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反派魔尊洗白手冊[重生] 作者:七千折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又或許是心沉著,難掩緊張。峨眉刺和相思都被她取下放在了一旁,此時正爭相嗡鳴,激動地蹭著彼此。“神尊已經準備好了,等天色一暗,便是吉時!”寒鴉從門縫中深出個腦袋,喜滋滋地衝寧拂衣道。平日裏烏漆嘛黑的黑烏鴉,此時也穿上了一身桃紅,耳朵上掛了兩串巨大的喜字,好像成親的人是她似的。寧拂衣剛想說什麽,寒鴉就被人踢了一腳,將頭抽出門外,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後,又急急忙忙伸回來。“在下說錯了,吉時已經到啦!”她話音剛落,門忽然大敞開,地上的紅布一路鋪至殿外,殿外傳來的歡呼聲,不知誰放的炮仗,劈裏啪啦震天響。寧拂衣呼出口氣,邁過門檻,一路行至藍天下,此時晚霞已經淡去,天色垂暮,整座紫霞峰好像化成了明燭,亮得遠隔幾十裏都看得清。許多人圍在道路兩側蹦蹦跳跳,歡呼雀躍,都是寧拂衣熟悉的身影,寧拂衣在他們的歡叫中走過紅布,一抬眼,就看到了剛從門外走出的褚清秋。她二人衣衫一模一樣,唯有繡字不同,但同樣的婚服穿在寧拂衣身上是妖冶,而穿在褚清秋身上,便如紅梅傲雪,清雋而傾城。她尚且有些羞赧,手有些無措,神色卻是淡淡的,看到寧拂衣後,邁步朝她走過來。這時頭上頂著大紅花,臉蛋被塗紅了的白麟哼哧哼哧從半空飛過,無數花瓣被灑下,寧拂衣笑著躲開花瓣,手一伸,柔軟的手掌便落入她懷中。靠近後的褚清秋更為明豔動人,唇上塗了口脂,像甜果一樣紅,桃花眼清冷含情,看向她後,不好意思地垂眼。“好看嗎?”褚清秋低低問。“美極了。”寧拂衣由衷道,她看了褚清秋許久,最後終於忍住了吻她的衝動,牽著她看向東方。東邊的天還未褪去粉色,一半的天空旖旎夢幻,寧拂衣看著難得一見的粉紅蒼穹,想起了寧長風。娘,這是你送來的祝福罷,寧拂衣心道。“燕燕雙影,並蒂寒梅,結發為妻,恩愛不移,盛景良時,福祿長契……”“點天燈!”九嬰念罷祝詞,忽而震聲,隻見不遠處朦朧的天下,出現了一隻銅骨的天燈。寧拂衣牽著褚清秋的手和她一同抬起,一黑一白兩道光自她們掌心湧出,離弦之箭一樣飛往半空,天燈瞬間被點亮,火光衝天,嫋嫋往雲層之上飛去。在傳說裏,天燈會傳信給星辰,說地上有一對愛人結為連理。天燈沒入雲端之際,禮成。周圍再次爆發歡呼,不少人蜂擁而上,十幾雙手在寧拂衣肩上拍著,源源不斷的禮物塞進她們懷裏,象征著祝福。九嬰送的是麒麟一族的珍寶麒麟骨,柳文竹送的是親手釀的女兒紅,容錦則送了床被褥,寒鴉喜鵲共同送了塊魔玉的玉佩,花非花送了隻掃地洗衣的鐵傀儡,就連雲客都從蓬萊趕來,遞給她一滴皎潔的鮫人淚。江蘺沒有出現,隻將自己的賀禮托人送來,與此同時還有張字條,上麵寫著:“吾自追尋,後會有期。”許多未到場之人寄來賀禮,賀禮在石殿內堆成山,寧拂衣和褚清秋將其他賀禮也放好後,出門便看見柳文竹手裏舉著自己釀的女兒紅,嗚嗚咽咽在哭。“嗚嗚嗚,我的衣衣,終於成親了,嗚嗚嗚……”“嗚嗚嗚,我的衣衣,終於成親了……”坐在她對麵的九嬰學著她的樣子假哭,惹得幾人哈哈大笑。寧拂衣和褚清秋對視一眼,亦是搖頭笑了,走到她們身邊坐下,寧拂衣猛然被柳文竹按進懷裏,有力的雙臂險些將她勒得窒息。禮成後便沒什麽規矩了,夜色籠罩四野,篝火熊熊燃起,所有人都圍坐一團,飲酒的飲酒,用膳的用膳,亂七八糟但熱鬧。幾個魔族的首領圍著篝火跳起了姿勢奇怪的舞,牛頭人把腦袋都摘下來,當做蹴鞠,扔著助興。