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十五歲以前的回憶,無甚特別之處,除了被嘲諷便是被奚落,當然,在一日又一日的受氣中,她也漸漸學會了反擊及私底下算計,而這些,在如今的衛臻看來,皆是些無關緊要的後宅瑣碎之事兒。


    而今,在衛臻眼中覺得要緊的,於日後不久將要到來的,並且與衛臻自身息息相關的一事兒便是老爺子的死訊。


    是的,衛家的門庭支柱,帶著衛家一族光耀宗主數十年的的衛閣老馬上便要不久於人世了。


    而這一消息,對於前世的衛臻母子是身陷絕境的開始,亦是逃脫牢籠的機遇。


    正好回憶到此處時,衛臻思緒一頓,忽而察覺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衛臻嗖地一下睜開了雙眼。


    便瞧見一張黝黑黝黑的臉湊到了衛臻跟前。


    第7章


    彼時,衛臻尤在想事,猛地瞧見跟前一張黑臉湊過來,差點兒被嚇了一大跳。


    “嘿嘿……”


    見衛臻雙眼一縮,身子一抖,對方唯唯諾諾的訕笑兩聲,臉上一臉歉意。


    不多時,緩緩從炕下鑽了出來,雙手趴在衛臻的大炕沿上,雙眼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她瞧著,將衛臻瞧了好一陣,見她臉色憔悴,一臉虛弱,隻愣了片刻,方撓了撓腦門,結結巴巴道:“聽說你病了,你……你如今還難受麽?”


    說罷,又嚅嚅唲唲了好半晌,方隱隱有些懊惱道:“這幾日大雪封山,回不來,便耽擱了幾日,早知道你病成這樣,那日我便不去舅舅家玩耍了?”


    對方瞧著約莫七八歲的模樣,年紀比衛臻大上二三歲,生得黑壯結實,尤其是那張小臉,虎頭虎腦的,瞧著是個調皮頑劣的模樣,卻又偏生在衛臻跟前小心翼翼的,想要與她說話,想要與她玩,又隱隱有些拘謹與羞澀,瞧著好生別扭。


    衛臻默默地看著他,沉默了一陣。


    對方見衛臻神色冷淡,隻微微抿起了小嘴,片刻後又抬眼偷偷瞧了衛臻一陣,見衛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隻有些失落了起來,不過就失落了一小會兒,又立馬笑了起來,咧嘴衝衛臻道:“眼下還早,你且先躺著再睡會子,我才剛回莊子裏,偷摸過來的,一會人我娘該尋來了,我且先回去了,到晚上我再來尋你玩。”


    說著,戀戀不舍的瞧了衛臻一陣,方起身要走,結果剛準備起身,想起衣裳裏藏著的小家夥,對方這才想起了什麽似的,隻小心翼翼的從厚厚的襖兒裏捧出一隻雪白的小兔子來,小小的一隻,似乎才剛出生不久,毛茸茸的,毛發比外頭的白雪還要白,捧在對方手心裏,瞧著暖融融的,十分可愛。


    對方就跟獻寶似的,輕手輕腳的放到了炕沿上,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然後拍了拍小兔子的腿,讓它往衛臻那邊去,邊拍便拿眼睛去瞧衛臻,笑眯眯道:“這是我舅舅家剛出生不久的兔子,幾個小表妹們可喜歡了,鎮日輪流守著,不準我靠近,生怕我偷了去,我瞧著這兔子好生可愛,尋思著比那豬圈裏的那幾隻小豬崽子們還要可愛,你瞧了定會喜歡,所以在臨走前軟磨


    硬泡的纏著舅舅給我偷了一隻回來,一路上外頭風兒老大了,我生怕兔子凍壞了,一路上都將這小東西藏在了衣裳裏,你摸摸,它現在渾身還是暖的呢。”


    對方語氣裏有討好的意味,不多時,一路拍趕,總算是將小兔子趕到了衛臻的小臉旁邊,衝衛臻道:“喏,那便送給你養吧!”


