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著他們一起回去?”詫異的聲音驀然傳來,白聽雪轉身而行,直徑越過歪著頭的常瑤朝巫羅族內走去,絕色出塵的麵容上,目不斜視,冰冷不改。“……”“你在擔心我姐……”“……”“說話,白冰塊,問你呢?你們太初應該不是來大山曆練的吧?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可不管她怎麽開口問,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白聽雪直徑消失在視野之中也未曾回答她一分半毫,常瑤氣悶的跺了跺腳。這白冰塊。真是太坑了。仿佛三日前這人給她解圍,說的那麽些個字的情景全是假的一樣。真是白瞎了她的那些好感。常瑤氣哼哼的一甩手,也緊跟了上去。木帳內,兩張木頭製成的幹硬床鋪上,一張是步天歌,一張是阿黑。兩人都還沒醒。孟黎坐在一截石頭上,頭枕趴在阿黑的床邊,還在打瞌睡。直到白聽雪掀開獸皮簾子,踏入其間。孟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是白聽雪,他直起身子,驚訝的道:“白師姐,你回來了?”“嗯!”“我還以為你會跟著一起離開。”“沒有。”白聽雪沉下眼,直徑走到步天歌床邊,低下頭,目光複雜的去看這人慘白無色的一張臉,雖然至今未醒,但好在今日一早被巫寧從巫彭族送回來時,已呼吸平穩,性命無礙。“白師姐,你和塗少主的感情可真好?”孟黎感慨道。雖然他也不是沒見過兩人一言不合,針鋒相對的局麵,也不是不知道兩人彼此對立的門戶有別,可盡管都知道,他還是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好。那是刻在骨子裏的熟悉信任和關切在意。言而簡之一句話,是真的好。白聽雪眉眼一頓,沒有開口,她之所以留下來,一來是擔心步天歌,雖然她自己並不想承認這一點。二來,天澤和朱不動受傷太重,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天火觀和唐心蓮一事也還需要盡快回稟太初,早做決斷才好,而她留下,則還要繼續尋找王葉和雷震子的下落。想想如今下落不明,情況未知的唐心蓮,白聽雪便皺起眉頭,原本的兩人還未找到,居然還又丟了一個。丟了倒是還好,可若是當真如她之前的猜想一般,被什麽人奪舍附身的話,可就糟糕透了。白衣女子一皺起眉眼來,孟黎安慰道:“別擔心了,白師姐,塗少主會沒事的,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他還以為白聽雪是在擔心步天歌。聞言,白聽雪也沒開口反駁什麽,隻微微頷首。常瑤也掀開簾子跟了進來:“你說你們兩,尤其是你……”青衣女子狠狠的瞪了孟黎一眼:“自己多大歲數不知道,比人家白冰塊的年紀都大,還好意思叫人家師姐?”“……”孟黎。沉默了幾息後,孟黎反駁:“我樂意怎麽了。”再說,他也要敢叫師妹算啊。信不信,步天歌一旦知道了,那分分鍾給他切片了喂狗。常瑤冷哼一聲,滿眼威脅:“怎麽跟本小姐說話呢,信不信等阿黑醒了,我讓她打你個桃花朵朵開。”“……”孟黎。閉著,低頭,不吱聲了。信,他信還不行嗎。兩人的對話讓白聽雪聽出了大概,她看向孟黎,冷聲道:“阿黑是你姐姐?”孟黎眨眨眼,點了點頭。阿黑竟然會是孟黎的姐姐,那便也是孟家之人,白聽雪思量了片刻,恍然想起,對了,之前在天火城廢墟上時,孟黎好像的確叫過姐姐這兩個字,不過是她自己不記得忽略了而已。不過說起天火城廢墟,白聽雪轉頭看向常瑤,目光閃爍了一下,別開眼。她想知道步天歌身上的煞力來源,可她也同樣很清楚,以常瑤的性子,恐怕並不會告訴她。直覺告訴白聽雪,這裏麵,一定隱藏了什麽。……夕陽的餘輝染紅了天角。有風吹來,伴著濃烈的肉香酒香,巫羅領地內,依然簇火點燃,熱鬧喧嘩。