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謠也是反應快,刀被人挑飛了,立刻策馬往另一邊跑,桓驚鴻報仇心切,幾乎沒有猶豫就追上去了,任由身後盛國將軍喊破嗓子也沒回頭。他自信自己今日定能取了薑謠項上人頭,卻不知道,在他離開後,晉國的軍隊也開始往後撤了,有人放出煙霧,掩護他們撤退。盛國將軍第一時間察覺不對,想帶人追去薑謠和桓驚鴻離開的地方,但到底不敢以身犯險,隻派了桓驚鴻帶過來的一隊人馬去追他們的小將軍。然後,這批人馬連帶著桓驚鴻,全軍覆沒。晉國的人埋伏在周圍,攔住了魏國的軍隊,又是一場廝殺,但此處地形魏軍並不熟悉,幾乎是不戰而敗,被晉軍生擒不少。桓驚鴻聽見身後動靜時簡直不敢回頭,那都是他帶來的將士……他這時才回過味來,握著長槍指向她,手都在發抖,“你設計騙我?”“這樣顯而易見的計謀,也隻能騙騙你了。”薑謠翻身下馬,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束手就擒,我們晉國,不殺俘虜。”桓驚鴻眼紅咬牙,“寧戰死,不投降!”他握著槍衝上去,薑謠眼眸一厲,抬劍格擋,女子劍術變幻莫測,快的叫人幾乎看不清劍身,直到她一劍穿過桓驚鴻胸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她下手沒有留情,桓驚鴻右肩被刺了個對穿,驕傲的少年將軍滿目茫然,仿佛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敗了……溫月羽手下副將及時趕到,對今日的收獲很滿意,笑意盈盈的命人看管了桓驚鴻,要拿他去與魏國討要好處呢。薑謠自知後頭沒自己事了,想著出都出來了,幹脆給暮雲打點野味吃,然而沒走多遠,原本聲音愉悅的副將忽然揚聲急切喚了她的名字,薑謠沒反應過來,直到有什麽東西一下狠狠戳在她後心上,娘的那力道差點沒給她推地上去。她踉蹌好幾步才站穩,震驚回眸,卻對上了身後同樣震驚的眼睛。桓驚鴻也很震驚,這個女人,命竟然這麽硬!作者有話說:第92章 溫月羽的副將都要嚇死了, 這是一場必贏的仗,如果薑謠死在這一仗裏,不僅他回去無法和溫月羽交代,溫月羽回去也無法與宰相交代。他忙狂奔過去, 等著一雙虎目繞著她邊查看邊問, “你, 你無事吧?”有事,娘的後心好痛。她顫抖著手, 從自己的衣服裏找出被用盡全力送過來的銀針,正好紮在暮雲給她繡的鐵片上, 不然她怕是真會出事。銀針上不帶一絲血跡, 桓驚鴻終於崩潰了, “你的身體是鐵做的嗎!”“確實。”薑謠煞有其事點頭,她身上全是媳婦兒給縫的小鐵片子, 也能說是鐵做的吧。“我沒事, 你先把他押回去,到時多問魏國要點東西。”魏國幫了盛國, 總不能全身而退,此次戰勝,他們定要叫魏國傷筋動骨。那副將也沒想到薑謠毫發無損的把針取出來了,整個人傻在那,心想這薑謠莫不是真通什麽鬼神之術?這一想,便耽擱了時間。桓驚鴻也是習武之人, 耳力甚好,自然聽見了薑謠的話。他心中悲戚, 本是為父報仇而來, 現在仇沒報成, 反而被他們設計了,害死許多將士不說,還要連累魏國,他有何顏麵繼續苟活於世?說時遲那時快,桓驚鴻猛的掙脫身後束縛之人,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刺入自己的另一邊胸口,看管他的將士驚呼一聲,薑謠與副將皆看過去,兩人都愣住了。桓驚鴻嘴角大股大股往外湧著血,他捂住自己兩個劇烈疼痛的傷口,聲音嘶啞,含著血,模糊不清,“我絕不會讓你們,用我去威脅吾皇,薑謠,你個小人,設計害我,若有來世,我定叫你一一,償還!”薑謠:……“誰行軍打仗不用謀略,你輸就輸在太過自負不屑於用計謀,下輩子可別再這樣了。”那桓驚鴻跪在地上,睜著一雙眼睛,眼裏的神采卻漸漸渙散了。薑謠也不避諱,走上前直接替他合上眼睛,隨後道,“挖個坑把他埋了吧,再立個碑,好歹也是小將軍。”排麵總要有。其他人應是,除了那些已死的魏軍,其餘魏軍俘虜,全被押回了晉軍營帳。此次一戰,大獲全勝,消息傳到盛軍營帳時那幫人都要氣死了,又是罵溫月羽與薑謠陰險狡詐,又是罵魏國派來的將軍沒腦子。剩下的魏軍沒有將軍帶領,心下惶然,難免鬧出些動靜,盛軍隻好兼管了那支軍隊,以強勢鎮壓他們。到底是沒了領將的軍隊,第二次開戰,盛軍竟讓魏軍來打頭陣。桓驚鴻身死,魏軍已士氣大跌,打起來別提多容易。晉軍輕易又贏下一場勝利,盛軍此時已然慌了,好幾日不敢應戰晉軍。薑謠與溫月羽為接下來的戰事商議。“魏軍死傷無數,盛軍損失卻很小,將軍,我認為此處可做文章。”“你的意思是……”溫月羽眯眼,仿佛也窺見了什麽。“這件事若傳入魏國,魏國恐怕會與盛國生出嫌隙,到時,便是我們的機會了。”“確實,你說的沒錯,若魏國不幫盛國,盛國完全不是晉國的對手。”