    此時屋子裏無火無地暖,涼颼颼的,小家夥許是有些怕冷,隻緩緩的往衛臻身邊湊,見衛臻不錯眼的盯著它看著,對方瞧了,一臉得意。


    衛臻卻適時的收回了目光,將視線投放到了房梁上,隻淡淡道:“你將它抱回去吧,我不養。”聲音依舊軟軟糯糯的,是個女孩童的聲音,因聽著有些不大習慣,衛臻這幾日鮮少開口,眼下說著,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養不活。”


    連人都養不活,又怎麽養得活這隻小兔子呢。


    大抵是沒有料想到衛臻竟會如此幹脆的拒絕,對方聽了呆愣了一陣,隻呆呆的瞅著衛臻淡漠的臉,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忽而聽到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在二門處響起,隻粗著聲音問道:“嬸子,瞅見咱們家那隻小兔崽沒,人才剛回來,竟然兩腳不沾地,也不知野到哪裏去了,是不是去後山跟著你們家幾個一道打雪仗去了,看回去,老娘不扒了他的皮。”


    聲音漸漸往這邊來了,一邊在尋,一邊罵罵咧咧的朝著西廂房這邊來了。


    衛臻聽到那個聲音,雙手微微攥緊了。


    身旁那個小男娃聽了,嘴裏念叨一聲“遭了,我娘尋來了”,說完,急急忙忙瞅了衛臻一眼道:“我先走了,不然我娘又要刁難你了。”


    說著,立馬從炕下躥了起來就要往外跑,跑到半道上想起了什麽,又咬牙扭頭瞧了衛臻一眼,立馬返了回來,將那隻小兔崽抱著重新塞進了衣裳裏,衝衛臻道:“它還小,確實不好養,待我養大了,回頭再給你送來。”


    說完,佝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掀開一條門縫隙,麻溜的鑽了出去。


    衛臻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即便人走了,也依然看了許久,不多時,神色隻微微有些複雜了起來。


    此人姓陳,名閏土,小名土兒,是呂氏的獨子。


    衛臻方被打發到莊子裏的那日,便瞧見此人正光著屁股被呂氏追著滿莊子跑,大半個莊子裏的人都跑出來了,瞧熱鬧的瞧熱鬧,說情的說情,一個家生子奴才的兒子,在這天高皇帝遠的莊子裏,竟被養成了少爺模樣,鎮日惹事闖禍,領著莊子裏,村子裏的一些個小嘍囉們拆家耍橫,在整個村子裏就跟隻螃蟹似的,隻管橫著走。


    呂氏脾氣爆,嗓門又大,每回發作,就跟母老虎發威似的,地上都要跟著震三震,鬧得人盡皆知,旁人見了紛紛生怵,唯有她那寶貝兒子不懼,甚至還插著腰,玩劣嬉笑的逗著對方道:“來啊,你倒是來啊,有本事追上我,但憑發落!”


    呂氏亦是個狠的,一個掃帚砸了過去,正中對方臉麵,然後,陳閏土便被砸懵了。


    初次瞧見陳閏土時,對方流了滿嘴的鼻血,也不見哭,也不喊疼,反倒是邊穿褲子,邊捂著正在冒血的鼻子立馬湊了過來,一臉好奇的偷摸瞅著衛臻,狐疑問道:“咦,娘,這是打哪裏來的妹妹?生得可真好看。”


    那個時候的衛臻皮膚雪白,穿著一襲藕粉色細紋羅莎裙,臉上蒙著一塊白色的麵紗,渾渾噩噩的被阮氏抱了一路,剛被放下來,其實一臉狼狽不堪,對方也壓根瞧不出她的模樣,隻是單純的覺得她出現得頗為新奇罷了。


