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然後抬手搭在齊思嘉肩膀上，將整個身體重量靠向齊思嘉。“……扶我回家。”齊思嘉把孟薑放到沙發上，又給她倒了杯溫水：“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孟薑揮揮手：“沒大事。”“兩天沒吃飯，餓了。”孟薑美目流轉，垂眸，雙手捂住小腹，顯見的難以忍受。齊思嘉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剛想說要不要給你買點吃的。結果，眼尾一掃。偏北歐風的電視櫃邊，一隻皮卡丘形狀的垃圾桶，疊放著兩份外賣，一枚空酒瓶。與這間歐式風格收拾纖塵不染的客廳對比，這隻滿滿當當的垃圾桶顯得格格不入。齊思嘉很難不注意到它，忽然想起來，第一天孟薑似乎也把自己外賣給扔了。這人不喜歡吃路邊攤。心下了然，齊思嘉想了想：“介意我帶來的午飯嗎？”孟薑口味十分挑剔，且有潔癖，她這兩天連五星級餐廳的外賣，都無法下咽。對齊思嘉帶來的飯菜自然不抱希望。但她向來做事妥帖，好賴別人幫了她，甚至比前幾天的助理都還要更禮貌守規矩，對她家裏的任何東西不感到好奇也不會窺探隱私。想到這裏，孟薑語氣軟和下來：“不麻煩的話，謝謝。”青團是別人送的，齊思嘉把自己那隻豪華版巨量保溫飯盒取了出來。裏頭裝盛著昨晚做的清蒸鱸魚，糖醋小排，燙青菜。孟薑本不想吃，外賣她都不會吃，眼前保潔阿姨做的飯菜就更不會吃了。但齊思嘉打開飯盒，米飯和菜分開裝盛著，紅紅綠綠眼色極好看，加熱後，米飯湯汁香味誘人。孟薑勉強維持著優雅，隨口問：“我吃這個你吃什麽？”齊思嘉：“我有兩份。”話落從包裏取出早上桂小蓮交給她的飯盒。於是孟薑看見齊思嘉拿出一枚方便麵贈送的塑料盒，裏麵幾個內容不豐的艾青餃。孟薑抿抿唇，半邊臉隱在暗處，誰都不知道在想什麽。靜默片刻，待齊思嘉準備回值班室熱飯的時候。孟薑忽然開口：“你多大。”齊思嘉說：“25。”孟薑哦一聲，朝房間裏去了一趟，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禮盒，藍布絨的袋子，她剛才喝下溫水，又休息了這一會兒，當下勉強支著雙腿把齊思嘉送到門口，在關門時，順手將禮盒丟給她。“送你。”齊思嘉一愣，下意識拒絕：“無功不受祿。”於人情世故上，孟薑向來講究個禮尚往來，她笑一笑，完全斂去麵對陳女士的殺伐果決。眼睛浮著慵懶笑意，勾唇說：“不值錢的小玩意，適合脖頸纖長的人戴。”雖然禮盒被人體貼的私下了品牌標簽，可惜這條項鏈蔚雲芳送過一條給齊思嘉，她識得項鏈的價格。“太貴重了。”“地攤買的小玩意，談不上貴重，戴著玩就是，你就當我喜歡送你小物件。喜歡……送她禮物？怕她不要，還……還說了謊話？直到門在眼前徹底合上，齊思嘉僵硬的反應過來，門裏女人的意思。這是喜歡她吧？齊思嘉其實不知道孟薑對身邊人一向如此，但凡做事出色，她都會送人禮物，當做獎勵。就好比身為保潔新人，昨天加班完成清潔任務，孟薑便隨手給對方加薪一個道理。好的服務、出色的人才，是需要金錢去維護的。這是孟薑從影後越位晉升資本方後，為人處世的一套做派。齊思嘉自然不清楚孟薑複雜社交裏彎彎繞繞那一套做派，她拎著藍布絨禮盒，站在外邊心情久久難以平複。摘下橡膠手套，掏出手機，迫不及待登陸黃江文學網。