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起將晏眠折騰的遍體鱗傷，她更享受晏眠的恐懼與掌握一切的快感。是以，除去極少的情緒失控時，她從不在晏眠身上留下傷口。可晏眠生來便是傷痕體質，凡是淤青淤紫過了夜都會格外的駭人。她不敢去醫院，怕接送她的司機察覺怪異，上報祝林。隻能與祝樂星錯開時間，提前到校找校醫開藥。如是幾番後，校醫認識了她。以為她被校園暴力，憤憤上報。結果顯而易見，在權勢麵前，對方領了辭退信，灰敗地不知去向。祝樂星則摔碎了晏眠拍有傷痕照片的手機，警告她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則，祝樂星自己也不清楚下一個“好人”會有什麽下場。少女陰鷙的神情猶在眼前，晏眠睫羽微顫。祝樂星的威脅是為了出氣、還是真有心為之，晏眠不知道。她隻清楚，祝樂星心性衝動，如若真發生不可挽回的事，被推出去頂罪的，隻會是自己。她看得清楚，知曉自己賭不起，是以愈發逆來順受、謹言慎行。與黎念相識時，已是校醫離校月餘。祝樂星本不想與其關係密切，擔心對方也會受到牽連。熟料黎念卻像毫未察覺她的冷淡，徑自的仗義執言、處處體貼，使祝樂星無法抗拒這份好意。正如當下，黎念第一時間注意到晏眠的反常，放低了聲音：“眠眠？”“……”晏眠心內歎氣，輕輕笑道：“她沒有對我做什麽，我很好。”黎念看出她不願多提，抿唇道：“你臉色又白了好多……算了。祝樂星給你請了假，你在這好好休息。等放學我去給你拿包，惹不起，我們避著她走總行了吧？”“……請假？”晏眠看著黎念，不解道，“你說……誰給我請假？”日暮緋紅。辦公室內，朱行邊喝茶，邊不時打量一下桌前的晏眠。晏眠看著眼前的假條，請假人處，祝樂星三個板正的大字落的很實。她握著筆，耳邊還殘留著黎念複述祝樂星原話的聲音。如實講完一遍過程後，不止是晏眠緘默在原地，連黎念都發現了古怪：“她今天怎麽這麽好心？祝叔叔要回來了嗎？”晏眠鮮少與祝林通話，不了解對方行程，想起手邊的濕巾與遠去的腳步，以為這是事實。她第一時間沒有反駁，黎念心情瞬間明揚起來祝樂星屑於承認江月，遑論被江月帶來的“拖油瓶”晏眠。時至今日，除去校方高層與朱行，她對晏眠的欺淩，在外人眼中都隻是富家千金不快的舉措。黎念也是在與晏眠相熟後，方才得知二人關係。既然是“姐妹”間的家庭矛盾，黎念也不好真對祝樂星做什麽，隻能紙老虎般處處警告對方，竭盡所能保護晏眠。她觀念傳統，認為晏眠既然與母親相依為命多年，對方定然十分疼愛晏眠，隻要“家長”回來，一切都都會萬事大吉。祝家的事是隱秘，晏眠不好也不能與黎念多提，隻能默認對方的樂觀。一路上，她也隨黎念明媚的心情雀躍許多。可當下，看著假條上令她驚懼又厭惡的“祝樂星”三個字，晏眠出奇地冷靜下來就算是祝叔叔要回來又如何呢？她的處境不會有任何改變。祝樂星的一切“好心”，不過是對方再次折辱自己前短暫的“休息”罷了。朱行接過那張假條，字如其人，晏眠寫著一首漂亮的行書。端正方板，一如她堅韌隱忍的心性。與之相比，祝樂星的字即使寫的認真，也十分虛浮、不成正形。他啞然看著晏眠，想不出寬慰的話，生硬道：“像這種情況最好不要有下次。學校就這麽大，老師找你也要這麽久，別提校外，有事記得及時和家長聯係。”如是叮囑了幾句，晏眠反應依舊疏離。朱行歎了口氣，從手邊文件夾裏抽出張試卷，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離下課也沒多久了，這是今天的作業，你就在這做到下課吧。”晏眠怔然著，什麽也沒說，接過了試卷。許久，空蕩的辦公室裏才落下一句幾不可聞的“謝謝”。*糜爛暮色徹底籠罩教室時，悠揚的薩克斯終於吹響。隨著年邁的老教師咳嗽著說出的“下課”，拖拉桌椅的長音四起。住宿生包都來不及背，直奔向食堂。走讀生則三兩成群，邊收拾書包邊嬉笑打鬧。教室裏人群涇渭分明，所有人都選擇了群體。隻祝樂星身邊空蕩一片，連同桌都在下課鈴響後帶著包與好友擠在了一塊。祝樂星本還有些疑惑“原主小弟成群”的設定，想了會才記起，明中是有為“成績差億點”但有錢的插班生設立飛行班的。原主以為晏眠會與自己一同分配至飛行班，未曾想對方成績優異，走的正規錄取程序分到七班。為了近距離折騰對方，她隻能纏著祝林轉班，自此成為一眾三位數成績裏唯一科科不滿分的異|類。她第一天當眾倒飲料的壯舉太駭人，七班上下誰都不想得罪她，自發與其保持距離。一個兩個尚且叫保持距離，一眾人一起便成了“孤立”。