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國公冷哼一聲,氣李溪亭沒眼光,也氣自己比孫女多吃幾十年的飯還是看走了眼,真以為慕容清是個什麽君子,若非皇上特意叫他過來,他怕是也被蒙在鼓裏。經大理寺卿嚴加盤問最終判定,月上坊的女子沒有說謊,每個人說的都是實話。皇上帶著翡翠扳指的手指敲擊龍椅,發出沉悶的聲音,皺眉冷聲問慕容清,“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慕容清許是知道大勢已去,如今站在這大殿裏的,竟沒有一個向著他。臉色霎時憔悴不少。片刻,他抬眼,卻是看向薑謠身邊的宋暮雲。宋暮雲與他視線對上,忍不住麵露厭惡,回避般往薑謠身後躲,薑謠立馬上前一步,護寶貝似的,將她遮的嚴嚴實實。慕容清不知道他是怎麽了,這時候還在在意宋暮雲,那個將他真心棄之敝履的女人。那個寧願和女子在一起,也不肯看他一眼的女人。好一會兒才跪直身形,額角有冷汗滑落,他開口,卻隻認這一項罪名。“兒臣確實曾對宋姑娘因愛生恨,做下過許多錯事,但兒臣絕沒有參與廬州海岸決堤一事,請父皇明查!”“什麽?!”大殿裏忽然響起女子尖利的驚叫,是老成國公也壓不住的李溪亭,她不敢置信眼含淚水的衝過去,一把跪倒在慕容清身邊,看著他,麵容扭曲,問他,“你對宋暮雲因愛生恨?!”作者有話說:慕容清:表白雲雲:我拒絕慕容清:你竟將我的真心棄之如敝履!今天更得晚是因為我一共寫了九千!嗚嗚嗚累死了第76章 慕容清深知老成國公不可能站在他這邊了, 對李溪亭的態度也變了變,不似往常那樣溫柔和緩,而是帶上了些隱隱約約的冷意,承認, “是, 那是在我與你訂婚之前發生的事。”李溪亭當然知道那是在她之前, 她隻是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心上人, 那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心悅宋暮雲, 還被宋暮雲拒絕, 因愛生恨, 折磨於她。怪不得宋暮雲總對七殿下如此無禮,怪不得薑謠也莫名不喜七殿下, 她明白了, 她全都明白了。李溪亭無法接受心愛的男子最愛的是別的女人,無法接受他因被那個女人拒絕而失去理智, 甚至去綁架她,臉色蒼白一片,跪在那倏然掩麵痛哭。然後老成國公就展現了一下自己的老當益壯,上前一把將孫女拎回去了,並斥責她,“你父親母親是怎麽教你規矩的!殿前失儀乃是重罪, 你想連累全族的女孩兒嗎?!”這話說的太重了,李溪亭受不住這個罪名, 很快就不敢再哭出聲, 隻紅腫著眼睛, 小聲嗚咽。大殿內一切繼續,皇上看著這個從前他覺得有幾分良善的兒子,冷下聲音,“所以,你確實綁了宋暮雲,卻將罪責全推給你大哥?”他掃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覺得大兒子也蠢的沒眼看了,年紀這麽大,怎麽還會被年紀小的弟弟這樣算計呢?慕容清自然也不想一個人擔這罪名,他跪拜,毫不猶豫道,“是大哥命人綁了宋暮雲,囚在自己府邸,兒臣知道這件事,卻沒有說出來,反而助紂為虐,是兒臣的錯!”慕容春:……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能狡辯的人!簡直厚顏無恥!“你放屁,分明是你讓我綁了宋暮雲,說自己有辦法讓薑恒不再調查宋家之事,如今卻想反咬我一口,慕容清你要點臉吧!”