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但轉念一想，回想起江月神情的她又突然意識到，江月的想法其實很好理解。即使在原作內，江月最後也沒如她所願嫁入豪門，她對這件事並不抱期望，才會各種希望讓晏眠有所成就。誰曾想，祝昭卻因為晏眠的成績對她有所興趣，或許也會認可她時，祝樂星卻突然跳出來聲稱二人是情侶。美夢沒做多久，便又因為自己先前的話而徹底破碎。祝樂星想，這回旋鏢未免太狠了一點。祝樂星心內思緒飄忽，晏眠卻隻是摁熄屏幕，沒有回複，像是早有所料。望著晏眠這副模樣，祝樂星心內愈發憐愛。她吸了口氣，突然開口：“眠眠。”“……嗯？”晏眠側臉看她。祝樂星道：“……我們去找黎念吧？”黎念家在x市，距離t城極近，車程都隻要數個小時。祝樂星本想說，她們一起離開這裏吧。但這話未免太像私奔邀約，她猶豫了一下，才拋出黎念的名頭。無論如何，祝樂星的本意都是現在的晏眠動起來，將那些莫名的事拋到腦後。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天，晏眠的未來就與原作截然不同了。而那些纏繞阻擋她的無意義關係，最好是當斷就斷。但她沒想到晏眠會真的認真思考這個建議，下一秒便在她眼前給黎念撥去電話。黎念的態度自然是非常歡迎。過年就是要熱鬧又喜慶，一起過年而已，碰上好心的陌生人大概也不會拒絕。直到二人真正啟程，祝樂星還沒從那種怔然裏回神：“你”這個決定未免也太瘋了一點吧。晏眠側臉看她，視線澄澈：“不是星星建議的嗎？”祝樂星感覺晏眠一點事都沒有，“不好”的反倒變成了自己，有些黑線：“……我建議不代表一定要采納啊。”“可是。”晏眠道，“你既然說出來，就意味著你有一些想這樣去做。”“就當是陪我一起，好嗎？”晏眠目光明亮，祝樂星有些接受不能，撇過視線：“你都這麽說了。”這座城市四季如春，還裹著厚重外套與圍巾的二人在滿目秋季風衣裏格外格格不入。落地時快六點，時若風穿著一身白，看見二人，懶散的揮了揮接人的粉色旗子走向她時，祝樂星都能感覺到周遭震驚的目光。黎家也有繁多親戚，但相較起祝家勾心鬥角的眾人，她們正常而熱情。聽說晏眠是競賽考試前三、保送生等等名頭後，二人待遇更好。車程也耗費了時間，幾人的晚餐和夜宵差不多，已近十一點，四人單獨圍了一桌。今日天氣不錯，月光朦朧透過雲層，祝樂星覺得這真是段奇妙的體驗。黎念拍了飯菜與眾人打招呼的視頻，發在群裏，當即收獲許鶴瘋狂的一眾“為什麽不帶我”刷屏回複，隔一會點累了，又停一會再發。祝樂星真誠發問：別發了，不累嗎？-所以為什麽不帶我！-下次帶你-三年之後又三年！我看透你們了！-當然你們不算@脈脈不得語@晏眠祝樂星：“……”差別對待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距離十二點還差十分鍾時，門外便已經傳來各式各樣的爆竹煙火聲，五光十色，倒影反映在窗上，奪目璀璨。吃飯時還很冷靜的小孩當即恢複魔王本色，亂喊亂叫，要旁人帶著去放煙花。時若風也被一個小女孩拉住衣角了。昨夜x市下了場雪，地上薄薄一層。祝樂星與晏眠跟在幾人後，站在門邊看，有煙火映亮彼此的臉，祝樂星向晏眠笑了一下：“新年快樂。”晏眠勾唇一笑，正要說什麽，黎念已經非常盡力的把雪攏到一起，堆成個球，砸了過來她似乎是想砸時若風，時若風卻直接往後躲了躲。雪砸到了祝樂星臉上，祝樂星抹了一把，臉上的笑僵住了：“……”爆竹響驟然炸響，恍若與摩天輪上燦爛的煙花光影相重疊。祝樂星追黎念的動作一頓，又被對方眼疾手快砸了一下。晏眠的思緒一頓，啞然想，還是有點不同的。但心卻也在不知覺間平靜了下來。正思考著要如何勸阻時，她的臉頰也被什麽冰涼的東西砸了一下。