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天上,長風身邊雲曦留下的寄居蟹在那裏說:「凡間有為練神功引刀自宮,天界有為求淑女變作公公。」原本蕊黃隻當是笑話聽,但是聽長風解釋,那個變公公的正是雲曦的時候,一下子蕊黃的心口悶緊了。她打聽雲曦投胎去哪裏了?長風說這是天帝指定的,沒人知道。她不知道雲曦居然能下這一手,隻是為了防止他自己移情別戀。


    回來她就默默地將以前放進抽屜的那枚戒指戴在了手上。她伸出手來陽光下,三十分的鑽戒也閃著火花。


    方勁看見她手上的戒指,他問道:「阿娘,記得你給我的書上說,其他空間男女結婚會互送戒指?你這是?」


    「嗯,這是他的求婚戒指!」蕊黃也不覺得有什麽好瞞著自己兒子的。


    方勁一下子心頭幹澀起來,說:「不讓我見見他嗎?」


    「在其他空間歷劫呢!怎麽可能讓你見到!」蕊黃說。


    方勁之後問香兒,他娘的未婚夫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九重天的太子殿下,八荒之內,修為第一的神。


    「他下凡歷劫也很厲害嗎?」他問。


    香兒看了看他之後,搖搖頭說:「沒有人能超越他的!你想都別想,你知道他之前歷劫去,做人世間的帝王,被稱為一代聖君,傳奇天子。」


    「阿娘不會喜歡這樣的男子吧?」方勁喃喃自語,卻又甩甩頭,阿娘那日麵帶的微笑,分明是很思念這位太子殿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麽要拿自己跟這位太子殿下比。隻是,那日阿娘的味道真的很溫馨,那日阿娘的胸懷真的很柔軟,讓他的心開始加速地跳起來,血管裏的血開始沸騰起來。


    蕊黃在家往往穿的比較隨意,可能是在人間歷劫的時候養成的習慣,鬆鬆的將長發挽了個髻,擦了根烏木髮簪,一件米色的小衫加上一條絲緞的長褲,一雙繡鞋加上一個大圍裙,十足鄰家姑娘的打扮。深秋時分容易燥熱,貝母燉上秋梨最為解燥。她端出一碗來遞給方勁道:「兒子,跟阿娘喝碗甜湯!」


    「兒子,你師母跟我商量著,想把嬌嬌許配給你!等你年滿16給你成親!你看怎麽樣?」 方勁在家養傷,明著是青山派掌門夫人前來探望,實際上她哪裏看不出來,明明是那個小丫頭想來。


    方勁抿了抿嘴唇說:「阿娘,什麽是喜歡?」


    蕊黃看著遠方說:「喜歡真的很難講清楚,就是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也許你自己並不知情,但是,隻要他出現的時候,你總是在第一個瞬間感到的是歡喜!」


    「阿娘,你喜歡他什麽呢?因為他是天界第一神將?」方勁問蕊黃。


    蕊黃喝了一口湯,對方勁說:「每個姑娘都有自己心裏的一個標準,你不能用阿娘的標準去衡量你師姐的喜歡。」


    方勁一口氣將梨湯喝完,看了一眼蕊黃後說:「我看見師姐並不感覺有什麽歡喜,還沒有見到二師兄那般歡喜!」


    這話一出,把蕊黃給嚇到了,忙說:「兒啊!我跟你講清楚,不是阿娘不開明,你無論如何不能給我喜歡男人!阿娘就是接受不了!聽見了沒有!」


    方勁嘆了口氣說:「我不可能喜歡男人,我隻是打個比方!」


    「少年無需強說愁!」蕊黃站在方勁身邊道,「少嘆氣!」


    蕊黃身上清新的味道再次飄到方勁鼻前,方勁隻覺得熱辣辣地毛孔好似要張開。蕊黃拍了拍腦袋說:「瞧我居然忘記了!」她如旋風般地跑了進房裏,拿出一個盒打開來,裏麵是一顆通體翠綠的翡翠觀音。已經很細緻的編扣好了絲線。


    「男戴觀音,女戴佛。前日去東海聽了一場法會,替你求了這個來!之前那塊玉沒了,你總要有個護身的物件,我才放心!」蕊黃說完,將絲線抽開,替方勁套進了脖子裏,仔仔細細的調整好。又端詳許久,才笑著說:「我原想著這翡翠不如羊脂玉好看,如今看來倒也滿襯你的!」


    「阿娘,有件事兒要跟你商量!」蕊黃在自己身上掛玉佩的這些舉手投足,讓方勁越發覺得不自在,他退後了一步,坐在了竹椅上,看著地麵說。


    蕊黃這些日子發現,她跟方勁談話也好,吃飯也好,他總有些牴觸。心裏也怕他是到了青春期叛逆了,總是嚐試著想探探他到底怎麽想的。如今聽他願意跟自己主動商量事兒,自然高興。


    「阿娘!我想去參軍!」


    這話一出,讓蕊黃心裏一驚,她瞪著眼睛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命裏多災多難!」


    方勁抬頭看著她說:「阿娘,雖然你是不死之身,雖然你可以說一直照顧我到老。可如果我一直在你的羽翼之下,我的一生又有什麽意思呢?我想自己去闖闖,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麽樣子!你不是說七分天命,還有三分是靠自己嗎?我會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是每一次靠你救!靠你擋劫難!」


    蕊黃愣了半晌之後,說:「讓我想想!」三天之後,她對方勁說:「去闖闖吧!」


    養孩子不是養貓養狗,成天繞著你。小鳥翅膀硬了,總是會飛的,獅子長大了總是要有自己的地盤的。蕊黃就算有萬千不舍,也隻能放他離開。


    方勁不知道,他參軍之後,隻要他到一個地方,蕊黃就要寫信到那裏,拜託那裏的同僚多多照顧他。在城隍圈裏,見到蕊黃第一件事情不是說,你好!或者飯吃了沒有!應該是跟她說,你兒子很安全,沒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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