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幾人便要過來捉衛臻,卻不想,正在此時,紫屏、映虹等人一行匆匆趕來了,二話不說,直接一團衝了過去,無人敢傷害衛臻,趁著混亂,衛臻使勁推開門溜了進去,方一進院子裏,便聽到衛霆禕雷霆大怒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來,隻氣急敗壞道:“賤人,你個賤貨!”


    第93章


    衛臻將門一腳踢開, 一抬眼, 正好瞧見衛霆禕揚起了一個巴掌惡狠狠地朝著阮氏扇了去,巴掌直中麵門,阮氏柔弱無骨,直接被這個巴掌扇得倒地不起, 阮氏捂著臉,趴在地上久久無法動彈,良久隻哭得撕心裂肺,道:“沒有,老爺……賤……賤妾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老爺的事兒,嗚嗚, 沒有,我沒有。”


    阮氏捂著臉, 又懼又怕,看到五老爺渾身戾氣, 她這輩子都沒有看到老爺如此盛怒的模樣,當即被嚇得縮成了一團,整個身子倒在地上拚命抖動。


    衛臻微微一愣, 正要立馬衝進去, 身後忽然躥出來一個婆子,拚命住了衛臻的嘴, 衛臻支支吾吾,腳下一頓亂踢著,卻如何都掙脫不過。


    屋子裏, 阮氏衣衫淩亂,一襲衣衫被撕碎了大半,鬆鬆垮垮的套在肩膀上,隱隱露出裏頭淡紫色的肚兜帶子,她頭發淩亂不堪,臉上被扇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子,嘴角隱隱滲了血,偏偏這幅狼狽樣,趴在那裏,隻覺得無比的勾人。


    衛霆禕一見到這幅淫、蕩樣,頓時氣紅了眼,他雙目赤紅,一貫俊美斯文的臉上此刻青筋暴起,隻恨得一刀將眼前的賤人給殺了,臉上的五官已經全然扭曲了,隻指著地上的阮氏一字一句道:“沒有?老子親眼所見,親自將你們這一對奸、夫淫‘婦捉奸在床,你個賤人,到了這般田地,你個□□竟然還死不承認,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好,你死不承認,老子自有法子令你承認,到時候看看老子不親手掀了你這張蕩、婦的皮。”


    說罷,走到一旁,隻見一旁倒著一個赤身**的彪形大漢,大漢三十幾許,滿臉地絡腮胡子遮住了大半張臉,身子上的毛發濃密,打從腹部一直到胸口,密密麻麻就跟郊外的野人似的,彪形大漢被五花大綁,臉上、身上被揍得鼻青臉腫,一時隱隱瞧不出原來的具體麵相了。


    衛霆禕一把粗魯的抓住對方頭發,往他肚子上狠踹了兩腳,隻怒火中燒道:“你個奸夫,你當著這個淫、婦的麵如實招來,若有半句虛假,老子立馬殺了你!”


    說罷,一把抓著對方的頭發將人一路拖拽阮氏跟前,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剪子抵在對方喉嚨處,繃著臉一臉暴斂道:“說!”


    抵在對方脖頸處的剪子使了幾分幾道,已經在對方脖子處劃開了兩道淺淺的口子。


    快二百斤的彪形大漢嚇得渾身亂顫,隻忙不迭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娘們是……是小的在陳家莊認識的,小的……小的乃莊子裏的夥計,這娘們風、騷淫、蕩,是……是她主動勾引的小的,老爺……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小的……小的是無辜的,都是這個淫、婦,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回不了府了,說老爺厭棄了她,往後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便想要尋個老實人傍身,她……她還說老爺……說老爺中看不中用,是個繡花枕頭,遠不如跟著小的快活,便是跟了小的快活一日,也好過跟了老爺委屈一輩子,都……都是這個淫、婦花言巧語哄騙了小的,小的全是受了她的蠱惑啊!”


    彪形大漢說著說著,隻悔不當初,片刻後,又咬牙指著趴在地上氣得痙攣的阮氏道:“小的見這淫、婦楚楚可憐,又身軟嘴甜,一時被她蠱惑得迷了心智,這才犯下了這等死罪,好不容易待這淫、婦回了府,卻不想這毒婦一朝回了府後竟然開始要挾小的,她說她深閨寂寞,老爺寵愛染雲居那位,又鎮日在外鬼混,滿足不了她,便要挾小的每月趁著回府給太太送賬本時……偷偷與小的私會歡、好,這次……這次不是頭一回,小的一早便知這樣下去不是長久法子,何況,老爺太太便是小的的衣食父母,小的豈敢背叛老爺,小的早就一心想與這個淫、婦斷了,可是……可是這淫、婦所求無度,小的全是被她脅迫的啊!”


