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芳心想,齊思嘉,你飛吧。*孟薑自那天走後,人沒露過麵。刻意留出這段時間空白,把時間留給齊思嘉與她的貓。不過司機會每晚準時開房車,停在醫院地麵停車場內,十點準時叫齊思嘉下樓睡覺。齊思嘉願意就在車內睡,孟薑還特意準備了食物,齊思嘉不願意,司機便開車帶她回家。第二天一早,再約好時間準時來接。齊思嘉拒絕過一次,司機搖頭:“對不起,齊小姐,這話您要和孟小姐說。”齊思嘉看著冗長的一片黑夜沉默。大橘隨時有可能死亡,最後彌留的一段時間,即使沒有孟薑房車,齊思嘉本來就沒打算回家。距離醫院太遠了,恐怕趕不上見最後一麵。五年前那晚記憶太深刻,齊思嘉有陰影。孟薑那個房車,熏然暖意,有催眠之效,且音箱質地好,《花旦》的曲兒從頭裏麵播放出來。齊思嘉默許了這樣的湊近。*葛雅茹的狗仔工作室被封殺一周後,她仍舊無法查明封殺自己的人是誰。遍求各方人脈,在一場高端宴會上,打聽到一點點信息這件事根源是有人要為齊思嘉出氣。一周後,葛雅茹站在齊思嘉麵前,負荊請罪,好話說盡。她認錯誠懇,把藍色的耳釘都從耳朵上取下來了,沒有破洞牛仔褲,換一身包臀裙,配著短發,顯得正式。眼尾一縷飄紅,主動示弱。然而預想之中齊思嘉的心軟並沒有。“這事我做不了主。”齊思嘉心知肚明孟薑骨子裏是個多麽殺伐果決的性格,那人既然出手,就絕對沒有心慈手軟的地步。而這場殺人誅心的做法還是為了齊思嘉出氣,她就更不能說什麽。顯得不識相,況且這回,即使孟薑不出手,齊思嘉自己也想這麽做。葛雅茹很重的一聲踩在台階上。“算我求你。”齊思嘉睨她,淡淡說:“不用求我。”用最寡淡的語調,說與自己不相幹的話。“我沒有做出實際傷害你的事情,為什麽不能夠給我一點改過自新的機會。”實在是被逼急了,眼圈都有水汽蒙在眼珠上,葛雅茹拔高了語調懇求。興許在她以往認識齊思嘉的那段經曆裏,齊思嘉是個再好脾氣不過的人,雖然不善交際,但她溫和無銳角的包容每一個人。以至於葛雅茹對齊思嘉抱有幻想,然而當直麵齊思嘉這個人的此刻又全然被撕破那點記憶中的恩賜。齊思嘉眼底沒多少情緒,她甚至都沒什麽憤怒。這讓葛雅茹受不了,掉頭就走,帆布鞋踩在地麵上,製造出很大的聲音,卻沒得來一句垂青。走出一段後,希望破滅,葛雅茹不甘心回頭,眼底是猙獰的紅色。又是一陣篤篤篤鞋低踏著地麵,折回齊思嘉身前。“有沒有人跟你提過,你其實是個刻薄到極致的人。從來不給別人犯錯誤的機會。”葛雅茹深吸一口氣,告訴齊思嘉她是個怎樣差勁兒的人。“知道為什麽你被分手這麽多次,無論你交多少女朋友,麵對你時都隻會叫人感到挫敗。她們其實和我一個境遇,犯了錯誤,你沒有一次回頭原諒。”“其實,我甚至懷疑你是故意尋找我們這些爛人當女朋友,因為性格爛,就必然會犯錯誤。”葛雅茹冷笑了一下說:“這樣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提出分手。”狗仔曲解一個人的時候,黑白都能顛倒。別人隻當發瘋,不允理會。然而齊思嘉卻給出了反應,她撩眼,對上葛雅茹的眼睛,像是真的有在思考自己是否刻薄。認真想了想說:“這些話,第一回聽,以前沒思考過。”齊思嘉語氣誠懇: “回頭我會好好想想。”“不過下回別這麽說自己,法律不會給爛人通行證,打上爛人標簽犯錯誤就能叫我原諒,你當我是什麽,你又是什麽?”話繞了三圈,葛雅茹眼睛都紅了。大概是過去那一段,被齊思嘉無條件包容,給寵壞了,以至於葛雅茹回過味來,沒想過齊思嘉原來什麽都知道,也能用這樣陌生帶刺兒的決絕把人一眼刺穿,那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不像葛雅茹認識的那個齊思嘉,哪怕對方帶著奇形怪狀的防毒麵具。葛雅茹仿佛從她臉上看出骨子裏無轉圜的清冷厭煩。目送葛雅茹失魂落魄離開,齊思嘉腳跟一轉,回頭一刹,在醫院拐角處遇見灰白走廊上的孟薑。不知道在思索什麽,垂著眸,嘴巴上還罩著中國紅的口罩,沒摘,手指卻夾一根煙,見齊思嘉走到近處,孟薑條件反射去摁煙蒂。