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出習武廢柴虛弱的聲音,“樹葉如此細小,我要如何才能射中?”薑謠挑了挑眉,嘴裏說著很容易,隨後從他手中接過弓箭,拉弓搭弦,幾乎不需細看,一箭出去,正好穿過一片葉子,釘在樹身上。慕容慈眯著眼睛,生怕自己沒看清楚,又跑到前頭去看,直到確定薑謠真的不偏不倚射中了一片葉子。……就,就挺禿然的,從未想過有人箭術能好到這種地步,連宮裏教武的武將老師怕是也做不到。“殿下來試試?”她把弓箭遞過去。說實話慕容慈很不想接,這等水平,他何必自取其辱?但薑謠說……“殿下若能將此練會,秋獵之上必是你獨領風采。”救命,好誘人的話!慕容慈沒思考太久,一把接過弓箭,臉色嚴肅,“薑謠,多謝你指教我,若沒有你,這次秋獵我怕又要做個倒數第二了。”若說慕容清是皇子中最沒習武天賦之人,那慕容慈就是榮居第二,兩人大差不差。平時秋獵,一向是慕容清丟大人,他跟在慕容清身後丟小人,早就憋屈夠想揚眉吐氣一次了。“殿下好好練,依臣女看,您的箭法已比三皇子五皇子強多了,超過二皇子殿下也指日可待。”她看上去像是客套了兩句,說完立刻轉身唉聲歎氣,“哎,才站了一會兒怎麽腰酸背疼呢,我先去那坐一會兒,辛苦殿下繼續練了。”她不過射了一箭,又急急回去依在宋暮雲身邊坐下。慕容慈嘴角抽了抽,倒沒有說什麽,挽起弓箭一箭又一箭的認真練了起來。薑謠拉著宋暮雲一同坐下,腦袋十分自然的往下掉,直掉到她肩上,對著女子瑩白如玉的側臉,語氣可憐巴巴,“暮雲,我手好酸,那箭可沉了,你替我揉揉好不好?”她貼近宋暮雲,吐氣如蘭。這樣親昵,叫宋暮雲渾身都不對勁了,趕忙將視線移去別處,不敢看薑謠,身子一陣陣泛過虛軟,輕咬紅唇,“你,你隻射了一箭,若說手酸,八殿下該比你更酸一點。”她不知該如何回,倉亂之下提了慕容慈,卻惹得薑謠皺眉,有些不悅,她哄小姑娘,小姑娘為什麽要扯旁人?這在之前可沒有過!還是個男子,莫非宋暮雲對他頗有好感?!薑謠不由看向慕容慈。慕容慈隻覺身側一陣冷風吹過,輕薄瘦削的身體抖了抖,就聽見薑謠語氣陰惻惻的問他,“八殿下,暮雲怕您手酸,關心您呢,您手可酸?若酸就先回去休息幾日吧。”這話一出,宋暮雲和慕容慈都嚇了一跳。宋暮雲恨不得去捂住薑謠的嘴,如仙子般清冷的容顏寸寸裂開,抓著薑謠的手第一次這般用力,臉上又羞又氣,“我何時關心八皇子殿下了,你,你怎淨胡說!”薑謠抬著下巴看人,哼哼兩聲,“不是你方才說八殿下比我手更酸嗎,這不是關心是什麽?”她心中莫名有些不高興,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什麽,就想說點話刺刺人,陰陽怪氣一下。她刺人有一手,直氣的宋暮雲瞪她。慕容慈現在有點後悔過來了,還沒練幾箭呢,她已經被薑謠暗中瞪好幾眼了,蒼天可鑒,他可什麽也沒做!宋暮雲不知如何為自己辯解,隻能氣鼓鼓的抿著唇,半晌,扭過頭不搭理薑謠了。連禮數也不顧,兩個人都被她甩在腦後。慕容慈猶豫一下,覺得來都來了,瞪都瞪完了,現在再走豈不是白挨一頓?於是他十分有禮,像是一點沒看出兩人的別扭似的回道,“多謝宋小姐關心,我手不酸,還可以繼續練。”說著,像是要印證自己那句話,她又挽弓射了一箭出去,力道沒鬆一點,幹淨利落的很。雖宋暮雲有些生氣,但耐不住薑謠臉皮很厚,硬是湊過去搭在宋暮雲肩膀上說,“你聽見了沒,八皇子說他手不酸!但是我的酸,你不管我也就算了,還想先管別人?”她這般會顛倒黑白,把宋暮雲氣的一點也不想理她。薄唇緊抿著不說,眼尾還泛著憤怒的紅色,身子微微繃緊。