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齊思嘉說自己社恐，大多時候前任們會盯著她的臉發呆，告訴她，那有什麽？你害羞我不害羞就好啦。雙方如此坦誠的情況下，怎麽好懷疑對象有那樣不走心想法呢？《人際交往學》上說，信任是一段關係建立的基礎。齊思嘉把這話說給葉芊芊聽，後者皮笑肉不笑嗤了一聲，一副她沒救的表情。第8章 008（修）一碗熱氣騰騰的麵下肚後，感冒帶來的乏力徹底消失。齊思嘉把碗筷放入洗碗機內，轉頭去了書房。書房的牆麵同樣斑駁，她一推門，便簌簌掉落兩塊白色的塗料塊。淡定跨過那堆粉塊，走到電腦桌麵前。打算給自己請個長假。齊思嘉是全職作者，在黃江算有名，目前更新的小說叫《沉淪》，文章內核關於成長。是一本現實主義小鎮文學，基調偏灰色，結局齊思嘉定的是be。從市場占有率看所有be小說，讀者受眾都不多，收益更不行。黃江出圈的文裏很少出現虐文。齊思嘉自割腿肉的一本。原本以為沒多少受眾的be文，結果由於畫麵度，以及緊湊且虐得肝疼的劇情，讀者們邊哭邊追，一百個人中，九十九個人都會在評論區裏催更。出圈有時候挺靠運氣的，齊思嘉這本be小說結合了網絡文學與劇本緊湊度的寫法，不僅虐，畫麵寫實感，共鳴感強烈，討論度越來越高，讀者們在各個平台瘋狂安利推薦。於是《沉淪》還沒完結，便被歡美出版社問了版權，這還沒完，影視版權也找到了她。由於小眾題材不出圈，影視這一塊全黃江百合網沒有任何一位作者有被問影視先例。。多重版權加持下，齊思嘉本打算沉下心把這本完結，再出去鍛煉身體，但眼下隻能先放放了，心情不好她怕自己脫綱寫出更虐的結局，坑害版權方。畢竟那邊的意思是，為了市場受眾希望她將結局改成開放式。要知道文字輸出很大時候靠作者情緒支撐，狀態不對硬抗的確能寫，然而寫出來的東西，很大時候與文章內核相去甚遠，讀者即使給麵子滿意，齊思嘉以後再回頭看，是會後悔的。所以她寧願緩一緩，梳理心情。打開黃油油的網站頁麵，登錄作者後台，慣例有幾十條催更站短。昨晚感冒斷更，暈暈乎乎睡著了，連請假條都忘記放。齊思嘉戳戳臉蛋，移動鼠標打開後台，先是給評論區每一位讀者發了道歉紅包。然後掛上請假條。【失戀被甩，情緒不好，暫停一月。】後台評論很快炸開鍋。齊思嘉從最下一個評論往上翻。“霍，又失戀了……”“救命，寫那麽好，為什麽會是連載。”……新評論不斷刷屏，齊思嘉挨個看，幾乎沒發現差評。大多數讀者跟齊思嘉很大時候更像一種陪伴的朋友關係，隔著一道網線，明明是陌生人，卻會對她說最關心人的話語。盡管齊思嘉經常因為分手斷更，讀者區也十分和諧。“哭哭。”“等你回來。”“蹲。”“每天過來看一眼，看你好不好意思斷更。”……齊思嘉一路翻到最上麵一條，手都快翻疼了，正長舒一口氣，最新一條評論刷出來。“什麽？斷更一個月，求求了，作者大大能不能以後都不要戀愛。學學我女神孟薑獨美不好嗎？暴風雨式哭泣。”這條評論剛發出三分鍾，下麵回帖數量驚人得多。起因是三樓，搬運出孟薑超話裏粉絲扒出來的孟薑口中的“q”小姐確有其人證據。“樓主肯定不看熱搜。”“說得很好，但以後不許再拿孟薑激勵作者斷情絕愛了哈，昨天獨美圈地震，我女神親口承認愛過但分手。”“想看請點擊#孟薑親口承認戀情鏈接，#孟薑口中初戀q小姐鏈接。”……齊思嘉看的手抖，她是社恐，但並不代表村網通。娛樂圈飯圈文化對齊思嘉來說有些陌生。孟薑如今知名度很高，她不經意提一句初戀，私生飯很有可能順著這點蛛絲馬跡扒出齊思嘉。齊思嘉不混圈，她心裏層麵抵觸發展社交，被人注視。如果身為孟薑初戀的事情被拔出來，黑粉寄刀片跟蹤堵門，想想那對齊思嘉來說應該是災難。她這些年跟孟薑不聯係，不關注，彼此動向都不知道。甚至孟薑那天不出現，齊思嘉都快把屬於孟薑的記憶全部塵封住。記不住她的存在。想必孟薑也是如此，大家仿佛達成共識，互不打擾，分手不見麵，這是最大的體麵。唯一以意外的是昨天遇見孟薑時，齊思嘉沒有主動打招呼，但離開時，齊思嘉叫孟薑注意安全了。