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邊上傳來雲平郡主的聲音:“雲平參見太後娘娘,參見陛下,前段時間門偶感風寒,所以遲來了,望娘娘恕罪。”與此同時薄嬌兒像陣風似的撲到了太後的懷裏:“姑母!”太後麵色微晴,因是向來寵愛的侄女,於是甚至擺出了笑臉,寵溺道:“嬌兒剛起床麽?”“嬌兒在梳頭呢,聽到姑母來了,立刻跑過來了,喏,連鞋都沒穿。”太後嗔怪道:“怎麽能不穿鞋,萬一像你雲平姐姐似的著涼了可如何是好。”她將薄嬌兒抱在了懷裏,瞥了眼雲平郡主,雲平郡主穿了件豆綠的長裾,披了件灰鼠毛的披風,因有些病容,顯得憔悴而嬌弱,雙手交握垂於身前,手腕纖細,手指白皙修長,與薄嬌兒相比,對方已經有了些少女的風韻,太後心中一動,又看了眼傅平安。傅平安低著頭望著地麵,雙手藏於袖中,但能看出似乎緊緊絞在一起,是一副羞赧難言的模樣。難道……她又看了眼阿枝,確定了確實也是和雲平郡主差不多的類型。少年慕艾,許也是有的。但還是不確定。這時薄嬌兒說:“姑母,嬌兒也要告狀,陛下姐姐和雲平姐姐和嬌兒玩過家家,總是讓嬌兒扮女兒,我才不要嘛,我也要扮新娘。”【失眠的一天天:???】【kk不想努力了:我怎麽沒見過你們過家家?】【芋泥波波奶茶:不,那麽說反而比較奇怪,你們好像真的不玩過家家。】【yuuu:!她撒謊撒的好自然】傅平安的心中閃過驚異,但隨即配合道:“哪有!沒、沒有的事。”她憋了口氣,漲紅了臉,目光一接觸到太後的眼神,便挪開了。她是擔心自己演的不夠好穿幫,太後卻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同時心裏鬆了口氣,想,畢竟隻是十來歲的孩子,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些。她低頭問薄嬌兒:“你們平時還做些什麽?姐姐們帶你玩麽?”“還打秋千,玩蹴鞠,旁的也沒了,姑母,宮裏也不大好玩……”薄嬌兒嘟囔著。太後打斷她:“也不要太貪玩了,平日不隨姐姐們一起讀書麽?”薄嬌兒撅起嘴來:“夫子們給的書都無聊的很。”太後這下差不多是完全放心了,道:“同齡的玩伴是少了些,改日我再撥點過來吧。”她望向年幼的天子,傅平安正一臉不安地望著雲平郡主,雲平郡主卻不理她,隻低頭看著地麵。太後先是好笑,隨後又想,薄嬌兒年紀還是太小了些,像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還是更願意和大孩子玩的。如此說來,傅靈羨這步棋又比自己下的強些。雲平郡主出身低微,做皇後還是差了些,不如嬌兒有優勢,可要是做個寵妃呢?想當年,自己不也是從一個宮人一步步上來的麽。太後又望向雲平,見她麵色憔悴,便開口道:“是何時染得風寒?”“……前日。”“哦,前日之事,想是把你嚇到了,這風寒之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陛下與嬌兒年紀到底小,容易被過了病氣,這樣吧,明日你便去清泉宮吧。”她話音一落,傅平安便臉色微變,不顧彈幕阻攔,開口道:“母後,朕身體好著呢,不會被過了病氣的,而且郡主還生著病……”太後不接話茬,淡淡道:“皇帝,你不是想和這宮女說幾句話麽,那再說幾句吧,說完便放她出宮去吧。”【芋泥波波奶茶:別強了,太後主意定了。】【失眠的一天天:唉,和阿枝說幾句話吧。】傅平安感受到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感。緊緊在數日之前,她還覺得宮禁中雖然不自由,但她已經開始擁有一些隻屬於自己的東西,但隻一夕之間門,隻需要太後的一句話,那些東西她便全部失去了。她感到胸悶氣短,以至於手臂都微微顫抖起來,但她此時此刻卻絕不能表現出來。她隻能像是個不懂事的稚兒那樣,走到阿枝麵前,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出宮後要好好生活啊,阿枝。”阿枝看起來精力不濟,但還是支起眼皮,露出微笑道:“陛下又救了奴婢一命,隻是……奴婢不能繼續養陛下的兔子了。”她屈膝伏地,深深跪拜,頭也重重磕在地上,三下之後,額上鮮血淋漓,傅平安忍住心中痛楚,緊緊抓住了阿枝的手。就在這時她愣了一下,她的手心裏被塞了什麽東西。阿枝仰頭望著她,麵上隻有哀慟:“奴婢會永遠記得陛下的恩惠。”傅平安心亂如麻,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她已完全清楚,那日阿枝與那侍衛果然是在傳遞消息,現在那消息到了她手中。