晏眠：“……”她看向時若風。時若風露出一個標誌的微笑。晏眠思考數秒，略略抬手：“樂星”適才還進行小學生追逐戰的二人當即停下，一致看向她，而後注意到時若風手裏的雪球：“離她遠點！”“時若風”衣角突然被扯了扯，晏眠垂眼看去，那是適才還賴著時若風的小女孩。她幫對方點燃了仙女棒，看著對方興衝衝也加入幾人繞圈圈隊列的身影，輕笑出聲。晏眠想，其實這樣也不錯。*在x市待的幾天時間裏，祝樂星做了許多往日想嚐試、卻一直沒敢或沒時間嚐試的事。第一件便是釣魚。這是條小河，出發前，祝樂星自信滿滿，認為自己絕對是釣魚之王，全河裏的魚都上趕著和她的桶貼貼。直到真的等在湖邊，時若風與黎念聽歌閑聊時，祝樂星身旁，則是晏眠在給她念單詞。祝樂星一邊要和晏眠說話，一邊要記單詞，一邊還要關注魚，人一分為幾，感覺大腦要宕機了。一天下來，旁人收獲頗豐，祝樂星桶裏空空，看向晏眠。晏眠安慰道：“沒有關係。至少你收獲了知識。”祝樂星：“…………”傍晚喂鵝時，祝樂星完美複刻去年暑假，宋盈盈被大鵝追著跑的名場麵。群裏幾乎要笑瘋了，喬巧說：已經到了發上網以後粉絲都要問一句這是誰的程度吧！祝樂星：“……”-別尬黑-我沒有粉絲！收獲她的，是一眾問號。連晏眠都混在其中。祝樂星側臉看晏眠，晏眠自然道：“我難道不是你的粉絲嗎？”祝樂星說：“當然不是。”晏眠似乎還要問為什麽，祝樂星猶豫了一會，又湊過去，在她嘴唇上吻了吻。說是吻，但和先前一樣，隻是嘴唇貼在一起，但這柔軟冰涼的觸感卻讓彼此都一下安靜了。祝樂星別扭道：“誰家會這麽親自己粉絲？”晏眠就不說話了。過年夜裏，黎念談天聊地時，還講到了村內一個小孩溜進豬棚，試圖騎豬前行、最後被甩在地上的事。祝樂星本還想嚐試一下騎豬前行的奮勇舉動，被晏眠以“不安全”為由狠狠拒絕。晏眠也終於看清，“祝樂星”真實的性格跳脫而活躍，隻有她不想做的，沒有她不敢的。晏眠這麽嚴加管束，讓祝樂星有些莫名的滿足。她不希望晏眠擔心，幹脆也歇了心思。常言道，歡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祝樂星還覺得彈指一瞬間時，柳愫終於打來電話，問詢回程日期。祝樂星這才意識到，祝林並沒有主動告訴對方祝家發生的事。或許還心存祝樂星回心轉意，又或者是對方覺得這件事十分丟臉。但祝林沒提，祝樂星倒也鬆了口氣。至少在當下，她不想去欺騙或者應付柳愫。回榕城後，高三正式開學，祝樂星總算收心不少。一個星期的假期，眾人都沒什麽變化，甚至是因為學業壓力大，反倒瘦了不少。沒幾天，晏眠依照原定計劃，啟程前往x國。夜裏，機場內燈光熾白晃眼。柳愫早在等候室內等待晏眠，手術前還有觀察期，最快也要數月才能結束。二人姍姍來遲，自動售賣機還亮著光，顯示營業中。祝樂星絮叨了一路，此刻還是有些擔心：“你”晏眠重複了她適才說過的話：“我會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正常作息，照顧好自己。”祝樂星別扭道：“你知道就好。”她走向售賣機，投了個幣，正要抓頭問晏眠想喝什麽時，腰際卻又被人從後麵被很輕的環住了。祝樂星頓在原地，晏眠就從身後抱著她。“星星。”晏眠聲音很難得的聽上去有點不安，很輕的說，“我離開以後，你會想我嗎？”祝樂星想，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你隻是去做手術而已。”祝樂星糾正道，“最遲下下個月就回來了，四舍五入沒多久。”晏眠點點頭，又問：“所以，你會嗎？”祝樂星剩下那個硬幣還躺在手裏，她歎了口氣，把硬幣投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