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越有些心疼了, 把蛇鱗表麵淋濕的雨漬擦幹,雙手搓熱乎,在紅色蛇身上搓抹, 抱腿上,一連親了好幾口。懷裏的小蟒蛇跟睡著了一樣, 不給刑越一點反應,任由搓抱, 但也不互動, 隻有尾尖微微的顫甩, 暴露出它的攻擊性和不耐。“我唱歌給你聽,”刑越摸摸蛇頭,又順直了尾巴, “新寫的歌,大小姐做第一個聽眾好不好?”小火蛇吐著蛇信子,沒有看刑越,尾巴還在顫, 蜷成s形,彈射預備狀態。蛇露出這姿態, 一般是警告的意思,隨時會攻擊人。可見這條小火蛇是真的有絲恨刑越了,連對陌生人都不會做出的攻擊性姿態, 現在對刑越不斷發出警告。即便如此, 它還是沒有離開刑越的懷裏, 刑越把它的尾巴捋直, 它蜷成s形,刑越再捋,它再蜷,一人一蛇暗暗較勁。刑越把它上半蛇身舉起,眼底落寞:“我真那麽讓你討厭?是不是現在我說什麽你都不想聽?我心裏也有氣,也想跟你冷戰,可我想抱你,想跟你說話……”可能是真的被小火蛇攻擊性的姿態傷到了,刑越眼神很受傷,說話的語氣跟暴烈陽光後下的雨水一樣,連吹來的風都是蒸爐般的熱氣,很燥膩沉悶。小火蛇總算是有了反應,她化出人身,頭發跟衣服還是濕的,白色的裙子變得透明,峰巒形狀清晰可見。“你為什麽不追出來?”步窈開口第一句就是質問,她蛇身的眼睛不能閉合,就這樣浸了一天的雨,通紅無比,“看到我爬窗台,爬到樹上,外麵還下著雨,你為什麽不追出來給我打傘?為什麽不接著我下來,不接我回去?我哪裏冷戰得過你!”要不是她眼睛遭不住,太疼了,自己從窗台爬了回去,刑越是不是就要這樣把她晾在外麵一個晚上?她哪裏比得過刑越心狠,哪裏冷戰得過刑越。“我以為你不想跟我說話……”刑越解釋,拿著毛巾給步窈擦頭發,“就想先冷靜冷靜。”步窈本來眼睛就疼,被刑越這話氣得淚珠子撲簌簌掉落,氣赳赳的質問也帶著哭腔:“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就一直說啊,說到我理你為止,明明知道我吃了那麽多藥,我不說話就當沒事發生,看我跑外麵也不追我回來,我都沒有走很遠……”她一度哽咽,吐字都模糊:“我、我……就在你家門口,你連推開門接我都不願意。”步窈一把扯下毛巾,直接甩在刑越的臉上,力度大的,把刑越的鼻梁都甩得泛紅。隻要刑越追出來,叫她回去,和她再說說話,她都不至於那麽氣。可是刑越理都不理她,還是她自己回來的,而刑越在這期間,除了給她留了個窗,等她自己冷靜,什麽都沒做。刑越唇張了張,還沒有說出口一個字,步窈直接給她嘴巴拍了一掌,失控的嘶聲在木屋裏回蕩。“我又不是跟你要錢,又不是要你給我買房買車,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步窈情緒波動很大,一直緊繃的琴弦崩斷,脖子上的青筋緊緊突動,“我想結婚而已,誰不想跟愛的人結婚?不愛我就算了。”她丟下這句話,從沙發上下來,去房間裏找背包,把刑越給她買的沐浴露,身體乳,刷子全都裝了進去。走到刑越跟前,按著手機要打電話。刑越握著她打電話的手,把背包拿下來:“沒說不愛你,我們這樣怎麽結婚?你家裏還是你媽媽說得算,就算我跟你結婚,她想讓我上桌吃飯就上桌吃飯,想讓我下桌就下桌,你公司的事也不穩定,還要跟關舒嫻一塊工作,短時間內我也不想離開橋蒙。”她牽著步窈帶進房間,拉開裙鏈,換上自己的寬鬆t恤,彎下腰,拍拍步窈的腿,等腳抬起來,把最後一件也脫了。“你就不能努力點,早點繼承家業,讓你媽退休,”她拿來吹風機,給步窈吹頭發,“到時候你當家了,我們再結婚,別人也不敢對你的選擇指手畫腳。”她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因為步夫人看不上刑越,才讓那些人肆無忌憚對刑越陰陽怪氣。在那些人眼裏看來,步窈還是小女生,是步家的小公主,跟當家人還是不一樣的。“哪裏有那麽容易?”步窈坐在床上,刑越站著給她吹頭發,這個姿勢,她一靠近臉就能靠入刑越懷裏,“完全接管公司不是一年兩年的事,甚至可能要五年八年十年。”況且讓她媽媽退休更不可能,很多旁支親戚的利益關係都要靠她媽製衡。刑越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現在步府的老爺子看似在閣樓安度晚年,實則還是步家老一輩話語權最重的一個,一旦老爺子有什麽不測,步窈的叔公,姑祖母,伯祖父,這幾脈關係都會動蕩。