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荷道:“說起來……陛下懂不懂啊?”晚風道:“陛下還未納元呢。”琴荷道:“理論上雖未納元,但行那事卻也無礙的。”晚風漲紅了臉望著琴荷,但半晌,不好意思的神情褪去,變成了凝重:“有人教過陛下麽?”琴荷道:“我沒教過,趙嬤嬤……應該也沒有。”晚風道:“你們都沒教過,那就沒人教過了。”琴荷聞言頓時和晚風交換了一下表情,但卻沒有再說什麽。因為陛下平日積威太盛,對這檔子事也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再加上仿佛什麽都自學成才,如此說來,竟然好像沒人敢教陛下這個。但說起來……說不定這事也能自學成才?……自然是能的。傅平安自認除了直播間的人,她比在場的諸位懂得都多,畢竟,她有一些浩瀚如煙的文字資料教程。但她一點都沒想過今天需要實踐。畢竟,雖然小時候有過一小段時間的接觸,但兩人實際上還有些陌生。光是進入帳中,她就開始有些不好意思,帳中浮動著一些淺淡的香氣,她不知道這是宮人提前熏的香還是洛瓊花的氣味,她隻看見洛瓊花模糊的輪廓就坐在床邊,於是也在床邊坐下了。沉默良久,還是洛瓊花開口:“您是睡裏麵還是外麵?”傅平安已經太久沒和別人睡一張床了,低聲道:“外麵吧。”洛瓊花沒動,傅平安道:“那你睡外麵?”洛瓊花忙道:“不不,我不是想睡外麵,我隻是……我隻是……”她隻是有點說不上來的複雜心情。剛才一個人在帳子中坐著的時候,她又有些害怕起來,她想著,這就是她以後要生活的地方了麽?就在這個陌生的宮殿裏?她還是懷疑自己做錯了選擇,就在這個時候,傅平安進來了。那害怕中又混雜了一絲期待,小的時候,她隻把傅平安當做玩伴,但如今就算她再怎麽神經大條,也知道伴侶和玩伴是不同的。她難免有點害羞。這害羞的心情叫她的心髒像是兔子一樣胡亂跳個不停,想到她們馬上要睡在一張床上,洛瓊花連躺都不知道怎麽躺了。這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她說不上來,於是又隻把話說了一半,就閉上嘴上了床爬到了靠裏的位置,爬完她開始想,這個動作好像不是很雅,剛回頭,卻看見傅平安已經躺好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洛瓊花:“……”速度好快!……她還想再說幾句話的。她還想問問,今天怎麽沒放像是五年前那樣的煙花,還有這些年過去了,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結果都沒問出來。傅平安太累了,這幾天幾乎天天都是從早忙到晚,她的身體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加上酒精地加持,隻一會兒她便睡著了,隻留洛瓊花在黑夜中睜著眼睛望著帳頂,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這一覺卻也睡得不是太好,因為不敢亂動,怕自己睡姿不好踢到傅平安,中途醒了好幾次,到天快亮時,還昏昏沉沉做了個惡夢。大約是因為心裏想著白天還要給太後請安的事,於是做夢夢到了,夢裏太後不接她的茶杯,直接把茶倒在了她的臉上,她一下子嚇醒了,瞪大眼睛直起身來,環顧四周,看見床帳縫隙漏進來一點燈光,剛好照在傅平安的臉上,傅平安仍閉著眼睛,呼吸清淺綿長。洛瓊花呆呆看了一會兒,心想原來睡著了也能那麽好看,正這麽想著,帳外有人輕聲道:“主子可要起了?”洛瓊花伸手拉開了帳子,見琴荷跪在帳外,見是她拉開帳子,忙又俯身:“娘娘可要起?”洛瓊花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從床上起來,到了琴荷身邊又低聲問:“要叫陛下起來麽?”琴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同樣輕聲道:“還可以再睡會兒。”但她心裏有些疑惑,因為陛下向來睡得淺,如此在她床邊對話,她應該也醒了才對。……難道昨天太累?待洛瓊花洗漱完換好了衣服,琴荷便察覺到不對勁了。“陛下,陛下?”她有些慌亂地站起來望著洛瓊花,“怎麽辦,陛下好像昏迷了。”洛瓊花也嚇了一跳,忙坐到床邊,伸手便是輕拍了一下傅平安的臉,琴荷一臉見鬼地看著她,洛瓊花渾然不覺,抬頭焦急道:“好像是……可是,怎麽會這樣,昨天我們吃得是一樣的東西啊。”父親在家中也教過她一些急救常識,於是她低頭靠在傅平安胸前去聽她的心跳,聽見心跳平穩,稍鬆了口氣,對琴荷道:“你別驚動別人,偷偷叫位信得過的太醫來。”琴荷道:“這……這如何不驚動別人,宮裏就那麽大,又那麽多人,此時所有人的目光也聚焦在景和宮。”洛瓊花一想也是,思索片刻道:“你就說我病了……就說我著涼了,發燒。”琴荷驚訝地望著她。皇後新婚次日便稱病,對皇後的聲名是很大的打擊。但迎著洛瓊花堅定的目光,琴荷很輕易就發現了一件事皇後一點都不在乎。!