寧拂衣沒喝多少酒,她隻是在一片喧嘩中盯著褚清秋,看著對方因為被九嬰灌了一壺女兒紅,而紅了俏臉。“行了行了。”寧拂衣看不下去伸手阻攔九嬰,卻被褚清秋一把推開,讓她莫要添亂。褚清秋麵色紅潤,已有醉意,她忽然拉過九嬰,手用力捏過她肩頭,捏得九嬰齜牙咧嘴起來。“你,你……”褚清秋你了半晌卻隻吐出幾個字,但仿佛有千般言語,不能開口。九嬰本是想灌醉褚清秋,助兩人一臂之力,但沒想到被醉後的褚清秋拉住,力氣大得很,怎麽都掙不脫。“寧拂衣,我可沒碰你家神尊,你莫多想!”九嬰嚇得花容失色,兩隻手抬到頭頂,連連保證。寧拂衣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攬過褚清秋,卻被褚清秋推開。褚清秋眼角泛紅,她目不轉睛看了九嬰半晌,忽然鬆開手,慢慢從懷裏掏出個玉白色的瓶子。是玉淨開雲瓶。看見瓶身的那刻,寧拂衣便明白了一切,於是沒有再阻攔,隻是環膝坐在原地,靜靜盯著瓶子看。九嬰看見其的一瞬,也收去了笑意,沉默地將手放下。“神尊這是何意?”九嬰道。褚清秋沒有回答,而是將一縷仙力注入瓶口,示意九嬰伸出手,觸摸瓶身。九嬰雖不解,但還是照做了,在她指尖觸碰瓶身的刹那,原本死寂的瓶中忽然亮起一點星光,慢慢綻放在她指尖的位置。九嬰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玉淨瓶,將指尖移到另一端,那星光便也隨著她移動,俏皮地忽明忽暗。她鬆開後,星光便消失了,隻有觸碰之時,裏麵的光點才會亮起。“這是……”“器靈。”褚清秋淡淡開口,“白骨幾千年都生不出的器靈,這瓶子不過數年,竟便生出了器靈。”“即便是神器,與人結契後也須得個千年方能養出魂來,所以我猜想,或許秋亦並未魂飛魄散。”褚清秋聲音空靈,九嬰震驚看著瓶子,指尖移到瓶口,便見一小點光芒從瓶口伸出,軟軟將她指尖包裹。很小的星光,但生命磅礴。看著九嬰失神不語,褚清秋眼波柔和了些:“如今天下太平,我有白骨傍身,並用不到這神器,何況這家夥一入夜就開始搖晃,乒乒乓乓,吵得要命。”“如今江蘺去千山萬水地尋找黑鱗,我沒什麽信任的人能托付,或許你能不能幫我養著她?”褚清秋說。九嬰下意識看向寧拂衣,寧拂衣卻顯然不想幫她,仰頭望天。“呃……我……”九嬰難得慌亂,她繞著發絲訕笑幾聲,本想拒絕,不料褚清秋忽然做醉酒狀,仰身靠在寧拂衣肩頭。“本尊醉了。”她暈暈乎乎地說。“我帶你回房。”寧拂衣快速道,隨後攙扶起女人,偷偷逃離喧鬧的人群。兩人的身影很快不見,九嬰喊不回人來,視線就又回到瓶身,裏麵的星光還在跳躍著,折騰得瓶子都開始晃。九嬰隻得將瓶身拿起,她指尖剛一觸碰到瓶身,星光便忽然慢下來,輕輕柔柔貼著她指尖。最後九嬰還是垂目將她放進胸口,獨自坐了好一會兒,才被寒鴉拉過去,嘻嘻哈哈喝起酒來。石殿內亦是紅綢遍地,寧拂衣拖著手軟腳軟的褚清秋回到寢殿,熟悉的花床還在此處,隻是換成了紅花,褚清秋身子軟綿綿倒下去,臨了拽著寧拂衣衣領,把她也拉到床上。外麵的笑聲被厚厚石壁擋住,聽不太清了。曖昧在蔓延,喝醉了的褚清秋比平日放縱,她眼睛紅紅地看著寧拂衣,伸手解開衣襟,低聲念叨著熱。“誰叫你喝那麽多,知曉自己不勝酒力。”寧拂衣輕笑著幫她扇風,而後壞心眼地湊近道,“等會兒更熱呢。”褚清秋從她眼睛看到下顎,眼神滑向一側,示意寧拂衣:“那裏有冰。”本是為了消暑準備的冰塊就放在床頭,寧拂衣伸手摸了塊小些的,慢慢放入口中。水漬沾了些在唇瓣,綺靡而豔麗,她眼角翹得如鉤,含著冰低頭,向她吻去。