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登基的那天朕發現自己是反派 作者:曉夢致幻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是,城鄉差異會加大,目前隻能且行且看了……啊!”說到這,突然驚叫了一聲,道,“這琉璃珠子怎麽少了一個,不會被常樂吃下去了吧?”洛瓊花聞言也是臉色一變,拉過常樂捏住臉頰看她的嘴,常樂沒有察覺到兩位大人的焦急,眯著眼睛笑起來,惹得洛瓊花氣道:“有那麽多玩具,為何要用琉璃珠串逗她!”傅平安嚇了一跳,印象裏她還是第一次見洛瓊花對她那麽大聲的說話呢。她亦是擔心,忙叫了奶娘過來,又要讓宮人去請太醫,太醫快來的時候,琴荷在床底下掃過了那顆琉璃珠子。“在床底下!”“好,好,那就好。”這一番忙活下來,出了一身冷汗,又重新洗漱換了衣服,才上床睡了。上床之後,傅平安小心翼翼瞧了洛瓊花一眼,見洛瓊花背對她在裏麵側躺著,閉上了眼睛,仿佛是睡著了。不會還在生氣吧?傅平安去拉被子,洛瓊花閉著眼睛道:“陛下用裏麵的另一床吧。”果然是還生氣。傅平安隻好又拿了一床蓋上,熄了燈躺下翻了幾個身,忍不住道:“以後不會再用琉璃珠子逗她了。”黑暗中洛瓊花冷哼一聲:“這可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讓你別給她吃糕點,你也不聽。”“可她求我啊。”傅平安回想著眼睛亮閃閃盯著她叫“阿母”的常樂,覺得實在很難拒絕對方的請求。洛瓊花又說不話,傅平安隻好道:“好吧,是我錯了,以後絕不會這樣。”過了好一會兒,隨著淅淅索索的聲音,似乎傳來了一聲“嗯”,接著洛瓊花翻了個身,麵朝了她的方向,但又沒動靜了。傅平安揉了揉鼻子,想了想,低聲道:“冷,可以睡一個被窩麽?”“伸手。”夜色中傳來這麽一個聲音。傅平安不明所以伸出手去,洛瓊花握了一下,道:“不要說謊陛下,你不冷。”傅平安:“……”傅平安沒把手縮回被子,在被窩外凍了一會兒,待手掌冰冷了,又說:“真的冷,不信你再摸。”這一回,她聽見了偷笑的聲音。不禁鬆了口氣,隨即軟聲道:“睡一床被子吧。”話音剛落,被子一輕,溫香軟玉鑽進懷中,毛茸茸的頭發抵住了下巴。傅平安緊緊抱住懷中溫暖的軀體。“還冷麽?”“不冷了。”現在,有點熱了。!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雪飄然落下,很快積滿宮殿的每一處角落。天還未亮,宮人便開始掃雪,臨近年關,眾人難免有些懶散,皇後仁慈,叫宮人輪班,得以在年關基本都有一次休沐的機會,這叫一些多年在宮中的舊人很不滿意,覺得正是這些過分仁慈的規矩,叫現在的宮人越來越沒規矩起來。全嬤嬤走到北宮門口,見台階上的雪掃得隨便,結了一層薄冰,不禁大怒,罵道:“這是誰掃的?掃成這樣要有人走,豈不是要滑一跤?”兩個年輕宮人忙從拐角過來,拿鏟子鏟掉了冰,卻又忍不住在心裏想:這種時候,誰會來北宮呢?畢竟因為陛下不納後宮,宮中主子少,如今在北宮中的,也隻有太後一人罷了。全嬤嬤罵罵咧咧拿著一盒早膳進去了,見殿門緊閉,又是大聲叫人開門:“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沒起?”伺候太後的宮人出來了,披著夾襖,嘟囔道:“今日太後還沒醒啊。”全嬤嬤皺眉:“太後還沒醒?”往常天還未亮,太後就醒了,要在正殿中做些功課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起來,全嬤嬤忙推開門進去,來到臥室,卻見床幃緊閉,毫無動靜。她喊:“太後娘娘?太後?……”喊了許多聲,都沒有動靜,這些所有人都慌了,忙拉開床幃,卻見太後躺在床上,麵無血色,已經沒有了聲息。宮中頓時亂作一團,最後還是全嬤嬤喊:“去!去告訴陛下!”……太後薨了。這件事對所有人來說都有點突然,但是人死如燈滅,現在也不好去探究具體原因,隻能在北宮中搜尋了一下,發現後院的竹林之中,有一小灘燃燒過的紙錢的痕跡,從上次清茶祭奠喜樂導致皇後受驚之後,宮中就禁絕了此類事情,宮人是絕不敢再犯的,於是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可能是太後做的。無疑是深夜,因為沒有人知道她做了這件事。為何要燒紙錢?也不是文帝惠帝的祭日,因為作為前代皇帝,兩位的祭日,傅平安也是要表示一下的,不至於不知道。