這些年能安分下來,全靠寂文嫣雷霆手段,而步長欽優柔寡斷,實在不是能擔大梁的人,這也是步老爺子把那麽大的家業全權交給兒媳婦的原因。和步府這般大的家族,能有片刻安穩能用兩代時長換來,已是很難得,很多家族三代都是混亂局麵,足以可見寂文嫣不是一般人。不是步窈上手公司後就能當家的,公司換高層都有一定風險,更別說是換寂文嫣這種在利益關係製衡的大人物。而步窈是這個階層裏最幸運的,爸媽跟爺爺都對她萬千寵愛,在童年期別人在琴棋書畫,多門外語學習時,寂文嫣還能帶著她滿楓林裏玩捉迷藏。很多家族關係動蕩厲害,都需要靠聯姻來壓製,像白玉輪,像關舒嫻,這些父母那輩都爭的頭破血流,自己這代還上有兄長,下有私生弟弟妹妹,由於蛇大多私生活放縱,很多都是同父異母,同母異父,家裏財富又不一般,跟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眾叛親離都是常有的事,除非你不爭。薄霧雪這樣住在鑲滿祖母綠寶石宮殿裏的公主,連穿衣自由都沒有,出門在外隻能穿宮廷風的裙子,要穿戴寶石,每天都要打扮的華麗。薄家是高奢品牌的代表,幾百年都是位列第一,香水,寶石,禮服已經死死禁錮住了薄霧雪。一個從小到大都要上雜誌封的人,形象都是家裏打造,真實的薄霧雪有誰能看到,她早就被青石世家的榮耀壓折了,最後還要跟素未謀麵的女人聯姻。越是龐大的家族,越是身不由己,做什麽都要規規矩矩,生活處處條條框框,步窈是個例外。都說步家大小姐除了貌美一無是處,提起來又個個豔羨嫉妒,步窈無拘無束的路,都是寂文嫣鋪出來的。刑越想要寂文嫣退休,沒個十幾年根本不可能。“你給我點時間,等你媽媽同意你搬出來了,我在考慮,”她收好吹風機,在步窈膝前蹲下,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之前我說話欠妥,沒有顧及你的處境,我沒什麽特別要求,隻是不想跟你家裏人住一塊,我們兩個人住就好,我也不會讓我媽過來,我還想在橋蒙待一段時間,你如果能接受異國戀,也可以早點領證,婚禮的事我回國了再談。”步窈眼睛裏被雨水浸泡出來的紅血絲還沒有褪去,刑越輕輕摸了下眼角,把小碎發拂開。“說來說去,什麽時候領證,什麽時候辦婚禮,還是你說了算!這根本就不是商量!”白嫩粉膩的雙腳懸空晃蕩,時不時踢一踢刑越,步窈的下唇幾乎咬破,“再說了,要是我這期間懷孕了怎麽辦?我要大著肚子跟你結婚嗎?還是孩子生下來再結?你讓別人怎麽看我!”她踩在刑越膝上,冰冰涼涼的溫度和以往的高熱體溫截然相反。刑越握住她雙腳搓暖:“ 不是都吃過藥了嗎?不會的,以後注意點,不能再這樣了。”步窈臉色一頓,表情微微古怪,抿緊唇沒說什麽。這話題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刑越隻推脫要步窈能搬出家後再談,但短時間內刑越又不想回國,等於就算步窈能搬出來住了,刑越也不會跟她同居,同居那得是刑越回國後的事,至於刑越什麽時候回國,那還得看刑越。她們隻能異國戀。步窈向來要什麽有什麽,屢次三番在刑越身上受挫,她還得反過來聽刑越的,這讓她心裏很憋悶,又不想離開刑越,現在她們這段關係,主動權都在刑越這裏,她隻能被動接受刑越的計劃。刑越把步窈濕掉的衣服拿去手洗,在陽台晾好,回來房間看到步窈趴在床上,睜著眼睛發呆。她過去坐在床邊,把人撈進懷裏:“還在生我氣?眼睛還疼嗎?我看看。”步窈推開她,自己爬回被窩:“你又不在乎,管我眼睛疼不疼,瞎掉算了。”“沒有不在乎……”步窈揪著刑越沒出去找她的事不放:“你在乎怎麽沒跟出來?”刑越這個騙子!喜歡玩弄女人感情的渣女。步窈在心裏把刑越罵了一頓,還是氣不過,又用蛇語罵罵咧咧,整個臥室都是激烈的“嘶嘶”聲響,接連半個小時就沒停過,罵得可髒。等她罵完了,刑越才過來抱她,連著被子把她一塊抱入臂彎:“我怕我跟出去,你心情會更不好,會更討厭我,以為冷靜下來會好點,現在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處理方式,下回我就明白怎麽做了,黏著你,一直哄你,一直跟你說話,不會再讓你一個人跑出去,別氣了,嗯?我沒有不在乎,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你的眼睛。”