舌尖將冰塊推入褚清秋口中,褚清秋身子一顫,不禁抓緊了寧拂衣的腰,和她爭奪這片涼爽,到最後兩人的唇瓣都被凍得有些酸麻,寧拂衣才將冰塊咬碎,清涼的甜水流淌如唇齒。許是醉意濃了,褚清秋眼神已經朦朧渙散,眼底全是盛開的芳華,手拂過身上婚服,一串串替寧拂衣取掉叮叮當當的金銀,卸去礙事的雲肩。周圍的花瓣都在感官中化作水,卷著她陷入更深的海浪,麵前女子的每一次貼近都令她沉淪。她的言語越發破碎,碎作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呼喚,丟棄了所有的鎮定,身體被抱起,蜷縮著顫抖。眼淚流下來,流到嘴邊,恍惚間嚐出甜味。殿外語笑喧闐,滿山星火,雲山一色。月亮擠出雲海,俯瞰這一幕,盛世長歌。作者有話說:等會兒更最後一章。第164章 番外(終)距離江蘺斷發辭去少家主一位,離開仙界,遠遁凡間那日,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這三年中,她再不曾與過往任何故人聯係,一心扮作凡人遊曆凡間,用腳丈量過那些山川湖海時,才更覺天地之廣博。她每到一處地界,便在當地行醫,人救治得多了,總能多聽見些左鄰右舍的消息,什麽東市的大娘改嫁,西市的少爺逃婚,等確認此處沒有黑鱗的身影後,她就收拾收拾行囊,麵紗一裹,繼續做她的走鄉醫。日子過久了,她亦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即便她向來自詡堅強,但麵對或許永遠走不完的路,也生出了淡淡的悲戚。悲戚完了,就繼續找。岐國邊陲有處城池,名喚安奉,是經商通關的要道,來往過客川流不息,但此處的人良莠不齊,常有馬匪混跡人群,洗劫商客。久而久之,便又生出一批人,這些人都是四方逃難而來,多少身負些武功,被安奉百姓稱作刀客,幹的便是給錢護命,刀尖舔血的買賣。傳聞刀客中有一神般的存在,出手從無差池,商客們爭先恐後花錢去請,人稱安奉第一刀。不過此人性格古怪,出手從不要銀兩,隻看商客過往,□□欺詐之輩即便拿著萬兩黃金都不幹,可若是家世清白,樂善好施的,一請便能請到。此外,還有人傳言此人醜陋,左臉有一漆黑刺青,麵容可憎。江蘺在岐國行醫三月才得了這消息,此行便是衝著此人而來。踏上安奉城池的一瞬,她忽而渾身戰栗,險些沒能站穩腳步,扶著城門眩暈半晌,方聽見身後壯漢粗魯的問候。“有事兒沒?沒事兒起開!”江蘺沒有計較壯漢的無禮,她隻是默默移開腳步,將麵紗裹得更嚴實些,按照好心人畫給她的地圖,一路擠過灰撲撲的街道,走進狹窄的巷子中。此處便是刀客們聚集的地方,門戶眾多,巷子內堆滿了晾曬的兵器和草席,不少皮膚黝黑的刀客就坐在門前等待,一雙雙目光落在她身上,鋒利如刀。江蘺不去看那些刀客,越往前走,她的腿就越發酸軟,頭也越發昏眩,可不斷吊起的心髒又似乎在預示著什麽,反而令她加快了腳步。又繞過一條窄巷,坐在門邊的刀客更多了,有的身上還沾著血,他們看見一名女子入內後,都緩緩站起了身,朝她圍攏過來。江蘺眼前忽然有些昏黑,她暗道聲不好,是她太過心急,本該先尋個所在歇歇的。她反手拔出枚銀針,準備刺入穴位讓自己保持清醒,不過這時那些刀客似乎看到了什麽,頓時散去,方才圍繞在身周的血腥味也淡了。她捏著銀針的手僵在原地,因為人群後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身影,衣袖和褲腳都纏著布條,黑色的布斜著掛在肩頭,腰上纏著繃帶,將柔韌的腰肢纏繞出來。“小黑蛇……”江蘺喃喃往前走了兩步,而後膝蓋一軟,徹底不省了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