又查了查,又在枕頭底下看見一隻小小的虎頭包,裏麵塞著一個生辰八字,原來前一日是惠帝的生辰。大約便是想著給死去的孩子過個生辰,結果在屋外凍到了,她不說,無人注意,突然就薨了。當日便將消息傳了下去,又連忙叫太常府卜算適合下葬的日子,命博士祭酒撰寫諡文討論諡號,幸好陵園是早就建好的,太後沒有別的遺言,自然和文帝葬在一起。但臨到定下諡號的時候,傅平安麵對著公卿,突然說:“要不然,讓太後和惠帝葬在一起吧。”眾人對此沒有意見,但難免驚詫,傅平安道:“收拾遺物,雖沒遺言,卻看見許多懷念惠帝的小物件,所以這般想著……至於諡號……”傅平安沉吟片刻,圈了“惠慈”一字。太後對她,自是既不惠也不慈,但她有惠慈的對象。這樣想著,唇邊不免溢出苦笑來。太後既死,傅平安反而要將表麵功夫做得漂亮,於是大殮之前停靈的那幾日,她亦是每日都去靈前,洛瓊花更是要日日守著,忙得人都消瘦起來。傅平安輟朝七日,到下葬日,身穿衰服,送靈柩前往陵園,回來之後,又祭大小詳日,可以說整個年節都在進行太後的葬禮。民間一切婚嫁喜事暫停,舉國給太後服了一個月的喪。服完喪,年也過了,雪開始融化,氣溫反而更低一些,洛瓊花整理完正月裏的賬,抬起頭,看見窗戶外麵模模糊糊一個人影,便悄悄掀開門口的帷幕往外看,看見傅平安坐在遊廊望著院子怔怔發呆,不知在想什麽。洛瓊花出去了,問:“那麽冷的天,陛下為什麽在外麵?”傅平安作為名義上太後的養女,依禮服喪一年,於是頭發上簪一朵白花,穿著亦很素淨,這一個多月她又瘦了些,坐在將化未化的雪中,好像是也要融化在這寒風中似的。她像是被這句話驚醒,睫毛微顫,抬起眼來,沉默了一下才道:“隻是在想,若是當初惠帝沒有病死,太後會做一個怎麽樣的太後呢?”洛瓊花想了想:“很難想象她做慈母的樣子。”大約就是已為人母,反而覺得自己沒法像太後那樣對待一個孩子。傅平安瞥了眼彈幕,忍不住勾起嘴角,洛瓊花忙問:“彈幕說了什麽?”傅平安便道:“說……咳……有點不太好。”洛瓊花做到傅平安身邊,抱緊傅平安的手臂,嬌聲道:“說嘛。”傅平安果然受不了,低聲道:“說……本性難移。”其實是說“狗改不了吃屎”,但傅平安覺得此時若對逝者如此不敬,也不太好。洛瓊花覺得這話不像能得到傅平安那個反應的,但眼波微轉,大概猜到了,便不再多問,隻說:“臣妾也這麽覺得,人很難脫離自己的本性,太後愛權勢,隻要體會到了,便難以放手,除非文帝活再久些,惠帝不是少年登基。”傅平安沉默。洛瓊花察覺道有異,低聲道:“平安不這樣認為麽?”“我隻是覺得,不同的經曆也可以塑造不同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朕不是曾經說過麽,有這麽一個故事裏,我是個反派,不是個好皇帝,而是暴君,若這不是故事,而是有可能的現實呢?”不知怎麽,傅平安有點不敢看洛瓊花的眼睛。她於是望著院子裏的結香樹,它已經結了花苞,也不知是誰,把它的枝條打了結,大概是某個在期待好姻緣的宮人吧。一隻溫暖的手捏住了她的臉頰,傅平安驚訝回頭,洛瓊花從沒對她做過如此失禮的動作。那手上甚至用力了些,終於叫傅平安感受到了一點疼,但她亦沒躲,隻茫然道:“……疼了。”洛瓊花鬆了手。她認真地盯著傅平安的眼睛,道:“所有沒有發生的都是故事,而故事就是故事,你看了這個故事?”傅平安搖了搖頭:“沒看過。”洛瓊花笑了:“那別看了,一聽就不是好故事。”燦然的笑容浮現在略顯消瘦的麵孔上,傅平安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非常寧靜。但是環境突然不寧靜起來,大約是因為她們在外麵太久了,常樂大哭著找了出來:“阿娘……阿母……好狗狗……”看見兩人就在門口,她抱住洛瓊花的腿:“餓餓。”洛瓊花道:“……睡之前不是剛吃過?”她掰開領子看了眼常樂藕節似的脖子。“不行,不能再吃了。”傅平安笑著把常樂抱了起來:“可以喝點奶嘛,這樣才能長高……”這般說著,抱著常樂牽著洛瓊花,走進了溫暖的房間之中。……太後的葬禮令很多事都積壓到了年後做,也令許多民間的嫁娶都擠到了第一年。霍平生和沈卓君本來就打算在正月裏辦婚禮,結果因為服喪沒辦成,後麵重新挑日子,除開重要的公務和節日,婚宴隻能挑在了秋天。但秋天也未必不是好選擇,今年述職,輪到了陳宴,於是陳宴和宋霖剛好回來,趕上了霍平生和沈卓君的婚禮。新晉的忠武侯霍平生無疑是最近最亮眼的新秀,她的婚禮甚至迎來了天子和皇後的蒞臨,雖然兩位很快離開,但毫無疑問已經讓忠武侯的身份更加特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