    呂氏起先拿不定主意,不知究竟是什麽情況,後聽聞衛臻得了天花,立馬臉色一變,領著眾人退出十幾丈遠。


    那個時候衛臻命懸一線,到了莊子後不久便開始陷入了昏迷,呂氏將她們母子二人關到了西廂房,不準任何人靠近,那個時候阮氏其實已經抱著跟衛臻一塊去了的心態,留在莊子裏等死了,後來,是這呂氏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陳閏土,偷偷從伍家老爺子那裏打聽了個偏方,偷偷溜到到後山采了一把野草給阮氏送了過去,說自個小時候也得過天花,就是吃這種草藥給救活的,彼時的阮氏病急亂投醫,壓根顧不上這番說辭當不當得真,隻將衛臻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未曾想,一連著喂了衛臻吃了兩日草藥,到了第三日衛臻竟然緩緩睜開眼了。


    陳閏土算得上是衛臻的救命恩人罷,不止救過她一回。


    然而……


    想起了從前的前塵往事,衛臻神色有些複雜。


    後來翻身後,衛臻所報複的第一個人便是遠在元陵的呂氏,她命人割了呂氏的舌頭,用狗項圈將她鎖進了豬圈,用十倍百倍的苦楚折磨她,淩、辱她,便是要報了當年受辱之仇,後來,約莫是呂氏往日為人過於混賬,無一人同情她,可憐她,照拂她,約莫半年後,呂氏被發現慘死在了豬圈裏,聽說死時,身上有被豬啃咬過的痕跡,麵目全非,死得慘不忍睹。


    那個時候的衛臻絲毫不覺得殘忍,隻覺得暢快不已。


    那個時候,陳家一直瞞著陳閏土。


    他八歲便進了府當差,又後跟著衛家一道來到了京城衛家,再後來,又進了太子府當侍衛,最後成了衛臻身邊的一個太監。


    衛臻以為他是為了要伺機尋她報仇。


    可是,他卻待在她身邊整整六年,自呂氏死後,他便開始變得冷漠,變得陰霾可恐,每每看著衛臻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不知為何,卻一直未曾傷害過她。


    盡管,自那以後,整整六年的時光裏,他再也未曾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


    衛臻去世時,恰逢趕上陳大詳病逝,陳閏土剛好離京回老家守孝,至此,陰陽永隔,一別兩寬。


    前世衛臻雖猶如女羅刹般陰險毒辣,可是,到了臨死前,她卻也從不後悔,雖她壞事做盡,卻一生坦蕩,她害的,全是當年罪有應得之人,她從未曾謀害過一個無辜者。


    除了……陳閏土。


    上一世她作惡多端,用她的生命償還了,她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這一世,她想要活得清閑自在些,如若可以,希望自己盡量做個好人,放下心中的執念,擁有長長的壽命,照顧好阮氏,尋一門尋常的親事,嫁一個簡單的夫婿,嚐試過過尋常普通人過的那種簡單純粹的生活。


    然而,或許目前還清閑不了,當門被從外一腳踹開時,衛臻知道,離清淨的生活還有那麽一段距離。


    第8章


    下一刻,呂氏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身後跟著陳閏土,一臉生氣憤恨的喊道:“娘,娘……”


    喊著喊著,又變成了:“呂素娥,姓呂的,你幹什麽,你究竟想要幹什麽,你瘋了!”


    此時的衛臻正躺在大炕上,她眼下身子還未見好,手無縛雞之力,關鍵是她才五歲,在那粗壯結實的呂氏跟前,宛若一隻小耗子遇到了凶悍的貓似的,完全無任何抵抗之力。


    而阮氏,一大早便起了,安置好衛臻之後,怕呂氏發難,主動去那豬圈幫打掃清理去了,整個屋子隻剩下衛臻一人。


    衛臻用力的攥緊了被子裏的雙手,用力的閉上了眼,直到感覺得什麽東西被一股大力扔到了炕上,衛臻抿緊了唇,終於緩緩睜開了眼,便瞧見那隻毛茸茸的,剛出生的,就在剛剛還在活蹦亂跳著湊到衛臻身邊瑟瑟發抖的取暖的小白毛兔子,此刻已經死透了。