他以為自己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慕容清比他還不要臉。慕容清白著臉,隻用搖搖欲墜的眼神看向皇上,試圖博取這個從未在意過任何兒子的父皇的憐惜。皇上臉色卻很冷,問他,“老大說的,可是實話?”慕容清立刻搖頭否認,“不,兒臣沒這麽說過。”他情真意切,眼眸含淚。若這些事都坐實了,他怕是逃不過一死,如今不過是求生的本能,在負隅頑抗。“哼!”慕容春冷笑。“那你總來我的地牢裏打過宋暮雲吧,我隻是將人綁走,可沒碰她一根指頭,都是你打的!”大皇子憤怒嘶吼。這件事慕容清無可辯駁,唯有沉默。很快,門口守著的公公又進來了,弓著腰,神色恭敬,這次說的卻是,“皇上,和宜公主求見。”“她怎麽也來了?”皇上麵露疑惑,海公公見狀在皇上耳邊小聲說,“和宜公主與七殿下關係甚好。”哦,原來又是給慕容清求情的。“讓她也在外麵等著吧。”這都是些與宋家一案無關之人,他自然不想把她們放進來搗亂。後續的問話,皇上全權交由了大理寺卿負責。大理寺卿先對兩位犯罪的皇子行了一個下臣禮,道一聲得罪了。接著就像審問犯人似的審問兩人。到底是沒見過這種陣仗的皇子,不經意間慌了神,才幾句,就露出了馬腳。年輕的大理寺卿眯著眼睛看向慕容清,“你如何知道那群死士的令牌上都刻著春字的?”方才情急之下,慕容清說死士令牌之上刻的是春字,若是他自己的人,他絕不會刻旁人的字,結果就是這句話,被看出了端倪,臉色霎時雪白,結結巴巴辯解,“是,是在秋獵時那幾個死士身上掛著春字令牌。”慕容春此時很得意,瞪著慕容清,“屁,我從來沒讓那群死士刻什麽帶有春字的令牌,我蠢嗎!還刻春字,分明是你有意想陷害於我,才故意這樣做的!”慕容清身形搖曳,隻能咬著牙不說話,內心依舊在想,他們沒有證據,無法定罪於他。哪成想等大理寺卿問到孟夏時,孟夏反手就從懷裏掏出個賬本,“這,這是那批賑災銀子的去向,買了什麽,上頭記得清清楚楚,七皇子也記過幾頁,大人一對便知。”慕容清臉色驟變,這賬本他添的字不多,隻是隨手將幾日支出寫進去了,沒想到那般緊急逃亡的情況下,孟夏竟然還帶著它?!大理寺卿命人拿來了慕容清的筆跡,兩相一對比,幾乎辯無可辯。慕容清卻不肯這樣認命,額上豆大的汗珠幾乎滴濕了他所跪的一片地,後背也是汗涔涔黏著,“許是有誰冒充兒臣的筆跡,妄圖陷害於兒臣,請父皇明查!”皇上嘴角微抽,心裏覺得離譜,這麽多證據都擺在人眼前了,你竟然還是不認?這臉皮厚的,與他後宮新進來的妃子有的一拚。偏這時候薑恒開口了,“既然大殿下說自己沒有讓死士刻那樣的令牌,那秋獵時刺殺八殿下的刺客又是怎麽回事?此事或許也需重新審理。”他隻是提出自己的意見,提完就閉嘴,後退一步,剩下的全交由皇上和大理寺卿。兩人:……經他提醒,慕容春立刻想起了那一樁陷害,又要為自己申冤,瞪大的眼睛裏充滿憤怒,“父皇,那件事兒臣沒有做,兒臣哪有這麽大的能耐,人在京城關著,還能掌控死士去刺殺八弟,兒臣若有此等心機,怎麽會答應慕容清把宋暮雲關在我的府邸裏,等著人來陷害於我,父皇,兒臣沒這個腦子啊!!!”別的不說,這點皇上是相信的。他真覺得慕容春沒什麽腦子,竟能幾次三番被人拿去頂鍋。又牽扯出一樁事,慕容清臉色白的跟紙一樣,臉上終於出現些許恐懼,宋暮雲人歪在薑謠懷裏,眼裏卻帶著恨意看慕容清,這一刻,心中隻覺得痛快極了。孟夏拿出的證據足以證明河岸決堤與慕容清脫不了幹係,甚至他做的比慕容春做的還要多,包括那群死士也是他在訓練。一開始是放在孟夏家中訓練,隻需找幾個孟家的奴仆問一問便知,既然那群有春字令牌的死士是慕容清在訓練,且聽命於慕容清,那同樣跟著去秋獵的他,分明是更有可能讓那些死士對慕容慈出手的。