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紅石表示了理解雖然實際上她完全不理解,但反正她知道這種事隻有陛下能做到就是了。待到太陽沒那麽毒辣了,嶽紅石便帶了幾個仆從,帶她們去本地景色優美之地,一路上幽林密布,溪水潺潺,碧綠潭水之中有銀色的不知名河魚,仿佛連鱗片也清晰可見。嶽紅石又叫人抬了竹筏入清淺的河水之中,順河流而下,高差不算大,但有時河流稍急,也頗有樂趣。稍玩了一會兒,又坐步輦上山,至山頂空曠處,將將要到日落時分。嶽紅石說日落時分甚美,又說日出也美,隻是經常有霧,可能看不分明。傅平安又問此地大概什麽時間日出,嶽紅石說了,傅平安算了下時間,發現按此地的日出時間算,此地日出之時,魏京還未日出,也就是還沒到上朝的時候。這也就是說,她們可能可以看完此地的日出再回去。她把這個想法和洛瓊花說了,洛瓊花眼睛一亮,顯然也頗為心動。這時候她瞥見彈幕說,幹脆就在這裏露營算了,反正夏天的晚上,也不會太冷。但將這想法告訴嶽紅石之後,嶽紅石卻立刻表示要加強守衛,要派人下山在找點人過來。傅平安不想興師動眾,表示在場幾人難道不夠麽,嶽紅石便道:“陛下有所不知,山上不僅有野獸,還有各種毒蟲,多是在晚上出沒的,便是山中土人,也少有晚上在山上留宿的。”傅平安恍然大悟,點頭表示理解,但隨即又道:“既已歸順大魏,土人這樣的稱呼多少難聽了些,你為長官,更要一視同仁,對百姓要有慈愛之心,可以說是……原住民。”“是,是,臣曉得了。”說話間,西方的天空已經火紅一片,雲海之後,落日的範圍仿佛無限大,將所有雲層未遮蔽的天空中的縫隙染成橘紅一片,好像漫天的山火從九天傾瀉而來,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又是壯麗,又叫人無端端恐懼。山風帶著微涼的水汽迎麵而來,像是一條沒有實體的水蛇從袖管鑽遍全身,令原本被汗水濡濕的身軀一下子暢快了,但微涼的風了令空氣中的水汽仿佛更加充盈,明明站在山頂,卻好像漫步在水中,悶熱的空氣被冷風裹挾,變作了黏在皮膚上的水滴。景色雖美,傅平安卻很快有點堅持不下去,雖然上來之前嶽紅石已經給她們熏了防蚊蟲的草葉,但裸|露的皮膚上已經被蚊蟲叮咬了好幾個包,她扭頭望向洛瓊花,見洛瓊花也正偷偷撓著手背,便道:“咱們還是回去了吧。”洛瓊花連忙點了點頭。景色雖美,享受起來卻也有些艱難。不過,這大概也是旅行中該有的體驗吧。!第二百四十二章 出去旅遊!5於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院子。天已經黑了,蟲鳴聒噪,與蟾蜍的叫聲交疊在一起此起彼伏,院子裏隻點了一盞燈,被遮掩在野蠻生長的熱帶植物之中,幽幽然如一抹幽魂,更令這個寂靜的小院顯得淒清,幽靜。傅平安也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在魏京,或許是因為去哪都被人群簇擁,所以就算本來應該是幽靜之地也帶著一些喧囂。嶽紅石已很貼心地叫人燒好了洗澡水放在房間,隨後自己退下隻留了仆從伺候,傅平安和洛瓊花卻已經不太習慣讓陌生人伺候,便叫他們留在門口,隻兩人進入房間洗漱。條件有限,隻有浴桶,但隻用來洗澡是足夠了,洗完澡在鋪著藤席的床上休息,洛瓊花見傅平安後背起了一大片紅疹,頓時有些擔憂。“這是怎麽了?”“應該是濕疹,剛才手臂上也起了一片,還開著直播,直播間有人說了,所以也問嶽紅石要了藥。”