    它的耳尖上、眼睛上、鼻子上滲著淡淡地血跡,是被一股大力仍在牆麵上,或是被仍在地上,被狠狠的砸死的,宛如那日豬圈裏的小七一樣,七竅流血而亡。


    衛臻雙眼微縮。


    上一世陳閏土將兔子送來時,因為小七死了,小衛臻十分難過,見到小兔子呆萌可愛,便將它當成了小七,十分喜歡,正要抱著她藏進被子裏跟它一起睡覺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呂氏忽而闖了進來了,直接當著她的麵將兔子摔死了。


    那一幕,便是到了多年以後在衛臻的腦海中依然揮之不去,此後無論是見了兔子,見了貓兒還是狗兒,衛臻都十分厭惡,因為,這一切的一切皆能喚醒她兒時的陰影,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當年的懦弱無用。


    本以為拒收了這隻兔子,可以保全它一條性命,然而,直到此時此刻衛臻才陡然意識到,命運的軌際一直在以一種特定的方式向前行走推進,即便你因一絲惻隱之心改變了事情發生的細節與時間,卻壓根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與結局,該死的,依然還是會死,甚至連死亡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一隻兔子尚且如此,那麽人呢?


    想到這裏,衛臻心中忽而一窒,所以,她還需要努力,還需要去改變麽,會不會就像這隻兔子一樣,她百般算計改變,最終的結果依然逃不過慘死在那張奢華富麗的太子妃的寢榻上的結局呢?


    衛臻整個人有些呆滯。


    這時,呂氏卻叉了腰走了過來,大步流星來到大炕邊上,一臉陰晴不定的瞪著衛臻,見她裝死賣活,呂氏冷笑一聲,上前一把掀開了衛臻的被子,扔到了地上,怒火滔天道:“裝死?腿斷了?嗬,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倒是學會了裝傻充愣,好,我今兒個倒要好生瞧瞧看你這腿是真斷還是假斷,別回頭在我這裏裝傻充愣,讓我發現竟是為了逃避幹活,不幹活你還想白吃白喝,你以為莊子裏會養著你們兩個平白無故的大閑人,呸,甭以為你們娘倆現如今還是府裏那高高在上的主子,老實跟你們說了,離了府,你們是個什麽東西,離了府,你們以為還有回去的份兒?今兒個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在這個莊子裏,就得要遵守莊子裏的規矩,想要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也不瞧瞧你們這樣的慫貨有沒有那個本事!”


    呂氏邊罵罵咧咧,邊一把粗魯的將衛臻往炕下拽。


    衛臻本就身輕如燕,如今,餓了大半年,整個身板瘦成了一塊紙片似的,絲毫不用呂氏費力,她便輕飄飄的從大炕上摔了下來,將原本腫成一團的左腳壓在了身下,衛臻忍不住呻、吟一聲,疼的五官扭曲猙獰,疼得額頭直冒冷汗了起來。


    前世,衛臻疼得直哭,她越哭,呂氏便越發囂張惱恨,甚至直接將腳踩在了衛臻受傷了左腳上,發狠的碾壓,直到衛臻疼暈了過去,這才氣急敗壞的放了她。


    如今,即便衛臻疼得連心尖都在發顫了,卻依舊咬牙忍著不肯落淚,不多時,雙眼一翻,隻倒在地上裝暈了過去。


    呂氏見了,心裏的怒氣還未撒幹淨了,不過見衛臻如此,倒是未再動手了,隻叉著腰繼續在那裏罵罵咧咧道:“小小年紀便曉得勾引人,跟你那賤蹄子姨娘一樣,原先在府裏時跟個浪蹄子似的專門勾引老爺,如今來到了莊子上也不知消停,真真粉頭一樣的下流貨色,怎麽就那麽賤呢!”


