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反派魔尊洗白手冊[重生] 作者:七千折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魔界一如往常,沒什麽異動。”寒鴉摸著下巴思忖,“不過是仙門有些亂,聽怵畏堂的人傳話說,好像東荒起了一場山火,直接燒毀了東荒箜篌,惹得那流放之地的墮魔墮妖盡數湧入人界作亂。”“東荒箜篌乃上古神器,什麽火竟燒得毀上古神器。”寧拂衣攢眉。“這倒是無人知曉,反正仙門之人已經往東荒去了,據說那山火滅不掉,隻能移山來斷掉其往其他地界蔓延。”滅不掉的山火,寧拂衣低眉。無極鬼火。一陣憤怒和無力感將她包裹,寧拂衣腿腳有些發軟,手覆蓋上麵頰,即便他們那般努力地滅掉火種,如今卻還是徒勞。所以褚清秋的異常便是知曉了此事,她那麽赤城的一個人,定然不會拋下蒼生不管。而她如今的小心翼翼,都隻是害怕自己失望,故而在掙紮罷了。“知道了。”寧拂衣說,“你去吧。”這夜她們還同往常一般相擁而眠,但是寧拂衣再醒來,身側的位置就已然冰涼了,不知何時便沒了人睡。她睜著眼睛看頭頂簾帳,看了半晌,翻身爬起,收拾好床榻,出門修煉。崖邊涼風習習,她周身仙力常常不穩,最後實在不行便斷了修煉,翻閱起了褚清秋抄錄好的訣,勾畫了幾道關於魔氣的禁術。直到日落月升,更深露重,她身後的結界才有了動靜,寧拂衣起身,同步履飄搖的褚清秋對上了視線。褚清秋顯然有些慌亂,她裹緊身上月白色的氅衣,張嘴想說些什麽,寧拂衣卻幾步走到她身前,用力掀開氅衣。猙獰的傷口頓時出現在眼前,雖然已經用衣裳蓋了,卻還是露出幾片疤痕,疤痕邊緣鈍滑通紅,一看便知是燒傷。“衣衣,你聽我說……”褚清秋想拉她衣袖,那衣袖卻登時從她掌心抽出,女子大步跑開,不見了影子。“寧拂衣!”褚清秋厲聲喊她,但轉身時扯動了腿上的傷,疼得話音戛然而止,咬牙許久才忍過去,頹然彎腰。眼中慌亂幾乎要溢出來。寧拂衣心裏有氣,卻並未慪氣,她粗手粗腳在石殿裏翻出江蘺留下的藥箱,她怕褚清秋取用便沒放進一念珠,如今卻派上了用場。藥箱雖小卻暗藏乾坤,裏麵裝有數千個夾層,寧拂衣心煩意亂地翻找半晌,才從最小的夾層中取出清涼膏,閃身移出殿外。褚清秋人影不見,她放出神識才尋到人,便又閃身過去,多少耽擱了些時間,待趕到山崖下時,便見褚清秋背對她,孑然而立。她腰身不那麽直挺,背上好似壓了無形的重擔。“褚清秋,你……”寧拂衣的話在跑到她麵前時戛然而止,愣怔地看著她的淚眼漣漣。褚清秋身子微微偏移,不讓寧拂衣盯著她臉看。“我不曾想瞞你,隻是事態緊急,我還是雲際山門的掌門,不得不去。”她低聲道,“東荒起了大火,是無極鬼火。”“我知曉你不願再舍命參與,我理解你,這本就不是該落在你身上的,但我還是神尊,便要為天下生靈負責。”“你生氣了,我本答應你陪你留下,你氣悶也是應當的。”褚清秋聲音淡淡,“對不起。”她語氣沒什麽起伏,但有了眼淚加持,反差下來便不再強硬,反而讓寧拂衣有些手足無措。寧拂衣鳳目低垂,複又抬起,眼尾含笑,掀開她氅衣,把藥膏用仙力覆蓋她裸/露的傷口,看著那藕臂吃痛微縮。衣袖下是大片的燒傷,看得人觸目驚心。“我確實氣悶,但並非氣你去幫忙,而是氣你受傷。”寧拂衣說,低頭施法,讓藥膏作用均勻。褚清秋透過淚看她,女子麵上確實沒有怒色,也並無戾氣和偏激,有的隻是成熟的沉靜。褚清秋忽然有些恍惚,這時才覺得記憶中時不時便怒不可遏的小魔頭,經曆種種後,徹底不似往常了。