    說到這裏,他心下一橫,朝著衛霆禕咬牙道:“這個淫、婦原先在莊子裏時,不但勾搭小的,還四處勾引人,莊子裏但凡是個男的都被她引誘過,老爺開恩,求求老爺,繞小的一條活路了吧,求求您,小的真的知罪了!”


    彪形大漢說著,隻猛地朝著衛霆禕死命磕頭,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


    阮氏嘴笨,見對方如此大放厥詞,隻氣得渾身發抖,可她肚子裏素來沒多少墨水,又曆來是個軟弱之人,當即隻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嘴裏卻無半分反駁的話,翻來覆去嘴裏永遠隻有那麽一句:“沒有……老爺……他……他滿嘴胡言亂語,賤妾沒有啊……”


    然而彪形大漢嘴裏的每一字吐出來,就是往衛霆禕身上施了一道淩遲之刑,衛霆禕咆哮一聲,隻一腳踢在彪形大漢身上,隨即發了瘋似的衝著對方的臉狂揍著,衛霆禕雖是個文弱書生,可到底是個男人,若真要動起真格來,那拳頭也是有幾分硬氣的,幾拳下去,不多時,那個彪形大漢已經滿臉是血,整張臉血肉模糊,已經昏死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後,衛霆禕累得身子一晃,突然一把頹廢的跌倒在地。


    阮氏見了,一臉擔心的爬過去要去扶他,衛霆禕看著阮氏的雙目中卻一片赤紅,他雙眼裏隱隱透著絕望跟傷害,隻盯著阮氏一字一句陰冷道:“我原以為你單純天真,時時羞澀臉紅,卻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個如此恬不知恥的蕩、婦,嗬,從今往後永遠也別再出現在老子跟前,多看你一眼,老子都覺得惡心。”


    說罷,衛霆禕一臉陰冷的將人狠狠一推,轉身就要往外去。


    而阮氏一時不察,腳下一滑,被暈倒在地上的彪形大漢絆倒,整個人直直朝後栽倒去,她倒地後久久無法起身,不知過了多久,隻顫抖的抬手摸了摸腹部,喉嚨裏瞬間帶了恐懼的哭腔,隻知哭著道:“孩……孩子……老爺……救救……救救我們的孩子……”


    衛霆禕腳步一頓。


    還壓根來不及轉身,就見一道矮小的身影飛快的從眼前飛躥過去,不多時,身後響起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道:“姨娘,姨娘——”


    阮氏一臉麵色蒼白,一臉羸弱,隻癱瘓在地上一動都動不了,身下一片血水流淌開來,映紅了衛臻的雙眼。


    衛臻見了隻大聲尖叫一聲,將一把阮氏摟在懷裏,拚命喊道:“姨娘,姨娘!”喊完,又衝著屋子尖叫喊道:“來人,來人啊,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映虹聽到屋子裏衛臻的尖叫,顧不得五老爺親信的看守,隻咬牙喝斥一聲道:“我是老夫人派來的,哪個敢攔!”


    說著,隻火急火燎的衝進了屋子,一進來,瞧到屋子裏這番情景,映虹身子微微一晃,不多時,隻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盡力穩了穩心神,先是吩咐冬兒去請大夫,又吩咐雙靈去老夫人院子裏將周媽媽請來鎮守主持大局,又吩咐紫屏綠蕊二人一人看守著一張門,但凡隻見進出秋水築的所有人,包括探頭探腦前來打探消息的人全部都給記牢靠了,吩咐完後,映虹立馬往屋子裏趕。


    而屋子裏阮氏原本虛弱不堪,雙眼皮微微拉攏著,都快要睜不開眼了,可一看到衛臻,一聽到衛臻的聲音,頓時費力的睜開了眼,抬手摸了摸衛臻的臉,隻無意識的喊道:“安安,安安來了,姨娘的好安安……”說著,又忽而有些委屈的衝衛臻告狀道:“安安,姨娘沒有……姨娘……姨娘沒有,嗚嗚……”


    嘴裏虛弱的呢喃完,手忽而緩緩一滑,雙眼皮一翻,已是慢慢暈厥了過去。


    衛臻見了心下一窒,隻拚命抓著阮氏的手,又抬著小臉手不斷往阮氏臉上摸著,隻緊緊摟著阮氏嘴裏拚命喊著:“不要死,嗚嗚,姨娘不要死,安安不許你死!”