晏眠不善言辭，轉學多月僅有黎念一個朋友，自然不曾發覺這微妙的變化。自幼泡在人堆裏的原主卻極其能察覺到這種變化。可察覺不意味她有辦法解決，隻能將被無視的憤怒發泄至晏眠身上。周而複始，倒黴的仍舊隻有晏眠一人。思及至此，祝樂星垂下眸，恰與身側握筆做習題的同桌對上目光。見她投來視線，女生忙低下頭，厚重的劉海遮擋住眼睛，猶如驚弓之鳥，拿筆的手都有些顫抖。女生教科書上字跡娟秀的寫著“宋盈盈”，祝樂星猶豫幾秒，還是道：“再……再見？”原主如何是原主的事，沒人強製要求下，祝樂星還是想做自己。宋盈盈沒有反應，祝樂星也不強求，提包走人。她走的果斷，自然也錯過下一秒宋盈盈投來的錯愕目光。*祝樂星跟著人潮擠旋轉樓梯，視線亂飄。她是童星出道，穿書前剛過十九歲生日，十九年裏，她在學校的日子加起來都沒輾轉各地的車程長，看什麽都覺新鮮。仔細想想，穿書也沒什麽不好的，尤其是穿成惡毒女配父母雙全卻又不幹涉人生，有權有勢有顏值，隻要不針對主角，一生順遂美滿而幸福，活的還長。祝樂星信心愈發充裕，又想起晏眠。她有心想去看看對方，又怕嚇到晏眠，好在沒糾結多久，馬尾飄揚的黎念便哼著歌從天而降。祝樂星自以為偷看她的視線足夠隱蔽，可她人與辨識度都高，隔著一眾人頭，黎念精準地對她翻了個白眼。“……”她這般反應，至少證明了晏眠沒事。祝樂星鬆了心，主動避讓半步。至於黎念的鄙視……鄙視就鄙視吧，反正她也挺鄙視原主的。祝樂星的退讓再度使黎念加重“祝林要回家”觀念的認知。她上下審視一番祝樂星，撇了撇嘴，還是沒吐出什麽髒話。祝樂星被無視也不惱，按摩著提包的手腕，邁出校門時，銀色的邁巴赫已然等候多時，身側還跟著輛灰沉沉的保姆車。職業病發作，祝樂星下意識開了後者的車門。主駕駛是個瘦弱女人，顴骨瘦削，眉眼間沒什麽精神氣。驟一聽見動靜，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與祝樂星比起手勢。祝樂星看她手勢比結印還快，一臉茫然。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係統冷冰冰的提示：【檢測劇情已發生轉折，收集到讀者能源一點，已達最低開機能源，特此通知宿主。】車內靜了數秒，祝樂星艱難向對方點過頭，伸手覆上把手，不再關注女人反應，徑自下了車。邁巴赫於半分鍾後逃命似的駛入車流，女人的目光由擔憂到純粹不解時，霞光已被墨色染灰了一片。車窗被人敲響，晏眠雙肩背著包，發絲柔順地貼於脖頸。細碎的光落在她眼裏，她淺笑一下：“晚上好，今天也麻煩您了。”作者有話說：沒寫到劇情點隻能先斷在這了（…下章會長一點感謝大家的閱讀和收藏，我會努力更新的！鞠躬啦！第3章 0303車內泛著幽冷的木質香，祝樂星得知自己跑也跑不掉了，開始無賴模式：“不要說來曆，太長不想聽。簡潔明了一點，你想要我做什麽？”司機以為她在和自己說話：“什麽？祝小姐？”祝樂星覺得對空氣說話的自己真像個精神病，她禮貌道：“請把隔板打開，謝謝。”車內就此靜了。三秒後，祝樂星眼前憑空多出個領導式審美網頁字跡又黑又大，羅列出三大板塊：【個人信息】【評論天地】【未解鎖】祝樂星依次點開。【人設崩壞度：2％劇情修改度：1％晏眠好感：-1000】個人信息欄開門見山，給完數據，又清晰浮現出“祝樂星”這一角色的生平。從出生年月日到預計分化日期再到死亡時間都精準到秒，最後一項的時間是五年後。祝樂星：“……”評論天地，字如其意，就是純粹的評論區。一眾幾秒前發布的留言滑過祝樂星眼前，係統適時給予提示：【當宿主劇情修改度達至一定程度，亦或觸發改變劇情的重要節點之一，原著劇情將產生相應變化，宿主的死亡時間也將視情況增減。】簡言之：她給讀者做飯吃，作者不分她半分錢也就算了，係統還要電她。慘，何止一個慘字能形容。祝樂星緩了半天才小聲道：“五年壽命，還能有下降空間？”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和係統對話，但這個問題真的很有吸引力。係統解釋道：【比如當您試圖強行標記晏眠】祝樂星：“…………”那這下降空間確實挺大的。沉默間，係統再次介紹道：【人設崩壞度參考評論區讀者意見，當達到一定數額，您也將獲得不同毫安電流懲罰。如若人物崩壞度超過50％，宿主的每一次懲罰力度都會翻倍，達到100％時，您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