“我往常不會阻你的道,如今更不會。”寧拂衣抬眼揚起笑意,哄著似的柔聲說,“我陪你去,好不好?”第140章 滅火褚清秋眼睫動了動,忽然上前一步,雙臂環住了寧拂衣的脖頸,一言不發地緊緊抱著。寧拂衣也沒再多說,闔目體會褚清秋身上的香氣,和透過衣衫傳來的溫熱。“東荒雖暫時無恙,但無數本來困於東荒的妖魔掙脫枷鎖,將附近攪得不得安寧,好在各派已派人鎮守東荒,堪堪挽救局麵。”褚清秋鼻音很重,但沒有影響言語的清晰。“山火雖已被控製,但隻能移山斷火,火卻不能滅,如今怕的是火種還在,若是有其他人煙繁華之地落下鬼火,定會生靈塗炭。”褚清秋說。她雖沒表露太多情緒,但寧拂衣能夠察覺她的擔憂。寧拂衣深知無極鬼火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一旦燃起,就算六界覆滅,也斷不會熄滅。看來背後之人其心瘋鷙,哪怕自己重歸混沌都在所不惜。“他是想毀了這裏。”寧拂衣說。“此人不除,必後患無窮。”褚清秋輕輕說。寧拂衣點頭:“但他既然敢這般徹底暴露自己,便是篤定要同各界為敵,定然有法子同仙門對抗,而且若那什麽天瑞帝君真的同邪靈有關,那實力定不容小覷,這次隻憑你想必不行,還是要借助其他仙門。”“我知曉,後日各派將同來雲際山門,準備共抗蓬萊。”寧拂衣看著褚清秋的眼睛,笑了笑,闔目借血契喚起了九嬰的名字,下一瞬紅衣女子便落於她們麵前,麵色也十分低沉。她沒有說笑,上來便道:“雲客沒有消息了。”寧拂衣一怔。昨日她聽聞無極鬼火後便猜到是天瑞帝君動了手,於是要九嬰試探雲客所在,果不其然。“往常的法子沒有回音,我們便聯係了其他細作,我們留在蓬萊的人似乎一夜之間全不見了蹤影。”九嬰臉上有幾分悲哀,捏緊了青羽。好一個蓬萊,寧拂衣手無意識垂落在身側,她側目望向遠處黑漆漆的山崖,沉靜的眼中湧動起怒意。“拾七呢?”寧拂衣忽然轉身。“還沒問。”九嬰說,她反手取出一串百裏拾七留下的鈴鐺,深吸一口氣,“這丫頭軒轅國後便總是發呆,還沒等到你便匆匆離去了,我生怕她也……”寧拂衣抬了抬下顎,示意她晃動鈴鐺。是死是活,總要聽到消息方能確定,百裏拾七雖是蓬萊人,但一心俠肝義膽,還屢次救她於水火,寧拂衣自是擔憂。聞言,九嬰指尖祭出道紅光,紅光撥動鈴鐺,響起空靈的聲響。鈴鐺響了許久,就在三人幾乎放棄之時,鈴鐺那端傳來熟悉的聲線,寧拂衣長長鬆了口氣:“拾七!”“寧姐姐?”那邊頓了頓,放低了聲音,“雲客不知為何受了傷,如今被關在了半空雲閣,說是靜養,實則軟禁,任何人看望不得。”“如今蓬萊氣氛處處透著古怪,我不知曉他們在做什麽,也暫時不能離開,但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有事。”她平日古靈精怪的語氣不再,話趕著話說。“寧姐姐,你千萬,千萬要當心。”百裏拾七道,那端隨後傳來沙沙聲,“有人來了。”說罷沙沙聲戛然而止,鈴鐺也停下了搖擺,在風中靜靜垂落。三人交換視線,九嬰沉默地收起鈴鐺,褚清秋開口:“該來的便躲不掉。”確實躲不掉,寧拂衣看向遠處黑壓壓的山脈,心中竟一時無悲無喜。天下又要大亂,這一刻還是來了。鈴鐺聲漸漸湮沒在房梁,坐在窗邊的年輕女子從容地將其化作指甲蓋般大小,插入滿是珠玉的發絲。她麵前擱了張黃花梨雲紋桌案,案上擺放幾件法器,皆是上乘仙品,屋內明亮通透,每一件器物都價值不菲,不遠處屏風上掛了塊雲絲氅衣,隨香風掀起一角。