“這兒l有藥麽?”“有,說當地人也常有這樣的問題……”正巧這時房門敲響,是仆從送來了藥膏,傅平安叫她放在門口,待人走了,洛瓊花拿了進來,見是一個小小的白瓷盒,打開來,裏麵是綠色的黏稠膏體,聞起來有股青草味。洛瓊花坐到床邊,道:“我替你塗吧。”傅平安便將裏衣褪了一半,趴在床上,感受到後背傳來濕潤微涼的觸感。洛瓊花低聲道:“怪不得說南越是艱難荒僻之地,明明這些年按理說也已改變了許多了,咱們過來隻呆了半天,就有些不習慣了。”傅平安扭頭望著洛瓊花:“你不喜歡這麽,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今晚回宮去睡吧?”洛瓊花忙搖頭:“那不要,明天不是還要去看日出麽?”“嗯,那就睡一晚。”不知何時,風聲漸起,吹得竹林沙沙作響,間或傳來不知名的蟲鳴,但這一切更顯得此地淒清寂靜,一盞豆大的燭火,照亮床頭一處,剛好照在白皙的肩膀與脊背上,泛紅的濕疹處塗了泛著綠色的香膏,一片油潤之中透著粉。氣氛不覺旖旎起來,俯身之時,對方也剛好抬起頭來,於是唇舌淺觸,仿佛也品嚐到了那帶著青草味的藥香。斷斷續續塗完,已至深夜,頭頂劈裏啪啦,傳來雨滴打在瓦片上的聲音。洛瓊花披了衣服稍稍推開窗戶往外看,大滴的雨水打在院子的闊葉木葉片上,打得葉片東倒西歪。“……竟然下大雨。”傅平安道:“那看來看不了日出了,就算天亮雨停了,大概也會起大霧吧。”洛瓊花不信邪,想再等等,許是因為下了雨,房間裏一下子涼快起來了,兩人挨著迷迷糊糊睡下,鬧鍾響的時候才突然驚醒了。外頭昏天黑地的,仍是滴滴答答下著雨。洛瓊花披上衣服打開窗戶,見蒙蒙亮的院子裏,正有一隻色彩繽紛的巨大鳥類站在樹枝上昂首挺胸。“這是什麽鳥?”洛瓊花問。傅平安開了直播,但太早了,直播間沒什麽人,也沒人給出準確的回答,隻說大概是某種鸚鵡,洛瓊花打開門出去看,那鳥已經飛走了。她望向天空,見雲層厚重如觸手可及,便知道看日出是沒戲了,但不知怎麽,也沒什麽遺憾,許是因為此次出行已經足夠神奇,一些細枝末節的遺憾並不足以破壞這種快樂。她轉頭望向傅平安,無奈笑道:“咱們還是回去吧。”傅平安看了眼彈幕,開口道:“不知怎麽,旅行總會有些遺憾。”“什麽?”“複述了彈幕裏的一句話。”洛瓊花笑了:“很有道理。”兩人回了房間,留下“我們回去了”的字條,在牆上打開了那扇紅漆木門。門口琴荷和王霽已經等著了,雖然隻是第二天,比起第一天卻已熟練了很多,琴荷替傅平安穿衣,王霽複述折子,隻是穿衣之時,琴荷聞到了傅平安身上膏藥的味道,便問了一句。得知是為了防蚊蟲叮咬和治療濕疹之後,對方頓時一臉悔恨,覺得是她考慮得還不夠全麵。“應該給陛下的行囊裏帶上一些常見藥材的。”“那也不用……”但這次下朝回來,傅平安仍是看見了比前幾次多上了很多的行李。她無奈帶上,這次定位了陳宴。而琴荷和王霽再次看著陛下和皇後娘娘消失在麵前,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原地多了些零散的物件。琴荷驚愕上前,發現這是她給陛下準備的膏藥之類的。王霽摸著下巴:“看來能帶過去的東西比較有限……”琴荷歎了口氣,隻好把這些東西收了起來。……穿過門的傅平安也很快發現身上的行李在穿過門之後輕了一些。她低頭翻了一下,發現琴荷準備的很多東西都憑空消失了,她很快恍然,心想這扇門能通過的東西應該是有限的,並不是什麽都能帶過來。隻是不知道是落在另一邊了,還是在穿梭的過程中就消失了。隻怔忡了一會兒l,抬起頭來,便看見了正一臉沉思地看著她們的陳宴。