全嬤嬤過來了,低聲道:“陛下莫太過難受,奴送阿枝姑娘出去,保準配個好人家。”傅平安鬆開了手,雙手被寬袍大袖蓋住,手心觸感柔軟,那好像是一張薄薄的絲帛。“阿枝,你……”她突然開口,“你要保重。”阿枝微微點頭,隨後被身邊的侍從架了出去。太後站起來,將懷裏的薄嬌兒放到地上:“吾還有事,便也先走了,陛下今日可要去天祿閣讀書?”傅平安覺得頭暈目眩,想要嘔吐,簡直下一秒就要暈倒。但她麵上絲毫不見端倪,恭敬道:“兒今日有點累,想偷懶了。”太後輕撫她的肩膀:“累了便好好休息,可別病了,這個季節是最容易生病的,別貪涼少穿了衣裳,對了,下午吾會讓人帶雲平郡主挪宮,你們可以收拾著了。”諄諄善誘,是慈母之態。傅平安謝了太後關心,目送太後的背影出了宮門,待太後帶來的所有人都從金桂宮中退去之後,傅平安才感覺到四肢重新有了知覺。但她仍不知該說什麽,該做什麽,於是站於中庭,愣愣出神。陽光開始變得炙熱,耳邊嗡鳴一片,卻不知道是什麽聲響,直到眼前飄過一句【失眠的一天天:別發呆了,你雲平姐姐叫你呢。】傅平安恍然回神,見周圍宮人仍跪成一片,隻有薄嬌兒在拉她的衣袖,還有雲平郡主站於身側,一臉憂心地望著她。傅平安吐出一口氣來,道:“都起來吧。”宮人們皆默默站起,然後小跑著離開,仿佛擔心慢一秒就會受罰,傅平安心中有個隱秘的角落突然出現一個念頭就算如此,朕仍是天子。她拉起薄嬌兒的手,說:“太曬了,進屋裏吧。”她走到殿門口,見琴菏仍在廊下跪著,卻也沒說什麽,直接進了大殿之中。【芋泥波波奶茶:叫琴菏起來吧,我感覺真不是她,當時阿瑛的表情最怪。】傅平安隻當沒看到,這時雲平郡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雖然阿枝出宮了,但不是還有我們麽,等我病好了就回來。”傅平安微微歪頭,望著雲平郡主:“你真覺得你還能回來麽?”雲平郡主滿臉不服:“太後難道還能殺我不成?”話音一落,才想起邊上還有薄嬌兒,瞟了她一眼。薄嬌兒抓著傅平安的衣擺衝雲平郡主翻了個白眼,道:“我是陛下姐姐這邊的。”雲平郡主麵露嫌棄:“小騙子還挺得意。”薄嬌兒挺起胸膛:“要不是我你們今天都要挨罵!”【miao:她以為隻挨罵呢,還挺可愛。】傅平安摸著薄嬌兒柔軟的頭發:“嬌兒做的很好……至於姐姐,等攝政王回來,朕會求攝政王讓你回去的。”雲平郡主臉色微變:“我不回去。”傅平安道:“朕聽你說了那些往事,總覺得你對攝政王許是有些誤解。”【平安寶寶真可愛:啊?】【失眠的一天天:!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斯德哥爾摩了。】“攝政王至少是不想害你性命的,出宮去,我們總有再見的機會。”雲平郡主皺起眉頭:“你怎麽了?”“沒什麽,你要收拾東西了吧,朕是真的累了,嬌兒也先回自己房間門吧。”傅平安把兩人都推了出去,隨後自己把殿門關上了,殿門關上之後,她背靠殿門,慢慢蹲到了地上。她突然想起許多事來,被薄長史帶到郡守府的那一日,是阿枝幫她梳的頭,那日三個侍女在她眼中的麵目仍是模糊的,她隻覺得這個丫鬟動作輕柔,如今回憶起來,那時的阿枝還帶著些頰肉,沒那麽消瘦,是三個侍女中最漂亮的一個。她又想起阿枝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說此行進入宮廷,實在和進入龍潭虎穴沒什麽分別。現在她知道龍潭虎穴是什麽意思了。她將手擺在眼前,慢慢鬆開了手指,一張被汗濡濕的絲帛,便出現在了手心。【失眠的一天天:……這啥?】【芋泥波波奶茶:!天呐這什麽時候拿到的?】傅平安看著絲帛上用鮮血寫的字,想起當初在馬車之上,阿枝一臉抱歉地說出自己不認識字的樣子,不禁苦笑著想:阿枝也騙朕,這不是認識字麽。!第二十四章 絲帛上滿是塵土與汙跡,仿佛強烈表現著它在此前遭受了多麽可怕的危機,但這用命拚來的絲帛上卻隻有一個字“宴”。【無論魏晉:啥意思?動詞還是名詞?】【芋泥波波奶茶:宴會?最近的宴會就是啟聖節的節宴了吧,那不就是明天。】【不落的秋風:也可能說是設宴?】【無論魏晉:阿枝也真是的,怎麽不寫清楚點】【舟舟:人家是生死攸關的時候找機會寫的,而且是用血寫的,血寫著寫著就凝固啦,你要她割大動脈啊】【無論魏晉:也不是啊,隻是說,可以多寫兩個嘛……再一個也行啊。】【平安寶寶真可愛:會不會有隱藏的字?就小說裏不是常有麽,浸了水會有字出現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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