也是這時,薑謠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單手攬住宋暮雲纖軟的腰肢,安撫似的拍了拍,隨後看向老成國公身邊無聲掉眼淚的李溪亭。“那時李小姐出現在狩獵林裏,是巧合嗎?暮雲不會武藝,平時可是離狩獵林遠遠的,李小姐同樣不會武藝,卻有勇氣進去,真是令薑謠佩服。”李溪亭哭不出來了。臉色蒼白身形僵住。老成國公簡直想砍死這孫女,到底是怎麽惹出這麽多事的!其他人也看向李溪亭,多重威亞之下,李溪亭幾乎承受不住要腿軟了。還是老成國公,素來對這玉雪漂亮的小孫女有幾分疼愛,他微微側身擋住許多道視線,然後沉下聲音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當時在想什麽,都說出來,若沒有問題,誰也無法責怪你。”李溪亭腿軟的厲害,下意識又看向大殿中央的慕容清,正對上慕容清投過來,略帶祈求的目光。老成國公眯了眯眼睛,掃過慕容清,忽而聲音重起來,“你若不說實話,讓家族蒙羞,祖父即便再不忍,也隻能將你送到庵子裏常伴青燈古佛了,到時你可別怪祖父心狠!”李溪亭不敢置信猛然抬頭,大聲喊,“祖父!”她悲痛欲絕,今日已經失去了心愛之人,祖父還與她說這種話,她自然不想常伴青燈古佛,那哪是人過得日子呢?即使再心疼此時麵色慘白的慕容清,她也不得不開口說出實情。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聲,李溪亭緩緩啟唇,眼裏閃著絕望的淚光,“是,是七殿下……”慕容清渾身似失了力氣般跪坐在地上。宋暮雲更覺暢快,與宋家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從對方眼裏看見大仇得報的喜悅。所有人都聽見了李溪亭的話,“是七殿下說八殿下素來喜好鑽營,說自己箭法不濟,但比八殿下好一些,八殿下怕是不滿做皇子中的倒數,許會讓身邊侍衛替他射獵,當做自己的,請求我裝作誤入狩獵林,害怕的站不起來,去將他身邊的侍衛騙走,我,我也不知道後麵會發生這麽多,我若知道,定是不敢的嗚嗚嗚。”李溪亭又哭上了。在座所有人,腦門上幾乎都刻上大大的無語。這都會信?你這都敢?皇上一陣暴怒過後,更是麵色複雜的看向老成國公,心裏卻在這一瞬詭異的平衡了,原來不止他的兒子蠢,別人的孫女也一樣這麽蠢,那就好那就好。老成國公氣的蒼白胡子一抖一抖,手指著李溪亭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咬牙切齒說出一句,“跪下!”李溪亭下意識聽從,立馬跪在地上,淚眼盈盈。老成國公也二話不說在她身側顫顫巍巍跪下,滿目悔恨,“是老臣沒有教導好家中子嗣,致使她盲目無知,竟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來,還請皇上恕罪!”薑謠摟著宋暮雲在一邊說風涼話,“嘖嘖嘖,欺君可是大罪啊。”方才在街上,那李溪亭如何欺負她媳婦兒的,她可沒忘,一有機會也不會讓李溪亭好過。老成國公身子完全僵住,心裏暗恨這薑謠太會火上添油,他根本不敢提及溪亭欺瞞皇上,就是怕皇上以欺君之罪處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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