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邸,北齋先一步走到趙禦的前麵,不緊不慢的朝著外城走去。


    一路來到西直門外,這一路上,兩人雖然走的不緊不慢,但是每一次在遇到巡城兵卒之前,北齋都能先一步繞開。


    看來朝野傳聞中,北齋這個最不爭的主子,背地裏一直也沒閑著。


    巡城兵卒每一次巡城的路線都不相同,每次臨巡之前,上官才會示下要巡衛的路線。


    從北齋這個小小的舉動就可以看得出來,最起碼五城兵馬司的某些手握重權的大佬,已經被北齋的主子給拿下了。


    兩人來到外城,一直到靠近西直門的一處民宅前,北齋才停了下來。


    外城本就住著一些社會地位不高的平民,尤其是在靠近城牆的地方,住著的人基本上都是尋常人家。


    一般殷實的人家,即便身份不足以住進內城,也會將自家宅子盡量往內城靠。


    誰能想到,堂堂皇子,居然能住在這種連一般商賈都不願意住的外城牆根?


    “咚咚咚……”


    北齋上前,收了手中的油傘,輕輕的敲響宅門。


    片刻之後,一個麵白無須的男子將宅門打開一條縫隙,看清楚外麵的來人之後, 這才閃開身形。


    北齋後撤一步,對著趙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禦上前, 越過半開的宅門, 走了進去。


    北齋緊隨其後, 在她進入宅院之後,那名麵白無須的男子關上大門, 立刻來到趙禦麵前說道:“主子爺已經等候多時了,趙大人,請!”


    趙禦看了一眼北齋, 又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明顯是太監的男人,微微一皺眉。


    他剛剛進入宅院的時候,凝神打量了一番宅院。


    確定這宅院當中,除了正堂房間內有一人之外, 就隻剩下北齋和這個太監了。


    正堂中那人雖然不受皇帝待見,可畢竟不是一般人啊。


    深夜召見自己,身邊居然連個護衛都沒有?


    “趙大人不必在意,奴婢這主子就是這個性子……”


    剛剛開門的那太監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看到趙禦皺眉, 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趙禦點點頭,在這名太監的帶領下,來到正堂。


    “趙兄, 深夜相邀,多有叨擾,還請不要怪罪……”


    當趙禦一步踏入正堂之後,房內正椅上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人。


    男人見趙禦進來,立刻起身, 笑容淡然的對著趙禦拱手道。


    “不敢,屬下趙禦,參見……”


    “不可。趙兄趕緊起來!”


    不等趙禦下拜, 那人直接上前, 不合禮法的將趙禦扶起, 笑著說道:“今日請趙兄來此,隻為暢談。”


    眼巴前這男人如此客氣, 倒是把趙禦整的有些不會了。


    不過轉念一想, 趙禦也就明白了。


    他是何人?


    當著錦衣衛的半個家的錦衣衛北司鎮撫使!!


    眼前這位是何人?


    大乾皇室血脈!


    如今皇帝還尚在, 一個皇子卻秘密的召見錦衣衛北司鎮撫使, 這要是傳出去, 可不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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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兄,請坐!”


    那名太監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正椅的左下方。


    “多謝……”


    趙禦也不好推辭,索性直接坐了下去。


    而當趙禦落座之後,那人揮了揮手,一旁站著的北齋和太監轉身走出正堂。


    等兩人出去之後,趙禦這才打量了一眼眼前這男人。


    要說不說,在趙禦看來,不管是當今皇帝還是眼前這個記憶中有德無福男人,其實都長的不太像老朱家的人。


    反倒是那個死在自己手上的雲王,長的很有老朱家的特點。


    “不知殿下深夜喚下官前來,所為何事?”


    等了片刻,不見那人開口,趙禦先一步拱手問道。


    聽聞趙禦的話,那人緩緩起身,來到趙禦麵前正了正衣冠,隨即直接對著趙禦弓腰下拜。


    “殿下這是何意?!”


    趙禦佯裝驚恐的起身,趕緊上前作勢要扶。


    那人卻擺了擺手,鄭重其事的對著趙禦說道:“這一拜,是替北直隸數十萬災民,謝過趙大人的!”


    “賑災救民,屬下雖為掌管,卻仰仗的是皇帝聖明,皇恩浩蕩,殿下要謝也不必謝我啊。”


    趙禦一邊將其攙扶起來,一邊‘誠懇’的說道。


    “皇帝聖明?皇恩浩蕩?”


    男人苦笑一聲,隨即對著趙禦說道:“如果真如趙兄所說,那一百三十萬兩捐銀就不會送往內承運庫了!”


    “陛下敬天也是為了大乾風調雨順, 殿下不必太過……”


    不等趙禦話說完,男人直接擺手打斷了趙禦奉承皇帝的話,苦笑著說道:“趙兄, 你何必當著明人說暗話呢?”


    “滿朝上下, 誰不知道父皇敬天不是為了大乾的風調雨順,而是為了獨享長生。”


    “北直隸初雪成災, 滿朝文武視而不見,各處商賈囤貨居奇,要不是趙兄出手,死在這一場初雪下的大乾子民,就不僅僅是三萬六千多人了!”


    “天下民不聊生,各級官吏貪墨成性,四夷虎視眈眈……”


    男人在趙禦麵前神情激動的闡述了一大堆。


    而趙禦表麵上聽得挺認真,實際上心裏直咧嘴。


    說破大天,男人說的這些玩意,和他有個屁的關係?


    趙禦打定主意,打死都不會開口。


    這種事情,雖然明知道以後這家夥有很大的機會登上龍椅,也知曉這家夥是個勤勉之君。


    可現在畢竟坐龍椅的不是他,萬一要是那一句話沒說對,等著自己的可沒有什麽好下場。


    以往,趙禦覺得憑借自己現在的身手,再加上一個江玉燕,不當官了總能逍遙江湖。


    依仗他現在所掌握的財富,三輩子都揮霍不完!


    可好幾次跨入永壽宮,那三道隱藏在暗處的恐怖氣息,讓他明白,事情根本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想想也是,如果大乾皇室就隻有顯露出來的這點實力,那這個九五至尊的位置,豈不是太過兒戲了?


    皇帝真想要他的腦袋,完全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救民?


    那是因為沒見過那樣人間煉獄的趙禦,心裏還舍不了前世帶來的那一絲善念。


    可這個善念的前提,如果是要搭上他趙禦的腦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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