刑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呆著,聽下雨聲,聽電視聲,每個人發泄的方式不一樣,她以為步窈一整天都不跟她說話,還化成蛇體盤樹上,是想躲避她,才沒追出去,想給步窈單獨的空間。並不是步窈說得那般不在乎。刑越是真的心疼,她很喜歡這雙璀璨明珠,很喜歡步窈這頭跟落日餘暉一樣的長發,很多回步窈自己梳頭梳煩了,一通亂梳,她都會把梳子拿過來,把淩亂的發絲手指細細撥理好,再一點點梳理,比步窈對自己頭發都要耐心百倍。步窈背對著刑越,在刑越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偷偷上揚,嘴還硬著:“我才不信你!”刑越湊近在她耳畔輕啄:“對不起嘛,是我理解有誤,大小姐原諒我一下。”突然想起過中秋的那幾天,刑越提出:“你還要騎騎臉麽?”她把被子拉高,一並鑽進被窩,臉貼上步窈:“怎麽還那麽冰?抱抱老婆。”步窈就穿了件白t恤,裏麵真.空,被刑越的臉肆意貼蹭,她耳尖隱隱發燙,雙手圈上刑越肩頭,這個姿勢,讓刑越臉埋的更深。“要是我……不小心懷孕了,你會提前跟我結婚嗎?”她小聲囁嚅,破天荒的心虛。刑越沒有聽出來那古怪的語氣,張唇吮咬了一口,還真沉思起這個問題:“會,但我不想我們結婚是因為懷孕的事。”“那要因為什麽?”步窈問。刑越:“感情,愛。蛇蛋是感情的結晶,不是婚姻的贈送品。”真有這種意外,她必然會跟步窈結婚,但有得選的話,還是盡可能不要因為懷孕才結婚。步窈努努嘴:“你不是說愛我麽?那你都是要跟我結婚的,不小心懷孕隻是提前了一下結婚日期,不是因為懷孕才結的婚,是因為你愛我才結的婚。”第94章 戒指你會想我不?繞是反應再遲鈍, 也能聽出來這其中的古怪。刑越心思細膩,自是有所察覺,她把t恤下擺往上折卷, 拖住步窈後腰拉近:“怎麽突然說這些話?你肚子裏有寶寶了嗎?”她說著,指尖放在那柔軟的肚皮上麵輕輕壓了一下,沒有用力氣, 細滑的肌膚觸感溫膩,像極了一塊玉石。步窈下意識想並攏, 但刑越分開了她雙膝,跪坐在她麵前, 她隻能無力的曲了曲腿。“沒有……”她解釋, “隻是假設一下。”刑越還演上了, 親親她肚子,鼻尖蹭蹭:“裏麵有幾顆?小火蛇好像都是獨苗比較多,這樣也好, 喂完小蛇喂我,大小姐不會太幸苦。”步窈臉霎時發燙,作勢推了下刑越肩頭:“你壞不壞,我才不喂, 生出來你自己築巢孵蛋。”說是這樣說,但她們都清楚, 刑越的體溫不適合孵蛋,倒是火蛇過熱的體溫,完全可以充當孵化箱。刑越還蠻喜歡小孩子, 可能是自己童年過得不怎麽樣, 她偶爾會想, 以後有小蛇了要怎麽養, 怎麽教,怎麽陪伴,甚至會有種她對小蛇好,那種好會被彌補到自己身上的錯覺。之前她跟步窈都沒怎麽聊過這個話題,一聊起來,她還有點興奮。“真的沒有蛇蛋嗎?”刑越用蛇信子在上麵貼了一下,試圖隔著肚皮感知裏麵的生物。蛇徐子的兩端尖頭,柔軟貼著舐摸,無論如何,接收到的信息素除了她自己和步窈的氣味,沒有第三種。不知道怎的,刑越竟有點失落……一晚上步窈都奇奇怪怪的,哪裏古怪又說不上來,她還以為步窈真的有寶寶了。“真的沒有,”女人嬌囔,看刑越這個反應,有點哭笑不得,她臉上藏不住事,被刑越磨磨,就什麽都說了,“我在藥店沒吃避孕藥,抓了一把維生素吃的……我看你挺想要寶寶……”她才沒有傻到吃一把避孕藥,身體吃壞了怎麽辦。距離她們上一次交尾,過去那麽久,就算現在吃藥也沒用了,而且刑越好像挺期待做媽媽的……刑越心裏了然,原來是瞞了她這事,她反應還沒有剛剛用蛇信子探找小蛇蛋來得激動。低頭吻了吻紅山茶,她專心致誌的模樣溫柔又斯文。刑越身上有著這個年紀熟透的韻味,很性感,性子又安靜,做什麽都斯斯文文,偏這樣的人,正垂下眼簾,低頭細細品花。這極大的反差,讓步窈心裏狠狠悸動,她喜歡看刑越穿戴整齊,唯獨襯衫袖口深濕一截的樣子,喜歡看刑越認真前單手摘眼鏡的動作,喜歡坐在刑越的黑絲上,磨著圈。刑越總說她漂亮,卻沒有發現自己到底有多讓人瘋狂,那雙含情眼對上都要淪陷,圓潤的長腿看得人血脈僨張。她掀開被子,在明亮燈光下展露,讓刑越更仔細地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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