第九十九章 在等待太醫到來的過程中,洛瓊花非常愧疚。她總覺得傅平安身體不適這件事,昨天晚上已可見端倪,可是因為她昨晚隻關注自己的心情,所以完全沒有發現這件事,這是她的問題。她麵色愧疚,琴荷自然也發現了,她如今還不知道皇後對聲名完全不在意,是她真的如此在意陛下,還是壓根還不懂事,但對方今日處理緊急事件的手段確實已經相當不錯,琴荷便低聲安慰她:“皇後不要太過於擔心,太醫馬上就來了。”來的太醫仍然是任丹竹,聽說皇後突染風寒,她心裏還在犯嘀咕,想著昨晚到底是幹了什麽啊,難道是洗了個冷水澡?結果一過來,皇後穿戴整齊坐在床榻邊,陛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的手就開始抖了。把完脈之後她鬆了口氣,道:“隻稍有些氣血不足,勞心虛損,想是這段日子太累了,昨日灌了參湯,好不容易提了一口氣,待睡了,這口氣散了,便睡熟了。”洛瓊花鬆了口氣:“那就是說不是昏迷,而是隻是睡過去了麽。”任丹竹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應當是如此。”琴荷麵帶焦色:“那何時才能醒過來。”任丹竹道:“不好說,若是到了日中還沒有醒,便再想想辦法。”琴荷:“……”洛瓊花也感覺這人不太靠譜,偷偷問琴荷:“不能換個太醫麽?”琴荷道:“陛下最信任任太醫。”洛瓊花聞言便沒有再說什麽,畢竟如果傅平安都信任她,說明她一定有什麽特異之處吧。但若是傅平安醒著,她一定會解釋一下,她最喜歡讓任丹竹看病,並不是覺得對方的醫術有多厲害,而是覺得對方不會瞎看病,在這個可能會用牆皮做藥引的年代,不吃出病來才是最重要的。太陽越升越高,景和宮卻宮門緊閉,但今日本就休朝一日,皇帝要做什麽也不是外臣能問的,所以雖然其實這件事已經令宮人人心浮動,但暫時並沒有掀起太大波瀾。快日中時,千秋宮遣了人來問,說皇帝和皇後是怎麽了,為何沒去請安。琴荷便出了宮門回話:“是……皇後娘娘染了風寒,現下有點不太舒服。”這個消息飛快地傳了出去。又過不久,千秋宮的人又傳來了太後的旨意:“皇後若身體不適,就該好好在宮中養病,皇帝還是不應該同處一室,免得被傳染了病氣。”琴荷複述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洛瓊花,見洛瓊花皺著眉頭,便想,確實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會生氣。沒想到洛瓊花沉思了片刻,開口道:“我們要不是裝得更像點,如果是陛下在宮中陪我,是不是還會拿點書什麽的看?”琴荷一聽,忙急匆匆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一群宮人便端著一些折子進來了。洛瓊花:“?”琴荷道:“娘娘說得沒錯,若是陛下醒著,一定是會看折子的,這是昨晚剛送過來的折子。”又過了不久,膳房把午膳送過來了,午膳還很豐富,大約是想著今日還算新婚燕爾,每道菜上都還放了些蓮子花生之類的吉利幹果,洛瓊花沒有胃口,坐在桌邊,但聞到飯菜的香氣依稀傳來,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突然想,平安應該也餓了吧,說不定若是聞了飯菜香味,就會醒過來。她便端著一盤羊肉到了床邊,湊到傅平安枕邊,扇了扇風。琴荷一頭霧水:“娘娘在做什麽?”洛瓊花道:“這羊肉那麽香,說不定聞了會醒過來呢?”琴荷覺得這辦法有點蠢,但是這樣想的話,仿佛是在想皇後有點蠢,於是她製止了自己繼續這麽想,而是也端來一盤羊奶做得冰酪,說:“陛下是很喜歡吃這個的。”任丹竹也是等得心力交瘁,見狀道:“陛下一直昏睡,無法自主進食,對身體不好,若是能喂些流食補充體力,許對醒來有益。”見洛瓊花和琴荷投來懷疑目光,她忙說:“這是陛下給臣的醫書裏寫的。”這話很有說服力,於是琴荷端了肉羹過來,洛瓊花則扶起平安,兩人配合著喂了傅平安半碗肉羹,喝了一半之後,傅平安雖沒醒,卻皺起了眉頭。任丹竹道:“陛下好像不愛吃這個。”但至少有了反應,洛瓊花和琴荷都很驚喜,這下對任丹竹的信任增加了一些,任丹竹則拿出一排銀針來,說:“再由臣施針看看。”洛瓊花看著這長長的銀針,感覺心都揪成一團,一排銀針插滿手臂,傅平安終於幽幽睜開眼睛,口中吐出沙啞的聲音:“……有點疼。”洛瓊花忙道:“醒了醒了,快拔了快拔了。”任丹竹道:“娘娘您看,這就是起效果了。”傅平安張口還欲說話,但口幹舌燥,一時發出不聲音來,琴荷忙端上早就準備好的溫水,將陛下扶起喂了幾口,同時說明了下情況:“陛下今晨無故昏睡,奴婢找了任太醫過來,施針之後陛下醒了。”傅平安道:“拔了。”任丹竹忙乖乖把銀針拔了。傅平安問:“現在是幾時?”琴荷道:“已經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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