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仿佛風一吹就會散。


    偏偏褚居雲就是個不解風情的:「逼你做什麽?說清楚點。」


    冉芹用力咬著嘴唇,還是控製不住眼淚, 抽抽噎噎地說:「逼我去伺候, 伺候一個男人……」


    她纖長的手指撥了撥額前的髮絲, 又更低地垂下頭, 更多髮絲散落下來, 越發顯得楚楚可憐:「但我沒答應,所以, 他們才找人來打我……」


    「真的是因為不同意嗎?」隋漾漾看著她因為低頭而露出的頸脖後麵有一點紅痕若隱若現,本來不想說話, 奈何這位說話夠說不夠聽,勾引褚居雲的意圖不要太明顯,她實在有點不耐煩了, 「不是去了後發現不對才跑的?」


    她本來也不確定,這話隻是試探, 但冉芹聞言整個人一抖,下意識抱緊手臂,驚恐地看了隋漾漾一眼。


    「有話你就直說。」褚居雲淡淡道。


    冉芹剛才是小聲抽泣, 哭得委屈卻優雅,這會兒哭得涕淚橫流,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她漂亮的紅裙子上,暈染出一大片濕痕:「那, 那個人是個變態……他拿鞭子抽我,拿菸頭燙我,太可怕了,嗚嗚嗚……」


    隋漾漾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冉芹,跟褚居雲對視一眼。


    褚居雲微微點了下頭。


    冉芹哭了好半晌情緒才緩過來。


    「你知道那個變態是誰嗎?」褚居雲冷眼旁觀,她一停他便問道。


    冉芹停止了哭泣,紅腫的眼睛看看褚居雲,又看看隋漾漾,欲言又止。


    「不想說就算了。」褚居雲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你可以去治傷了。」


    「沒有,我願意。」冉芹急忙搖頭,「但我實在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全程戴著麵具。」


    褚居雲沒有質疑:「他們讓你去的時候,沒跟你說過對方是什麽人嗎?」


    「沒有。」冉芹很肯定,「他們隻說對方是個厲害人物,我,我……得罪不起。」


    隻怕說的是伺候好了就有好資源,所以才巴巴湊上前,結果沒想到對方是個變態,忍不了才逃出來的。


    「所以,他們到底是誰?」隋漾漾沒有拆穿她。


    冉芹一驚,抓著紙巾的手緊了緊,眼神閃躲:「沒什麽,就,就幾個朋友……」


    「你朋友挺厲害,能指揮秦少過來揍你。」褚居雲聲音還是很溫和,輕飄飄的卻直擊重點。


    「而且,既然是朋友,怎麽欠了點人情,就讓你去陪男人?」隋漾漾也說,「這真的是朋友?仇人還差不多吧。」


    冉芹明顯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光眼神亂,連坐姿都匆忙換了好幾種。


    「是『百分值』組織吧。」隋漾漾幹脆直接點破,「你這幾年因為耍大牌又不敬業,導致越來越糊。百分值組織拉你入夥,給你資源。然後利用你去討好男人,對嗎?」


    「你,你怎麽知道?」冉芹手裏的紙巾被她不小心撕成了兩半,她眼底驚恐越來越重,朝褚居雲那邊挪了點,「褚老師……」


    「是不是這樣?」褚居雲冷心冷腸,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冉芹挪動的身體僵住了。


    半晌,她才輕輕「嗯」了一聲,又急匆匆解釋道:「我一開始真的隻以為是正常交朋友,他們給我資源,我還很感激。沒想到他們翻臉無情,以此為把柄要挾,如果我不答應,就……」


    既然用上了「要挾」這個詞,說明這裏麵已經涉及到違法違規操作,褚居雲打斷她:「對於百分值組織,你知道多少?」


    「我什麽都不知道。」冉芹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是紀歌韻介紹我進去的,我就是跟他們吃吃飯、聚聚會,我哪裏知道……」


    褚居雲找出紙幣遞給她:「把你知道的人名都寫下來。」


    語氣平穩,不是命令,卻自有一股不容反駁的強硬氣場。


    冉芹本來還想抗拒一下,抬手想去拉褚居雲的胳膊撒嬌,對上他的眼神,一秒慫了,抬起的手乖乖接過筆。


    寫完後,冉芹把紙遞給褚居雲,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跟他拉近距離:「褚老師,我們合作過,你知道的,我雖然有些小脾氣,但真不是什麽大惡人。這次的事情怪我不小心信錯了人,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說著,忽然伸手去抓褚居雲的胳膊。


    褚居雲輕輕鬆鬆避開,沒什麽表情地說:「那讓你去報警,你願意嗎?」


    冉芹一愣,隨即拚命搖頭:「不,褚老師,你聽我說……」


    「我去報警,你願意出庭作證嗎?」褚居雲不想聽她說。


    「不不不,不行,這絕對不行。」冉芹再不敢打褚居雲的主意,縮了回去,慌亂不已,「褚老師,不要這樣,這樣我就沒法見人了……」


    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光彩,放在普通人身上大部分人也不會選擇報警,因為不願意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冉芹是個大明星,以前一直炒清高人設,要是這些不堪曝光,當然會有很多人討伐那些違法亂紀的人,但冉芹也必定會遭到群嘲。從她透露的信息來看,她自己身上並不幹淨。


    所以這便是這個圈子亂又髒,卻很少有人敢站出來說真話的原因,很真實也很無奈。


    「不願意就算了,放心,我不過隨口一說,不會逼你。」褚居雲平和地說。


    冉芹鬆了口氣:「謝謝褚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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