    衛臻雙眼模糊,眼淚劈裏啪啦不斷往下墜落。


    隻緊緊抱著阮氏,忽然就想起了前世她染了天花,差點兒死掉了,阮氏正是這樣緊緊抱著她哭得肝腸寸斷。


    衛臻不由悔恨交加,她一直知道阮氏軟弱可欺,她就是一株柔弱纖細的菟絲花,唯有攀附著別人才能過存活,自己無法,也沒有那個能力生存,她早該知道的,她不該妄想著去改變對方,她當初剛入府時不應該自私的選擇留在榮安堂,而是應該回到她的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如若她陪在阮氏身邊,阮氏也不會遭此迫害。


    衛臻悔不當初,見阮氏緊緊閉著眼倒在她的懷裏,衛臻心髒一下一下抽痛,如果阮氏去了,隻恨不得跟她一起死去。


    正痛不欲生之際,隻見衛霆禕突然發了瘋似的朝著屋子外一陣咆哮道:“大夫呢?大夫人呢,還不趕緊將大夫請來!”說著,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跟前,他隻微微抖著手,試圖去拉著阮氏的手,顫著聲音沙啞喚道:“芸……芸兒。”


    片刻後,又看著滿地的血水一崩潰道:“我……我兒!”


    衛臻聽到這道聲音隻嗖地一下抬眼,隨即一把惡狠狠地將衛霆禕整個人用力一推,隻一臉仇視憎恨的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道:“你還我姨娘的命來!”


    衛霆禕被衛臻推得往下地一倒,正好跌坐在滿地的血水上,衛霆禕舉著沾滿阮氏的雙手,渾身開始止不住顫抖,而一抬眼,看著女兒衛臻一臉仇視的看著他,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衛霆禕身子微微一晃,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


    第94章


    卻說整個秋水築一片大亂, 不多時,老夫人院子裏的周媽媽親自來了, 隻派人將整個秋水築團團圍住了,秋水築前後兩張門被堵住,除了大夫, 無一人能隨意進出。


    沒一會兒,冬兒氣喘籲籲的拉著大夫進來了, 進屋後, 阮氏早已經被映虹與衛臻二人抬到了床榻之上,而屋子裏,那個彪形大漢早已經被看押起來了, 屋子裏那一攤血跡也早已經被映虹清理幹淨了。


    然而大夫一進來,依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不由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竟然能夠精準無誤的繞過那攤淌了血的位置, 直接緩緩朝著床榻走去。


    映虹早已將所有的丫頭全部打發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映虹與衛臻二人守著,衛臻一直趴在床沿,雙手緊緊握著阮氏的手,一直在低低的給阮氏打氣, 與她說話。


    見到大夫過來, 衛臻毫不猶豫,立馬給大夫讓位,稚嫩的嗓音裏帶著一絲沙啞, 隻一臉哀求的看著大夫道:“大夫,救救我姨娘,一定要救救她,她失了好多血。”


    頓了頓,又道:“還有……還有肚子裏的弟弟。”


    弟弟,多麽陌生,多麽稀罕的字眼啊。


    前世阮氏為衛霆禕所厭惡,壓根沒有再次懷孕的可能,故而如今弟弟妹妹這兩個字眼對於衛臻來說是陌生而遙遠的,其實,她是想要有一個弟弟或妹妹的。


    前世每每看著衛綰及衛姮兩姐妹相依為命,她們倆姐妹才是嫡親的姐妹,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到底是不一樣的,她們日日同進同出,同吃同穿,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前世衛臻欺負了衛綰,衛姮那曝脾氣,隻不管不顧的衝進太子府尋她討要說法。