    呂氏指桑罵槐道。


    若不是她那狐媚樣,莊子裏男的男的,女的女的,怎地全都被她給迷惑了。


    想到自己那老實巴交的丈夫陳大詳見天往這邊跑,甚至為了那賤蹄子跟她拌嘴跟她吵,呂氏便氣得火冒三丈,正罵得口幹舌燥間,忽見那阮氏慌慌張張的跑了來,大抵是莊子裏有哪個多管閑事的給她報了信,壓根還未曾來得及清洗便驚慌失措的跑來了,邊哭邊喊道:“安安,嗚嗚,我的安安……”


    喊得滿莊子裏的人都聽見了。


    呂氏聽了腦門一跳,覺得這幾日這阮氏是長本事了,隻覺得氣煞了,但是還未來得及見到人,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豬屎味悉數湧了過來,呂氏胃裏頓時一陣翻滾,下一瞬,便瞧見那阮氏從她身邊越過,瞧見躺在地上的孩子,頓時撲騰一下便軟倒在地,然後顫著身子哭著爬著往衛臻那裏去了。


    鞋子上還沾了滿腳的豬屎渣,衣裳,頭飾上發出一股子令人作嘔的餿味。


    呂氏險些吐了,原本還欲發作的,然而整個人卻差點兒被生生憋死了,正欲捂著鼻子作罷,一抬眼,卻眼見自己的兒子亦是煞白著一張臉,立馬朝著那衛臻母女跑了過去,呂氏的怒火便又要蹭蹭蹭地開始往外冒了,隻上前將那陳閏土拖著往外走,邊走便咬牙道:“好你個吃裏扒外的兔崽子,你是翅膀硬了罷,跟你那倒黴樣催的老子一個衰樣,胳膊肘盡知道往外拐,今兒個我特意當著你的麵便是要讓你好生瞧瞧,往後最好少跟這家子人來往,倘若下回再見你偷摸過來尋這個小賤蹄子,看我不剁碎了她!”


    呂氏毒辣凶狠的威脅道。


    陳閏土聽了雙目赤紅了,不多時,隻猶如猛獸似的“啊”的嚎叫一聲,直接一個大力從呂氏手中掙脫出來,然後,發了狂似的直接用腦袋猛地頂了呂氏的肚子一下,將呂氏頂得一把跌坐在地,陳潤土這才紅著眼返回了屋子裏,沒過多久,隻將那隻死翹翹的兔子抱了出來,摟在胸口發狂似的跑遠了。


    那一頂,力道不輕,就連粗壯結實的呂氏跌坐在了地上,都有好半晌未曾緩過神來。


    自那次以後,陳閏土便鮮少出現在衛臻跟前了。


    衛臻那日腳雖摔傷了,好在未曾傷到骨頭。


    以前腳瘸了,不知道是最開始直接摔瘸了,還是後頭讓呂氏那一腳給直接碾壓瘸的。


    橫豎,在這莊子裏,是無法安心養傷的,那日所發生的那一遭,也不過是小兒科罷了,從前,日日皆要上演一遭的,呂氏針對她們,羞辱她們,作踐她們,衛臻隻以為呂氏本性如此,是她心思毒辣,欺軟怕硬,後來,衛臻才知,呂氏沒那麽大的膽子,即便她再如何作死,也當真不敢害了府裏的主子們的性命。


    好歹衛臻是衛家的血脈。


    雖說如今是被打發到了莊子裏,可說不定會有回去的那一日呢?如今這世道,蹩腳三還有踩了狗屎運一飛登天的時候,哪裏就曉得這阮氏母女將來不會複寵,繼而一飛登天了?


    她頂多隻敢在吃穿用度上怠慢及苛待她們罷了。


    如果沒有府中某些人的授意的話。


    而害人這事兒,一旦開始,便沒有回旋的餘地,衛臻清楚的知曉這一道理。


    又在炕上一連著休養了好幾日,慢慢的,衛臻已經可以開始下地了。


    但凡隻要可以不用在炕上躺著,衛臻絕對不願多躺一刻,而大炕未燒熱,屋子裏空蕩蕩的,涼颼颼的,盡管,阮氏將她所有的厚衣裳全部搭在了被子上,甚至為了討要幾斤過冬的棉花,將打小戴在身上的那塊不值錢卻十足珍貴的玉佩給送了人去,母女倆這才磕磕碰碰的熬過了這場冬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衛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姀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姀錫並收藏重生之衛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