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見她還要說,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跟我為這件小事較真了,我要生氣了。”“好吧。”晚上車顧萊在李姐家吃,順便幫著她照顧蘭順奶奶,回去的時候都快晚上八點了。李姐送她出門。“下次不想做飯就到這裏來吃。”“嗯。”車顧萊說。車顧萊和這家人關係還行,蘭順奶奶和她養母是很好的朋友,以前養母還在的時候,蘭順奶奶也會幫著照顧她,李姐曾經也帶她玩過一兩次。後麵李姐一家人搬到別的城市,他們就很少見麵了。但每年她掃墓的時候,車顧萊都會順便來看看他們。車顧萊走路回到住的地方,遠遠地就發現門前坐著一個人,身形有點熟悉,但因為視線太暗,她看不清。她還沒走近,坐著的人似乎看到了她,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朝她跑來。車顧萊本能地想往後退,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頓住了腳步。“顧萊 !”申似錦猛地抱住了車顧萊。“申似錦?”車顧萊不太相信。“是我。”申似錦緊緊地抱住她,而後鬆開她,緊張地“小許說你出了車禍,有沒有哪裏受傷? 為什麽你的手機關機了啊。”“你讓我回答哪個問題?”車顧萊甩開她的手,“你怎麽知道這裏的。”不等她回答,車顧萊自顧自地說“哦,小許告訴你的。”“我很擔心你啊。”申似錦滿臉擔憂,“你手機又關機,我都聯係不上你,我都快哭了。”“這不是沒哭嗎?”車顧萊不以為意。申似錦不滿,“你還開玩笑。”車顧萊見她的眼眶紅紅的,才相信她應該是哭過的。車顧萊笑了一下,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麽意味,“進來吧。”她打開門。“你真的沒事嗎?”申似錦還是不放心,追著她不停地問。車顧萊耳朵嗡嗡的,翻了一個白眼,她轉過身,突然用手捏住了申似錦的嘴唇,讓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安靜點。”車顧萊不耐煩地說。申似錦猶如被捏住了後脖子的貓,一動也不動,耳朵悄悄漫上紅,眼睛睜的圓圓的,半晌慢慢地點了點頭。車顧萊鬆開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安危。”申似錦弱弱地說。“我沒事。”車顧萊將紙丟回垃圾桶裏。“那你手機怎麽?”“沒電關機了,沒來得及充。”申似錦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車顧萊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個人來的?”“嗯。”申似錦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坐飛機來的,然後坐別人私家車到這裏。”車顧萊給她倒了一杯水,漫不經心地說“找了多久。”申似錦麵色僵硬了一瞬,“一個小時。”這是個頗具傣家風格的小鎮,地勢環繞崎嶇,錯綜複雜,申似錦能找到這裏,可謂是廢了很大功夫。“蠢貨。”車顧萊言簡意賅地時評價了兩個字。申似錦捏捏耳垂,垂著溫順的眼,“這不是因為擔心你嗎?”這座房子隻有一個房間,一張床,車顧萊沒辦法,隻能再一次睡在一起。申似錦正好奇地觀賞著房間的物件,一轉頭,就看見正脫下衣服的車顧萊。長發如海藻般鋪在雪白的後背上,腰窩深陷進去,腰線明顯。本該是美麗如玉的後背,卻因為後腰處一大塊的醜陋傷疤,深深破壞了美感“你的後背……”申似錦喃喃。車顧萊穿好衣服,絲毫不在意“被燙傷的。”“怎麽會被燙傷?”車顧萊想起這段記憶,屬實不太美好。在她第三次被領養的那戶家庭,男人是個暴力狂,醉酒之後特別喜歡以虐待人為樂,車顧萊都不知道被她打了幾次。她那時候是做了什麽來著。啊,好像是因為天氣太冷,她想喝熱水來著。結果男人剛好醉酒回來,因為賭博輸了心情很不好,便拿她出氣。男人將剛燒好的滾熱燙水盡數都澆在了她的後背上,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敵不過成年男人的力氣。那家的養母生性懦弱,根本不敢為她出頭。男人不肯給她買藥,她的後背得不到治療,在潰爛又痊愈之後,留下了疤痕,皺巴巴的一大塊,跟岩石上風吹的褶皺一樣。後麵男人因為虐待兒童,被孤兒院強勢收回了她的撫養權。但這塊疤痕便一直陪著她長大。這件事太惡心,車顧萊不願意提起,便敷衍著說“忘了。”申似錦還在念念不忘,她躺在床上,大概是為了安撫車顧萊,便道“我的大腿上也有疤。”車顧萊閉著眼,“是嗎?”“嗯。”申似錦慢慢地說,“也很醜。”“像蟲子一樣。”她母親曾經摔下樓梯,有一段時間無法走路,可能是看她蹦蹦跳跳的樣子不順眼,便用刀在她大腿上狠狠劃了一刀。雖然沒殘,但也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蜈蚣一樣的疤痕,因為醜,她從來沒穿過短裙短褲。車顧萊後知後覺知道她的目的,覺得她這種安慰方式蠢透了。以痛換痛?無聊。“聒噪。”車顧萊冷聲,“睡覺。”-第二天,車顧萊見申似錦還沒醒,便自顧自地去了墓地。她沒有開車來,去墓地必須要坐公交車去。今天天氣不錯,開了太陽,公交車人也不多。車子剛要出發。“等一下師傅。”申似錦忙叫道,司機開了門。車顧萊往車門看去。春月陽光下,年輕的女孩穿著純白的棉紡長裙,外麵套著一件粉色開衫毛衣,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扶桑花,女孩驀然站在扶桑花旁,整個人明豔而靚麗。藍色公交車,紅色扶桑花,明亮的陽光,年輕美麗的白裙子女孩。像是一副色彩鮮豔的油畫。在很久之後一段痛苦日子裏,車顧萊總能記起這一畫麵。“你來幹什麽?”車顧萊看著坐在旁邊的申似錦問。申似錦很理所應當,“我怕你又出什麽事。”車顧萊冷笑,“我能出什麽事。”“萬一呢。”車顧萊懶得理她,轉頭看向外麵的風景。申似錦跟著車顧萊到了墓地,這裏隻有兩座墓碑,周圍開了很多花。車顧萊將兩座墓碑附近的垃圾掃掉,而後獻上花。申似錦看了一眼兩座墓碑的名字。一個是“陳斂”,一個叫“秦安穆”。“她們是你重要的人嗎?”申似錦沒忍住好奇。車顧萊難得沒有敷衍她,“嗯。”她指著“陳斂”的墓碑,“這是我曾經的養母。”而後又指著“秦安穆”,沉默了幾秒,“她是我死去的摯友。”不知道為什麽,申似錦覺得車顧萊現在似乎有點悲傷。車顧萊看著這兩座墓碑。這是她人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家人,一個是好友。兩人都因病而死。她們死後,車顧萊身邊再無他人。車顧萊的目光放在秦安穆的墓碑,看著她秀氣的臉,心髒又情不自禁地不舒服了起來。她後悔,如果那時候她沒有被周恣強製性地鎖在別墅裏,說不定安穆還能活一段時間。想起周恣,車顧萊的恨意又卷土重來,即使他前程已毀,但也難消對他的恨。陳斂阿姨,安穆,沒有人能再欺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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