    天知道衛臻見了,其實打心眼裏有多羨慕。


    而如今,回想著地上那一攤血水,衛臻微微握了握拳頭,隻連哀求大夫的話語都稍稍有些底氣不足。


    大夫安撫似的摸了摸衛臻的頭,一臉憐惜。


    不多時,直接來到了病床前。


    要是擱在往日,替衛家這樣大戶人家的姨娘診脈,要麽隔著簾子摸脈,要麽是絲診,可如今衛家連這些避諱都不顧了,想來病人怕是有些嚴重了,大夫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將阮氏的左眼扒拉開,隻湊上去細細瞧了一陣,又將阮氏的右眼扒拉來,來回看了兩次,不由微微皺眉。


    映虹見狀趕忙搬出凳子給大夫坐下,大夫坐下後,又開始診起了脈來。


    大夫的神色微微凝重,他每每一蹙眉,衛臻的心便隨著緊了幾分,大夫細細摸了好一陣,摸完右脈又摸左脈,隻蹙著眉斟酌良久,方衝衛臻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肚子裏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衛臻愣了愣,片刻後,忙急急追問道:“那大人呢,我姨娘呢?”


    大夫握著長須一時沒有直接回複,而是歎了一口氣,忽又將二指搭在阮氏的脈搏上,閉著眼細細診斷了一番,方起身歎道:“這位太太體寒,且思慮過重,血氣不足,況且肚裏的孩子才倆月,胎位本身不穩,如今又失血過多,哎……我且先開一道方子,你們趕緊去差人取藥,將藥煎了給人灌進去,若是還能夠灌得進去,興許還能留下一條命,若是連藥都灌不進去……那便著手料理後事吧!”


    大夫看著眼前這個五六歲的小女娃娃,一臉不忍道,然而世事無常。


    說著,起身來到一側案桌上,開始斟酌著開藥方。


    而衛臻聽了大夫這番話後,雙眼一黑,整個人直直往後栽倒去。


    “主子。”


    所幸,映虹立在她身後,忙一把將人扶住了,映虹摟著衛臻,見她小臉上還滿是傷痕,整張小臉憔悴得猶如數月前剛回府那樣,尤其是那臉色簡直蒼白得不像話,關鍵是,這麽長時間養足的精氣神瞬間消失得無影蹤了,整個人宛若一個行屍走肉般,映虹見了心疼得不得了,隻忙摸了摸衛臻的小臉道:“無礙的,娘子,姨娘心善,老天爺一定會庇護她的,一定會無礙的。”


    衛臻一把聞言隻一把緊緊抱著映虹,宛若抱著一塊浮木。


    衛臻將臉深深埋進映虹的腰間,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直到這一刻衛臻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道道理:爹爹是許多人的爹爹,祖母是許多人的祖母,丈夫是許多人的丈夫,唯有姨娘,是她一個人的姨娘,是完完全全隻屬於她一個人的。


    而姨娘若是有朝一日不再這個世間了,她衛臻便猶豫這世間的一抹孤魂野鬼,隻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


    卻說大夫被映虹送了出去,剛出了臥房,大夫忽然被衛家五老爺衛霆禕一把橫著攔住,五老爺微微穩了穩心神,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人……人如何了?”頓了頓,又道:“孩子呢?孩子還能保住嗎?”


    或許,問出這話,連他自己都知道有種自欺欺人的感覺,可在沒有聽到審判之前,依然死不了心。


    大夫歎了一口氣,隻將方才在屋子裏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話音一落,隻見那位意氣風發的元陵第一美男子緩緩跌坐在椅子上,不多時,伸手捂住了整張臉。


    映虹絲毫不敢耽擱,直接吩咐冬兒跟著大夫一道出府取藥,為了保險起見,還偷摸打發了玉漱樓裏的一個媽媽走旁的門,也跟著前去取了一副一模一樣的。


    而秋水築這一通大鬧,不多時,整個五房都弄得人盡皆知了,就連在祠堂吃齋念佛的殷氏都給驚動了,殷氏乃五房太太,五房院子裏出了人命官司,還是關乎一方姨娘的性命,殷氏縱使往日裏對府中之事兒愛答不理的,可這樣的事兒如何都不能不管不顧的,何況,她本就是吃齋念佛之人,當即連衣裳都來不及換,便領著丫頭匆匆往秋水築趕。


    眼看快要到秋水築時,忽而在分叉口處遇見了一行人,正乃是染雲居的冉氏跟秋水築的譚氏,譚氏手中還牽著四歲的十二娘子,幾人一道朝著秋水築而去。


    見到殷氏,冉氏跟譚氏二人紛紛停了下來,紛紛朝著殷氏行禮道:“太太。”


    冉氏福了福身子,立馬朝著朝殷氏走了去,隻下意識的朝著秋水築的方位瞧了瞧,問道:“太太可是要去秋水築?”