甚至戰勝後,他們還能開口問盛國要更多東西。盛國無人相幫,亦無法拒絕他們。溫月羽做下決定,立馬派人去辦這件事。後續發展如他們所料,魏國死了兩名將軍,盛國卻幾乎毫發無損,魏國一萬將士死傷過半,盛國卻隻死了幾百個,如何叫魏國耐得下性子繼續與盛國合作?那盛國明顯就不誠心啊!魏國一言不發,撤回自己的軍隊,並且拒絕再給盛國提供幫助。將盛國氣了個半死。此戰與薑謠想象中一樣順利,不過三月多便結束了。盛國早早便習慣敗於晉國,隻是每次都不長記性,修養幾年後又要舉兵來犯。輸了後再賠點東西回去,這次,薑謠不想讓他們輕易回去休養生息。溫月羽也是此意。盛國不老實,受苦的始終是邊關的百姓。不如一次將他們打老實了。她送出信紙,請陛下派出談判人員,並著重強調,此次盛國元氣大傷,無論如何不敢對我們的要求有異議,暗示可以獅子大開口,皇上不用客氣。雖本朝皇帝算不上多英明多明事理,但好在還有宰相在。薑謠也是此次參戰的將士,盛國割的肉越多,此戰越會被百姓稱頌,於薑謠隻有好處。為了給女兒鋪路,薑恒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過來談判的官員,是曾經薑恒一手提拔起來的,盡得薑恒真傳,整個人雖然透露著一股老實人的氣息,但一張嘴就是給人設套,溫月羽對由他來談判很是放心。他剛到第一件事就是見了薑謠,待看見薑謠好好的沒什麽事,才放心許多,專心去和盛國談判了。這場談判持續了幾乎半月,薑謠等人也在臨江城住了半月,直到談判結束的消息傳來,盛國硬生生吐出三座城池,黃金萬兩珍寶無數,真正的元氣大傷。他們倒是想不給,可如今魏國不願幫他們,其他國家見他們戰敗,都躲的遠遠的,他們又打不過晉國,故意拖延半月,見對方丁點不肯讓步後,隻得咬牙認了,恨恨送走晉國這尊大佛。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獲全勝,收獲頗豐。溫月羽已在準備回京,好不容易過了一些寬鬆日子,薑謠早帶著宋暮雲把臨江城逛遍了。吃食亦買了許多,即使是在廝殺的戰場上,宋暮雲依舊被她養的很好,精氣神也很足,一看就是有被好生哄著寵著,心情好睡眠好才能有的氣色。隻一處差了些。薑謠默不作聲揉捏宋暮雲的手指,抱怨她,“都叫你別洗衣服別洗衣服,這下好了,手都洗糙了。”自家姑娘自從落入她手裏,什麽粗活兒累活兒她都舍不得她幹,一雙手也又白又嫩,討人喜歡極了,可現在,手雖然還是白的,卻全然沒有之前嫩了,都是幹活幹多了所致。薑謠越摸越心疼,她娶媳婦兒,是要把媳婦兒當個寶寵起來的,哪裏舍得她幹什麽活呢?宋暮雲一邊任她摸,一邊抬起下巴,嬌嬌軟軟輕哼一聲,“我手糙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嗎?”她狹長的眼尾微眯,仿佛在說,你要是敢不喜歡我,就死定了。薑謠當然不敢,連忙攬著心愛女子的腰肢為自己辯解,“怎麽會,我隻是心疼你,跟著我也不曾過什麽好日子,反而這樣辛苦。”宋暮雲不覺得自己有多辛苦,她靠在薑謠懷裏,低聲說,“可是我覺得,能跟著你已經很幸福了,隻是幫你洗衣服而已,我都是願意的,你每日練武打仗這麽累,我才不舍得讓你自己洗衣服呢。”她練完武或者打完仗回來總是一身的塵泥汗漬,一看就累極了,反而是她幫人包紮,總一身幹爽,並沒有很累。薑謠捏捏宋暮雲挺翹的鼻尖,間或低頭親吻她,“嘖,還是我家小雲兒寵我,我何其有幸,得你真心相待。”宋暮雲撲過去,抱住薑謠的脖子,在薑謠肩頭蹭了蹭,軟下音調,“這算什麽,你這麽好,能碰見你才是我的幸事呢。”薑謠心知不是的,不止是她的幸事。能碰見對方,是她們兩人的幸事。否則一切就會如前世一樣,她死,雲兒也難以活下來。幸好天意讓她們遇上了,她會護著雲兒,雲兒亦會與她交心。兩人黏黏糊糊好幾日,終於要啟程回京。醫女與大夫等都有馬車坐,將士是步行或騎馬的,薑謠還未受封賞,自然沒有馬騎,不過這隻是小問題,她自己上街買了一匹馬,混在騎馬的將士中。宋暮雲不想與旁人一起坐馬車,她們總問她與薑謠的事,還總打趣她,太羞人了。於是小姑娘坐在在馬車裏撩起簾子,抬著一雙水潤無辜的眼睛,乖巧且可憐的看著跟在她們馬車邊上的薑謠。薑謠注意到,低下頭關切問,“怎麽了,身子不舒服還是不高興了?”宋暮雲抿著唇,頗有些委屈,她小小聲說,“我也想騎馬……”原是想騎馬。薑謠笑了,“想騎馬直說便是,做出這幅委屈樣,我還以為誰欺負你了呢,來,出來,我帶你上馬。”沒想到薑謠這樣輕易就答應了,宋暮雲眼睛一亮,乖巧地從馬車上跳下來,被薑謠用力拽上馬,坐在她前麵,後背靠進她暖乎乎的懷裏,晚春的微風吹過來,輕拂在她臉上。叫她本就愉悅的心情愈發高昂,歡快的與薑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