兩人僵持了半晌,終究是宋暮雲氣不過,猛的轉過頭,想與人講一講道理,卻差點撞上薑謠莫名離她極近的臉,紅唇堪堪擦過對方臉上的細小絨毛,嚇得整個人往後倒了倒,被薑謠趕忙扶住椅子穩好身形。這一通嚇唬,將她的怒氣衝衝嚇去不少,宋暮雲隻能沒什麽威懾力的繼續瞪著薑謠。薑謠還委屈呢,“你不心疼我手酸就算了,你還瞪我,是不是沒感情了,看我煩了?”這是話本子裏的台詞,她覺得非常適用於此時此刻。宋暮雲從小到大沒受過這麽大的冤枉,若不是八皇子在這,她不想在人前落薑謠麵子,現在一定轉身就走,把薑謠關在門外!“我什麽時候說過看你煩了,你,你不要無理取鬧!”她壓低聲音,連吵架都怕被慕容慈聽見。薑謠委屈巴巴,“那我手酸,你都不管我,不管我也就罷了,竟還心疼起八殿下來!”慕容慈射箭的身姿僵硬,隻希望兩人吵架歸吵架,不要掰扯他這個無辜之人,謝謝了。宋暮雲抿唇,氣的第一次不顧規矩,在薑謠腰上輕擰了一下,但那力道還沒小貓抓的狠呢,分明是舍不得卻又生氣,隻想給自己出出氣來著。“我何時心疼八殿下了,我分明是說你手酸是假的,才射了一箭,以你的武藝,怎麽可能手酸!”薑謠理直氣壯,“那就算我不酸,你就不能幫我揉揉嗎,而且一定要累了手才會酸嗎,我就是覺得酸想讓你幫我揉揉,你不幫我揉也就算了,還要提八殿下,到底我是你朋友還是八殿下是?!”她理直氣壯的無理取鬧,宋暮雲一時竟找不到可以反駁她的話語,半晌才憋悶道,“你別這麽大聲,非要旁人聽見嗎?”這裏的旁人隻一個慕容慈。慕容慈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塞起來,然後告訴她們,他聽不見了,別管他,當他不存在好嗎?薑謠哼哼兩聲,果然壓低聲音,但還有些不高興,“是你先生氣我才大聲的。”她從小就愛嚷嚷,嗓門本就大一些嘛。方才宋暮雲確實很是生氣,可這會兒氣過去了,又止不住心軟,看著薑謠這樣,心知她也因她不高興,向來張揚的氣勢都有些低落下去,宋暮雲抿抿唇,到底沒法兒真和她生氣,隻得放柔聲音,“那我現在不生氣了,你也小聲些。”薑謠見她退步,故意不說話,反木著一張臉,宋暮雲見狀憂心忡忡的想,生氣了?怎麽氣性這麽大,她也沒說什麽啊……女子表麵清冷,眼裏卻含著些許忐忑,像是生怕她真生了她的氣。薑謠在心裏哼哼兩聲,現在知道怕了,讓你在我與你玩鬧的時候提旁人。她全然不覺自己這等頗為強烈的占有欲有什麽問題,見宋暮雲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才開口,這次終於壓下聲音,也沒有鬧脾氣,隻是伸出手臂不講理的要求,“那你替我揉揉,我說了手酸就是手酸,那八皇子手酸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管著我就是,不必管他。”薑謠不想看見宋暮雲在自己麵前搭理別人,關心別人,尤其是皇室的人。皇室關係格外複雜些,沒幾個好人,宋暮雲這般單純良善,與他們交好,肯定會被騙的!還是她家關係簡單,祖傳深情基因,家教也好,跟她玩才是上上之選。薑謠抬著下巴頗有幾分驕傲的想。宋暮雲嘴裏嘟囔著,“我沒有要管他啊。”手上乖巧替薑謠揉捏,那力道不輕不重,叫人舒服極了。“從前怎沒發現你這樣喜歡生氣?”宋暮雲一邊盡心盡力的揉,一邊問。薑謠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哼哼,聞言側頭去看她,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誰讓你在我哄你的時候提旁人了?”