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矜心跳起伏快了些,緊緊盯著梁婉亭的眼睛。“小時候因為你爹對你太過嚴厲,你們父女關係一向不好,你討厭他連帶著也不喜歡我,為此我和你爹吵過許多次。”“後來你長大了,雖然並不像小時候那般直白地將喜惡表現在臉上,但我心中知曉,你仍舊怨我們,這份怨又在我們讓你娶公主時轉變為恨。”“我們心知對不起你,所以從不責怪你,事事順著你,隻是有時,你做的事難免會讓我們寒心。”“可是後來某一日,你忽然變了,我能感覺到,你對我們的怨恨消失了。”梁婉亭說著,溫和地笑了笑:“那時我一度以為你被奪了舍……”“直到後來我們知曉,這份變化是公主帶給你的,我們才放下心來。”梁婉亭拍了拍她的手:“所以啊,有時候,我們也挺感激公主的,能讓你現在如此體貼,照顧我們的想法……”季容矜的心髒在她的話下逐漸跳得快了些,眼前隻剩下季母張張合合的唇。可自己終究不是他們的女兒,若是他們知道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腦海裏詭異的冒出這個想法,季容矜不受控製地想到了謝林鳶說的話。“還沒決定好要不要離開?放不下公主還是你娘?總不會是公主,那應該是你娘了。”“哈,小季,你不會真把她當你娘了吧?她如果知道你根本不是她原本的女兒,她還會認你嗎?”季容矜猛地回過神,麵色發白,道:“娘,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真的不是你們原本的女兒呢?”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3-10-10 22:19:24~2023-10-11 23:17: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柴愛吃冰西瓜、68418797、守護星星的左邊、過眼雲煙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1679643 52瓶;北辭不辭 42瓶;linbaebae 20瓶;話少人在 11瓶;空白、不開心了吃糖、有點煩、詭計多端米彩批、墨染柒、守護星星的左邊、天天開心的豆子 10瓶;八、雨箏 8瓶;睡覺不翻身 6瓶;優秀愛開碰碰車、你不好、迷糊蛋、p、蒼術 5瓶;58401276 4瓶;瑜 3瓶;墨染、54976141、there, 2瓶;69225446、晨曜(l)、晨曦、哈哈(?w?)hiahiahi、68418797、絮語、ryan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90章夜涼如水, 季容妗與季母兩兩對望,在她逐漸收斂的笑意中,心漸漸沉了下去。“矜兒。”梁婉亭盯著她, 眸光深處帶著些探究:“你與娘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音色淡了不少,唇角雖然還帶著些笑意, 卻顯然不是高興的意思。這種時候,季容妗本應該與她坦白, 可麵對著這張略經風霜的臉, 坦白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季母已經失去季父了, 難不成還要再讓她知道,其實連自己這個女兒也是假的嗎?“。”季容妗撒嬌地往她懷裏鑽去:“娘,我就是這麽做個假設,這麽嚴肅做什麽?”她緊緊抱著梁婉亭, 不欲再讓她說。然而梁婉亭還是說出了口:“娘隻是在想, 沒有哪個母親會願意別人的孩子留在自己身邊, 反過來也一樣, 所以倘若真的有這種事發生,想必做父母的, 都會想讓自己的孩子回到身邊……”季容妗鼻腔一酸,抱著女人的手不由收緊了些。雖然,她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可當梁婉亭親自將這答案說出口時, 季容妗卻仍舊覺得難過不舍。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她所接觸的人除了公主,最多的便是季父季母。季父將一生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季母卻心疼她。從來時那天起, 季母便以她想象中母親的模樣陪在她身邊, 給她愛和關懷,填補她內心的空缺。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一點便會想要挽留,想要更多。而在這時,梁婉亭忽然拍了拍她的腦袋,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其實,你不是她吧。”溫暖的手掌落在她頭上,季容妗還未來得及體會,便被她的話澆了個透心涼。