步天歌慢慢的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過了半晌後逐漸清晰,周遭昏暗,無甚光亮,耳邊能清晰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喧鬧之聲。她這是,回了巫羅族嗎?她這是,還活著嗎?!閉上眼,神識內識之下,能夠清楚感應到自己破損的丹田經脈,甚至是內髒都以被修複完整,誰做的?誰能做到這般程度?步天歌還記得自己上次,也是五年前第一次徹底失控時候的情形,那時是步君河和軒轅長寧一同出手才將她製住,然後出用高等符咒“道教八神之術”才將她的妖煞之力鎮壓。而如今,莫非是師尊和軒轅也一起到了巫羅?不,不可能的。且不說軒轅一族世代鎮守禁靈之淵,軒轅長寧是離不開的,就單說步君河,她如今正跟在常引身邊扮演白無常,也根本不可能前來於此。那,還有誰?能將她的妖煞之力鎮壓,又有能力將陷入瀕死的她救回。而且比起這個來講,更主要的是,她在失控之後,有沒有傷害到白聽雪?步天歌抿起唇角,無聲歎息。又過了一會兒,察覺到身上的僵硬酸痛感好了一些,步天歌這才慢慢動了動雙臂,撐著身下半坐起身。所以究竟是誰救的她,醫術不錯,感覺比軒轅長寧靠譜,步天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念頭剛落,她自己都笑了。畢竟軒轅長寧不是專業的,業餘的能做到這般程度已經足以自傲了,這要是讓她知道,不給她一巴掌就怪了。步天歌轉頭看向周遭,借著自己的敏銳目力在旁邊看到了還未醒來的阿黑和趴著睡著了的常瑤。“……”步天歌。這兩人怎麽來了?阿黑竟然還受傷了?不是叫軒轅長寧看著這兩人的嗎?步天歌無語了片刻,不過她這時候也猜出來了,估計就是這兩人做的吧,畢竟常瑤跟著軒轅長寧學過八神之術。常瑤睡的很熟,步天歌也沒打擾她,慢慢下了地,她身上所穿的青衣應該是常瑤的,這樣式步天歌很熟悉。她手上無甚力氣,稍稍合攏了一下青衣,便慢慢向門口走去,直到走到門前,欲伸手去掀那簾子。手剛觸碰到簾角,還未用力,就感到簾子從外麵被掀開,一隻手猝不及防的撞進她的掌心,簾子掀開,還有迎著月光的,那抹絕色出塵的白衣。清冷如冰,飄然若仙。視線相對,皆駐足不前,凝眉不語。步天歌下意識攥緊掌心裏微涼的手掌,這一刻,隻感覺心底原本的彷徨不安盡數消散,欣喜和慶幸布滿心潮。太好了,你,平安無事。“巫鬥,你別搶我酒……”一聲大嗓門的咆哮遠遠傳來,將步天歌和白聽雪都喚回神來,兩人幾乎都同時斂起目光,輕輕別過眼。白聽雪掙紮了兩下,但步天歌不僅沒放手,眼珠子一轉,反而還裝了個虛弱就朝這人倒了過去。“白師姐,你別搖了,我剛醒,頭疼,頭昏,難受。”“……”白聽雪。就算心裏明知道步天歌是裝的,可白聽雪斂了斂眉眼,還是沒有躲開。步天歌倒過去,小眼神見白聽雪沒躲,心裏一喜,在快要碰觸到人時鬆開手,然後眼疾手快的就將人抱了個緊。“……”白聽雪眼角一頓。步天歌低下頭,不看她冰冷如刀的眼神,頭就一偏,邁進她肩頸裏就不動了。觸之微涼,滑膩清香,熟悉的感覺和悸動讓步天歌鼻子一酸,竟忽然有些想哭的感覺。大概這還是十年之後,兩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再見。“別得寸進尺!”頭頂上方傳來白聽雪冰冷的聲音,似乎她也察覺到了木帳中的常瑤還未醒,她的聲線壓低了少許。步天歌微不可查的吸了吸鼻子,在白聽雪還未徹底忍無可忍的時候,壓著她的底線起身抬頭,嘿嘿一笑。見她這還算精神的樣子,白聽雪暗自鬆口氣,可這人的站姿也實在不怎麽樣,歪歪扭扭的不說,一身衣衫也係的鬆鬆垮垮,右邊的脖頸連帶著肩膀都露出不少,在月光的渲染下,雪白的肌膚幾乎被染上了一層瑩潤的光澤。白聽雪目光一頓,輕輕別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