門被敲響了,一個小仙侍開門,正要說什麽,便被女子打斷。“要我去何處。”百裏拾七輕輕道。“蓬萊大殿。”仙侍垂首低眉。百裏拾七沒說什麽,慢慢起身,從案上拿起個精巧的盒子,裏麵裝著的是幾枚玲瓏剔透的石針,她蓋好盒蓋,抬腿出門。蓬萊大殿離她住處並不遠,一路雲煙重疊,池水潺潺,兩側池水淌入殿下的萬丈高空,形成水聲激蕩的瀑布,飛流而下。這一路冷清至極,除去帶路的仙侍外再不見人影,百裏拾七卻習慣了似的,徑直走上百級台階,邁入殿門。天瑞帝君正斜靠在圈椅中,悠哉地闔眸小憩,百裏拾七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揚起笑靨。“父帝。”她甜甜笑道。寧拂衣已有幾十年未曾回過雲際山門,如今故地重遊,心裏思緒萬千。雲際山門一切如常,隻是多了不少陌生麵孔,平遙長老和景山長老帶領一眾弟子立在山門下,迎接眾仙門的到來。寧拂衣一行人落下時,她親眼看見了眾人眼中的不自在,這些不自在並非來源於其他,而是她和褚清秋緊緊牽著的手。若是往常她並不愛這麽出風頭,雖然江湖傳言已然將她二人傳得豐富多彩,但是當麵還是要遮掩一下。但如今人禍就在眼前,寧拂衣便不會放過任何還能同褚清秋共處的機會。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自半空躍下,眾弟子眼睛都看不過來,一會兒盯著她們的神情,一會兒盯著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忙得不可交加。“傳言真不是編的啊?”光頭男弟子腦門兒鋥亮,捂著臉震驚道,“昨日我還說這傳言離譜,怎麽也不能是真。”“我都告訴你了,是你自己不信,怪不得我。”衝天辮女弟子陶桃搖晃著辮子,得意洋洋地道。“可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二人可是相差了千年,神尊成為神尊的時候,她寧拂衣還不知在地府哪個角落等投胎呢!”光頭男弟子苦笑。“是啊師兄,我也是如此想法!”項玉山趴著他肩膀說。一旁伸出來把劍,將幾人全擠到一側,馮歌冷眼道:“嘰嘰喳喳說什麽呢,腰背都挺不直,等著別派看笑話麽!”寧拂衣一聽那些嗡嗡聲便知他們在竊竊私語些什麽,卻並不多管,隻將褚清秋的手握得更緊,上台階時甚至抬了抬手,看似是攙扶,實則為了讓二人衣袖散開,手牽得再顯眼些。褚清秋暗暗捏了她一下,低聲道:“幼稚。”“怎麽,你不願讓他們看見?”寧拂衣說。“你若再說,我便將你扔下山去了。”褚清秋唇齒微動。九嬰抱著手臂跟在他們後麵,斜睨二人,嘴巴都要撇進了後腦勺。二人登上山門,平遙長老眼神也未逃得過那雙手的衝擊,不過她畢竟身經百戰,隻看了一會兒,就拉著景山長老低頭行禮:“掌門。”“天璣劍宗、鬼見宗、合歡門以及空明宗已在雲深殿等候了,煩請掌門移步雲深殿。”她說。“飛花教不曾來麽?”褚清秋蹙眉。平遙長老輕嗤一聲,道:“飛花教遞了病帖,稱花鴻教主突發頭風,無法來此。”褚清秋點頭:“知曉了。”寧拂衣癟了癟嘴,心中鄙夷,這頭風來得真準,何況偌大一個飛花教,卻連個能頂替的人都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後,眾人齊聚雲深殿,殿中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