富貴花的催更站短今天並沒有，但深夜對方給《沉淪》砸一個深水。千年如一日評論區催更：【斷更第七天，請問作者還有救嗎？】金智秀老婆：【放心有救，隻要她找到“女朋友”就能回來更新。】富貴花@作者：【再等多久。】後麵回複大差不差，都是哈哈哈哈。齊思嘉看完，在後台找到昨天與富貴花聊天的站短，私信她：【也許過不了多久，能恢複更新了。】第17章 017孟薑一整天心情都不算好，下午尤甚。下午司機回來，接孟薑去蘭台，錄播完《新星秀》第一期錄製工作後，孟薑拿到手機，看到了作者姬流站短。站短有好幾條。大差不差洋溢著暗戀被回應的驚喜、慌張、愉悅。孟薑扯著唇角，從兜裏摸出一根女士香煙。【這麽喜歡她啊？】以往齊思嘉很長時間才會回複讀者站短，但這回她眼睛好像沒有離開過，回複極快。【嗯。】孟薑掀開打火機蓋，含著細條煙棍，往火裏湊了一口。她不太喜歡抽這個，不健康。且國內對女性總有些條條框框苛刻的要求，比如男星抽煙喝酒，可原諒，女星不行，會有大差不離的歧視存在。孟薑對自己管理挺嚴格，她慣會裝個樣子，人前周全。便勢必付出代價，自身儀態管理有一套極苛刻的標準。結果來寧城不到一個月，連續犯忌。再待下去，指不定變成老煙槍。孟薑自嘲勾唇，想了想，回複： 【那你……形容一下，她是什麽樣的人，對你好不好？】尼古丁的味道在朱紅的唇瓣上滾了滾，有苦而澀生茶味兒。同一時刻，齊思嘉看完富貴花的私信，明顯怔了怔。回複欄內反複輸入了好幾遍，又在寫完後挨個刪除。被這樣一問，齊思嘉察覺自己蒼白無力敘述頂樓業主贈送她禮物的事情，並不具備說服力。畢竟她連頂樓業主名字尚且不知，當下說對方是怎樣的人，太早了。想了許久，才說：【不知道。】【但大抵是喜歡的。】孟薑垂眸，眼角淚痣隨著眼瞼下垂，顯得頹靡又妖冶。麵無表情將一支煙抽完，煙蒂摁入煙灰缸，細長的手指蔥段般將手機拎到麵前，重新直視一遍那人洋溢快樂幸福文字的私信。孟薑忽然想抽第二支煙，按捺下來。【那就去告白，跟我說沒有用？畢竟你的暗戀對象不是我。】齊思嘉手指戳了戳那句告白，半天都沒有回應。作為一個社恐，坦白說，不可能對人開口告白。說出我喜歡你，需要用畢生的勇氣，但一旦被拒她恐怕會喪失再次開口的能力。【算了……】齊思嘉想都沒想說【怕她不喜歡你】孟薑這回沉默了很久，才說：【這麽在乎啊】【在乎到表白都害怕，既然這樣害怕，那可以不喜歡她嗎？】一連三條消息發過來，沒有標點附和，也看不出語氣詞。齊思嘉並不太明白富貴花的意思，但她讀懂了前兩句。喜歡，在乎？應該都不是，大約是好感，得知對方喜歡自己，她也恰好要發展新社交，不討厭對方。再有別的，大概是昨晚那個夢，旖旎的像是真實發生過，然而最終這場旖旎卻轉化為孟薑的臉。似乎急於證明什麽，齊思嘉最近幾天有種淡淡緊迫焦慮感，她想找個人認真處下去。趕在孟薑那張臉侵蝕她之前。想清楚原因，齊思嘉盯著昏黃的路燈看了許久，後頭也再沒有心情回複孟薑了。司機過來接孟薑的時候，發現向來自律有分寸的孟小姐，一身戧駁的煙味。*由於富貴花的建議，齊思嘉想了許久，想到自己工作的目的，決心嚐試一下克服心理問題，追一追頂樓業主。即使說不出喜歡，但她可以主動做點什麽。於是最近幾日，齊思嘉中午會多做一份午餐。肉蛋菜都是樓裏鄰居送的，十分新鮮。齊思嘉按照兩人份餐量，每晚將飯盒裝盛的滿滿當當，甚至耐心擺出漂亮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