宋暮雲捏著她小臂的力道重了重,“你那也叫哄我?哄我伺候你是不是?”她嘴角帶著清淺笑意,不像是生氣的模樣,薑謠不由摸了摸她揉捏她的手指,綿軟細膩,“這怎麽能叫伺候,我隻是想與你有些事做,一會兒我也給你捏捏,好不好?”手臂上那雙屬於女子的手柔嫩光滑極了,薑謠忍不住伸手摸了好幾次,然後假裝正經的順勢握進手裏。宋暮雲一驚,下意識看向那道認真射箭的身影,見他未曾注意到,暗暗鬆了口氣,但還是往回抽了抽手。“你,你做什麽呀,不是說好了給你揉揉嗎?”怎又動手動腳的。女子臉側泛上紅暈,根本不敢看薑謠。薑謠臉皮厚,絲毫不能共情她的羞澀,反將人握著手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你已經幫我揉好了,現在該我幫你揉。”宋暮雲嘴上說著才不要她揉,卻怎麽也抵不過人家非要給她揉,用蠻力搶走了她一隻手。一隻纖長好看的手落在薑謠手心,她揉的與宋暮雲不同,宋暮雲光往她手臂上揉,是怕她真的手酸,想為她解解乏,可薑謠知道宋暮雲一日裏都被她好生護著,手可一點兒也不酸,於是她隻往人手掌下力道。根根如玉的手指被她捏住,一下複一下的揉搓著,從指尖,慢慢揉搓到掌心。掌心處更加柔韌,手感極好,薑謠簡直愛不釋手。宋暮雲爭不過她,隻能紅著臉低頭,有些羞怯,手上被人輕輕揉捏的觸感傳進她心裏。分明是極輕浮的動作,可她卻不覺得討厭。“你,你別揉了,不是還要教導八皇子射箭嗎?把人晾在那也不好,快去吧。”她害羞的緊,又被揉了一會兒,羞的腳趾都蜷縮在一起了,隻想將薑謠支出去,好散一散臉上的熱氣。這理由薑謠沒法反駁,確實把慕容慈晾在那不好,她隻得戀戀不舍的鬆了手,那神情,叫宋暮雲簡直沒眼看。又不是日後就摸不到了,你薑謠動手動腳的時候還少嗎?她心裏想著,故意不看她,低下頭去,臉上陣陣熱意被冷風一吹,終於得以消散一些,又恢複了往常的白嫩。慕容慈正一臉認真練習射箭,奈何十箭下去,十箭都中不了一片葉子。手心被弓弦勒出深深的紅痕,她重重歎了口氣,鬆開弓打算休息會兒。大抵是白天小倌姑娘們都出去待客了,他們鬧出這樣的動靜,除了一開始開窗的姑娘,後麵再沒什麽人開窗查看。薑謠走過去正對上慕容慈休息,也不多說廢話,拿起慕容慈的弓,反複給她演示了好幾遍,又教她要如何緊盯著一片落葉,預判其落下的軌跡,說的慕容慈似懂非懂,滿臉茫然,她隻得再架起弓,眼眸淩厲,又示範了幾遍,待慕容慈說自己好似明白了些,想再試試時,薑謠便預備將弓還與他,然還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麽,向後喊了一聲,“暮雲,你過來試試這弓,真的可重了。”宋暮雲好不容易驅散了熱意,冷靜下來,正低頭小口小口喝著茶水呢,忽然被喚了,抬起頭時滿眼茫然。小步走過去,站到薑謠身側,抬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我又不會挽弓,有什麽好試的,況且這是八皇子的弓,你快還給人家。”八皇子在一側趕忙說,“無事,無事,我不急著用,你們先用也成。”然後將視線落到別處。不知為何,他現在有一種自己在二皇兄府上看他與皇嫂恩愛的錯覺。最大的相同就是……他都好像個外人qaq“八皇子練一下午,早累了,這弓重的很,你試試,我說手酸可沒有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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