對方穿著赭紅色的紗衣,用黑色的網帽將所有頭發都束了起來,看起來頗為英姿颯爽,洛瓊花開心地打起招呼來:“好久不見,宋霖呢,怎麽不在?”自從幾年前宋霖懷孕之後,這一對妻妻便告別了異地模式,如今都在嚴州。提到這事,陳宴的表情也頗為無奈:“潤兒l病了,宋霖在家中照顧。”潤兒l全名宋知潤,是宋霖和陳宴的女兒l,如今應該是剛過三歲。洛瓊花忙道:“是什麽病,不嚴重吧?”“不嚴重,應該是前幾日貪涼感冒了,發了燒。”洛瓊花搖頭:“發燒可不一定是小事,要不咱們去看看潤兒l吧。”傅平安點頭表示同意,於是坐了馬車前往陳宴府上。陳宴如今任嚴州州牧,嚴州地處大魏中心又靠海,自古是富庶之地,隻是今年夏天鬧了旱災,頗叫朝廷上下憂心忡忡,幸好如今政治清明,上下同心,抗險救災的各項事宜都很好的落實了,到如今,也成功趕上了秋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了。馬車上,三人便聊了些災情相關的事和本地的奇聞軼事,很快便到了目的地,穿過院子便到了正房,一路上沒有什麽仆人,裝飾布置也很簡單,傅平安便知陳宴清廉,卻又覺得未免太清苦了一些。洛瓊花也感覺到了,便說:“嚴州事務多,你如今又有了孩子,該多請一些侍從的。”陳宴點頭:“也有此打算,隻是平日忙碌,還沒來得及打點,,有時人若是多了,麻煩也就多了。”“那倒也是。”洛瓊花讚同地點了點頭。說話間,宋霖已經從房間裏迎了出來,穿著鵝黃色的衣裙,頭發挽起,和從前相比,多了幾分溫柔,隻是雖是笑著,也有幾分疲憊,傅平安和洛瓊花都很熟悉這種疲憊。常樂小時候生病,她們也是這樣,心焦得很。於是寒暄了一陣,就隨她一起走進了房間,見潤兒l正在小床上睡著,臉蛋通紅一片,正哼哼唧唧皺著眉頭像是做著惡夢。伸手摸了一把,體溫還是挺高的。這時傅平安瞥見彈幕說【葡萄汽水:上次常樂發燒,不是還有用剩的退燒貼和小兒l退燒藥麽?】傅平安這才想起來,忙走到一邊取了出來,介紹了一下使用方法就給潤兒l貼上了退熱貼,又喂了一點退燒藥。大約過了一刻鍾,小女孩兒l的臉已經不紅了,熱度也退了下來,表情不複痛苦,洛瓊花在一邊看著,這時才笑道:“潤兒l的眉眼長得像陳宴,嘴巴像宋霖。”宋霖見孩子退燒,不禁喜上眉梢,先前若還有一絲孩子生病還要招待天子的怨氣,現在就隻剩感恩,一臉喜意道:“陛下果然是有神仙手段的。”包括這憑空就到了嚴州的能力。有這種能力,哪有地方官員還敢出什麽幺蛾子呢?宋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和陳宴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對天子的敬畏不禁更深一些。……大概因為昨天爬了山,今天實在有些累了,於是拒絕了陳宴也準備去爬山的計劃,而選擇坐馬車去海邊,到海邊時,正是下午陽光最好的時候,從山坡上遠遠望去,平靜的海麵像是一塊碧藍色的琉璃瓦,與湛藍的天空交接在一起,淺黃色的沙灘在陽光下反射著銀色的細閃,如一彎新月橫亙在海灣,潮水湧來,如淡淡雲絮。這個時間點,海岸邊寥無人煙,隻有零星拖網的漁人,雖然陽光烈到叫人睜不開眼睛,但海風拂麵,竟也沒有覺得太熱,隻是太曬還是叫人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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