    而譚氏見了殷氏一臉顫顫巍巍,忙摁著十二娘子的腦袋讓她給殷氏行禮。


    殷氏淡淡擺手,免了十二娘子的問禮,方衝冉氏道:“兩位妹妹也是要前往秋水築麽?”


    冉氏緩緩頷首道:“正是,妹妹聽聞阮姨娘身子出了些岔子,略有些擔心,不知她眼下如何了,妹妹屋子裏囤了些藥材,準備前去瞧瞧,看有哪裏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冉氏這話說得含蓄,阮姨娘小產是一樁,可比小產更令人津津樂道的卻是那老實巴交的阮氏竟然膽大包天的直接在院子裏偷起了漢子來,並被老爺抓了個正著,眼下,這樣的稀罕事兒一出,就如同長了翅膀似的,頃刻間便開始在整個府裏傳遞開來。


    殷氏緩緩點頭,隨即看向另外一側的譚氏,微微挑眉道:“今日譚妹妹不在院子裏麽?”


    言下之意,隻不漏痕跡詢問她對秋水築一事兒是否知道些隱情。


    譚氏不漏痕跡的看了冉氏一眼,忙低聲回道:“稟太太,妾身見今日日頭好,十二娘子一大早有吵著鬧著要出去玩,便領著二十娘子一道出去散了散,不想,這一散便散去了染雲居,冉姐姐熱情,留著十二娘子吃了點心茶水,適才冷不丁聽到秋水築這邊鬧騰得厲害,這才跟冉姨娘一道匆匆趕回來了,今兒個恰好沒待在院子裏。”


    說完,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阮姐姐如何了?早知道她有孕在身,妾身理應多陪著她的。”


    譚氏往日裏是個沉默寡言之人,嘴皮子也不算利索,可素來是個聰明之人,她永遠知道在什麽時候,跟什麽人,應該說些什麽話。


    這番話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今日秋水築裏發生的任何事情她全然不知,就連阮氏有孕一事兒她也尚不知情,更甭提旁的了。


    殷氏目光在二人臉上打了個轉,隻緩緩道:“且去瞧瞧吧。”


    說罷,直接提步往秋水築而去。


    冉氏跟譚氏二人對視了一眼,亦是紛紛跟了上去。


    卻說到了秋水築後才發現整個院子已經被圍了起來,老夫人跟前的周媽媽親自守著院子的正門,見譚氏等人過來,隻恭恭敬敬的朝著幾人行了一禮,麵色如常道:“如今阮姨娘還未曾蘇醒,老爺吩咐老奴守在此處,隻道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還請太太見諒。”


    周媽媽一臉歉意道,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從她臉上絲毫瞧不出任何破綻。


    周媽媽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殷氏素來對其客氣,聞言,隻緩緩點了點頭,忽而問道:“七娘子如今可是還在裏頭,她還那麽小,是不是被嚇壞了,不若將她抱出來,暫且去我那兒待上幾日。”


    殷氏淡淡道。


    周媽媽忙道:“七娘子要守著阮姨娘,無論誰喊也沒用,她要守到阮姨娘醒來才肯作罷。”說罷,隻隱隱歎了口氣道:“太太莫要操心,七娘子經過這件事,也總該長大的,不見得是一樁壞事。”


    殷氏道:“真是個令人心疼的。”說罷,想了想,又道:“院子裏還缺不缺人手,可還需些跑腿的,若是需要,我便將瀾清閣的人打發過來用。”


    殷氏話音一落,隻見身後的冉氏亦是跟著附和道:“還有染雲居的。”說完,衝著身後丫頭招了招手,丫頭親自捧了一個托盤而來,冉氏接了,直接雙手遞到了周媽媽跟前,一臉關切道:“這是我屋子裏囤的藥材,這些對補血補氣十分有效,聽聞妹妹……我特意挑了有些上好的給妹妹送來的,煩請媽媽給送進去。”


    周媽媽聞言,隻抬眼盯著冉氏定定的看了一陣,方雙手接了過去,道:“老奴便托個大,替姨娘謝過冉姨娘的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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