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孟薑突然提起q小姐，不明其意，但這並不是好事。齊思嘉有一搭沒一搭的拉了搜索條，由衷希望這件事不要被繼續深扒。點開評論區鏈接地址。萬幸扒q小姐的帖子有很多，網上熱度大，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沒有關於她的任何信息，大約孟薑那邊及時做過公關。廣場內都是捕風捉影的評論。有大罵q小姐劈腿，騙感情的。也有孟薑從來不來寧城，起源於q小姐做了令女神厭惡之極的事情，厭烏及烏。大多粉絲認為孟薑坦然提初戀，代表放下這段感情的意思。幾種觀點虛虛實實頂上熱搜，孟薑本人倒是毫無反應。作為甩過影後孟薑的女人，齊思嘉轉了一圈，發現這其中最有理有據的聲音，隻有一條，源於孟薑粉絲超話。有個鑽粉小姐姐整理出孟薑這些年，活動現場所有有可能與q小姐相關的蛛絲馬跡證據。比如19年孟薑帶著電影《20歲初戀》在柏林電影節領獎時，孟薑曾對著話筒官方獲獎感謝結束後，駐足良久，她當時口型是“也感謝她。”再比如20年，孟薑參加春晚，她在新年年歡晚會上，戴著一頂q字母的帽子演小品，之後主持人采訪環節，她手搭在帽簷上，鳳眼彎折，笑說：“新年快樂。”兩根細細的手指，仔細看是在摩挲帽簷"q"的形狀。21年，孟薑帶新電影災難劇《僵行》與粉絲見麵，記者問：“為什麽會選擇參演這部可能麵臨撤擋風險的小眾題材電影？”同檔期分明有更好的劇本交到孟薑手裏，那是好萊塢知名導演親自操刀，可孟薑選擇了《僵行》。采訪時，孟薑細腿交疊，對鏡頭，扯動唇瓣，笑了一下：“因為有人喜歡看，看完又會迷上我。”……帖子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一百多條證據，孟薑出道前期每一句話都沒有提過q小姐，但又似乎每一句都表達了她出道前幾年對q小姐念念不忘。後麵兩年再沒有蛛絲馬跡了，但這條帖子的博主總結為：孟薑每一次給對方的暗示都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挽回。大概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釋懷了。齊思嘉沉默叉掉這個帖子。返回評論區，恰好看見有讀者問：“孟薑會不會至今都對q小姐念念不忘？”齊思嘉回複了一句：“不會。”她這話剛發出去，她的榜一富婆富貴花，便@了她：“為什麽不會？”齊思嘉斂眸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退出評論區。因為她們早就分手了，孟薑如果會，就不會在愛情與事業中，毫無商量餘地奔赴未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是齊思嘉從齊鈞和蔚雲芳長達二十年事業與家庭爭辯中體會到的，所以孟薑這種事業心極重的人有什麽必要為拋棄的初戀再回頭呢？退一萬步說，即使孟薑回頭，齊思嘉也不會在原地等她了。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齊思嘉花了很長時間才從那段走出來，現在提這個，她早已放下。齊思嘉原本以為這些年不打擾不聯係不關注，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實。結果孟薑昨天提起她，可想而知給齊思嘉帶來了困擾，當然她還是希望這件事能妥善解決。正在思考要不要給齊鈞打個電話，把自己在寧大學籍加密時，電話響了。一串陌生號碼，接通時，齊思嘉沒想過是孟薑。“齊思嘉？”孟薑聲音是禦姐音，很有些辨識度。齊思嘉聽開頭就知道她是誰：“是我。”“我是孟薑。”“我知道。”那邊明顯愣了下，一聲輕笑落地：“雖然很冒昧，麻煩加一下我微信。”齊思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