了口,幽幽道:「你是想要我死,還是想奪走我的真元力量?」


    葉寧沒說話,額頭上有汗。


    聞月樓眯起眼,神情帶著幾分嘲弄和厭世,很無所謂地說道:「殺我很容易。你想動手,我是不會反抗的。」


    這話像是一把刀,準確無誤地紮在葉寧搖擺不定的心上,像是最強而有力的暗示和誘惑。


    【你想動手,我是不會反抗的。】


    不會反抗。


    他不會反抗。


    葉寧那抹血印更艷,她控製不住自己了,直接對準了聞月樓的命門動手。


    她臉上的表情殺氣沖沖,但是嘴裏突兀而生硬地吐出了他的名字:「別,聞,月樓……」


    就短短幾個字就暴露了真麵目。


    暗中在不停抗拒的人是她。


    她不想動手。


    紋絲不動的聞月樓徒地眼神一寒,這下終於有了動作,他在葉寧動手那一刻就躲開了。


    躺著不動等著被弄死的聞月樓突然改變主意,也不打算這樣套話用這樣方式靜待破局了。


    他翻身而起,拽過葉寧,飛快地化了個鎮魂訣融融入她體內。


    葉寧一驚,想要擺脫已經來不及了。


    聞月樓做這些的時候一氣嗬成,完全沒有一絲被困住而無法反抗的弱氣。


    撲了空的葉寧眼睛變得通紅如血,咬緊牙,聲音不穩:「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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