齊思嘉抬眸,看她一眼:“你抽你的。”手指懸在垃圾桶簷上,還沒有觸上去,煙灰燒了半截,沒顧著彈,都墜到裙擺上,孟薑好像間接性潔癖消失似的,愣住,視線往齊思嘉臉上轉。齊思嘉神色如常,任由她打量。就如那天看見孟薑那串故意為之的電話號碼一般,很尋常的表情,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丟出“抽你的”是什麽意思。怎麽抽?當著她的麵脫掉口罩抽?視線對上,孟薑怕會錯意,挑了挑眉,齊思嘉回了她一個笑。笑什麽,幾乎心照不宣把答案擺在明麵上。孟薑半垂的眸一刹那撐開,剛才所見葛雅茹的下場,正對標自己,心底那些不得勁兒的情緒隨著這個信號消失無蹤。丟下手中截女士香煙,孟薑踩著高跟鞋快步跟上齊思嘉步調,走到同一個水平線上。“大橘身體好些了嗎?”她問。齊思嘉語氣自然,反問:“你沒去看。”“剛到。”孟薑回,語氣比齊思嘉還自然,影後級別的演技,不擔心落下乘,心照不宣,決口不提剛才那一通試探裏得到了怎樣積極的信號。但經過這一遭,孟薑表情都不帶遮擋,一截纖腰側過來,把右手本來拎著的一隻精致八寶塔盒朝齊思嘉這邊遞。“這是做什麽?”齊思嘉明知故問。“送飯。”“你做的?”以往都是齊思嘉給孟薑送飯,孟薑送飯的行為在齊思嘉這裏顯得滑稽,畢竟那麽挑剔的一個人,齊思嘉很懷疑,她自己下廚,這個飯肯定沒有煮熟。孟薑好像看出來齊思嘉的顧慮:“不是我。”齊思嘉接話問:“那是外賣?”孟薑鳳眸往下彎,笑起來整個人都顯明媚:“新來廚師的手藝不錯。你要覺得能吃,明天我還來。”陳呈休假期提前結束,孟薑身邊的助理和廚子各招一個,這些飯菜都是孟薑讓人比照著齊思嘉胃口做的。孟薑隨口帶了句餐點來源。齊思嘉耐心等她說完,才道:“別,大橘明天出院。”孟薑嘴唇一動,看一眼齊思嘉。大橘情況越來越糟糕,它走出手術那晚溫涼的夜,卻走不過歲月。它沒有多少壽命維係,孟薑剛才跟帶過來的獸醫了解過情況。得來很殘忍的一句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更何況是一隻貓。想要維序生命,根據現代醫學的治療,住在寵物醫院裏,興許才能多活幾天。但那些管道藥物在貓身上不停的使,貓都沒有貓形了。孟薑主觀認為死亡對於大橘來說更輕鬆一些,可也理解這隻老貓對於齊思嘉的意義。至今一周前那晚齊思嘉天塌下來的表情,記憶猶新。沉默一路,到隔離室門口,孟薑才開口,沒有問為什麽出院,隻是柔軟了語調安慰:“很難熬吧。”齊思嘉撩眼看她:“你好像把我當小孩哄了。”孟薑一愣,聳聳肩,像是隨她怎麽定義。但實則,不哄著,怎麽追回來。當然這話,孟薑沒說,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挑明了說出來,給自己加戲。她向來擅長什麽樣的場合說什麽樣的話,齊思嘉現在應對大橘就夠了,沒必要多一個她。這也是好幾天她都沒上趕著前來刷存在感的原因。做多了不合適,心底那些破鏡重圓、談情說愛都是後話。病房是個半隔離區,醫生正給大橘拔管。老貓要出院過臨終前生活,有些簡單的傷口處理,敷料是要重新更換。齊思嘉帶孟薑進去看望,間隔很遠的距離,老貓喵喵痛叫了好幾下,聲音聽上去叫人心疼。出去的時候,孟薑張了張嘴,素來為人處世的標準裏本應該圓滑的安慰幾句漂亮話,結果齊思嘉送她走到電梯口,孟薑也沒能說出什麽膩歪的話來。她看著齊思嘉,半天憋不出一個字。齊思嘉抬眼,看向她那雙仍飽含垂青的眼,又笑了。還是那句話,她不是孩子。“你該走了。”齊思嘉說。“難熬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孟薑想了想,猶豫說:“那個號碼……”不知道怎麽組織接下去的詞匯,孟薑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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