身子被人扶起,季容妗被迫對上了梁婉亭的視線。她眸中沒有感情,隻有看陌生的人冷漠:“你回去吧,讓她回來。”.“你問我你離開之後原來的季容妗還能不能回來?”燈火輝煌的暖室內,謝林鳶趴在榻上享受著身後人的按摩,聞言懶洋洋地掀起眸子看她一眼,旋即頓了頓。眼前人半邊身子沒入黑暗中,隱隱看不清表情,卻能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沉鬱,謝林鳶揮手屏退旁人:“看來你已經從她那得到答案了。”季容妗沉默不語。謝林鳶便歎了口氣從榻上坐起:“按理來說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麻煩,更何況撇開將她換回來不論,你若是想要回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披散著衣裳走到季容妗麵前:“離開當日我會做法,到時你需投入全部心神,對回去這件事要投入極大的心神。其實說來也簡單,隻要你對這裏的人或物沒有太強的執念,按理來說,都是可以成功的。”“隻不過。”她看了季容妗一眼:“你確定你真的能放下這裏的所有人嗎?”“我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便不會有所保留。”季容妗眸光明滅不定:“就是麻煩你送我回去後還要將原主接回來。”“哪裏的話。”謝林鳶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目光閃爍:“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了,那我自然支持你。”“嗯。”“時間就定在月中,十五號。”謝林鳶想了想,忽然道:“十五號,是不是你與肖將軍訂親的後一日?”季容妗回憶了一下,點頭:“是。”說起訂親這事,季容妗便覺得真是一場烏龍。原本這說辭就是糊弄齊國那父子兩的,定在下個月,也是因為在這個月月末他們就應當回國了,可那王爺的兒子非要留在這裏,說什麽要見證肖將軍的幸福。他們不願走,女皇陛下也不好將她們趕走。索性做戲做全麵,將這訂婚宴也做了,之後再找借口說兩人八字不合適之類,取消就是。謝林鳶眼睛轉了轉,問她:“你與肖將軍訂親,不知道到時公主會不會來。”她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般問她:“小季,那香囊你打開了沒?”“打開了。”“打開了?”謝林鳶瞧著她滿臉平靜的模樣,道:“所以,你是個什麽想法?”“沒有想法。”謝林鳶:“?”然而季容妗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撂下一句“麻煩了”,便利索地走了,隻留下謝林鳶在原地抓耳撓腮,試圖看穿季容妗的想法。.近些日子,女皇國可謂是熱鬧非凡,關於大將軍肖桂安要訂親的事傳遍大街小巷,一時之間無數少男少女心碎不已。北燁山莊。“咳咳咳”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後,床上女人眉頭輕蹙,緩緩動了動。眩暈乏力的感覺逐漸複蘇,沈竹綰剛剛睜開眼,便看見金喜滿臉驚喜地探過頭,一雙眼中淚珠說滾就滾:“公主您醒了。”她一邊說,一邊扶著沈竹綰坐起來,邊說邊掉淚:“公主,您已經昏迷整整十日了。”十日,原來已經這麽久了嗎?沈竹綰順著力度坐起,才發覺右臂疼的厲害,她沒有去管,輕聲問金喜:“眾國聯會結束了嗎?”金喜神色僵了僵,又抹了把淚:“結束了,但是大家都沒有走。”至於緣由,她沒有說出口。金喜隻記得那日,影二將公主帶回來時,她渾身被水浸濕,麵色慘白,臉上的傷口往外滲著血,更恐怖的是她的右臂,無力地垂落在身側,像是斷掉了般。當天晚上公主便發了高燒,若不是救回來地及時,怕是右臂都保不住。在金喜眼中,公主何時這般狼狽過,起初她甚至以為公主是遭遇了刺殺,可後來才知,那晚公主隻與駙馬見了麵。或許現在不應再叫駙馬了。金喜沒有出聲,沈竹綰卻問出了口:“為何沒走?”金喜咬著唇不肯開口。沈竹綰瞥她一眼,翻過了這個話題:“她來過嗎?”這個“她”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沈竹綰不僅心知肚明,甚至還知曉金喜口中的答案。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開了口:“沒有,一次沒有來過。”說完,眼前丫鬟滿臉心疼地看著她:“公主,十四那天,駙馬就要與她訂親了,眾國聯會後,他們沒有走也是因為這個。”饒是早已知道這件事,沈竹綰還是不可避免心口痛了一下:“還有幾日?”“十日,公主,您已經醒了,我們是否即日啟程回大乾?”沈竹綰搖搖頭:“有請帖嗎?”“公主,您……”沈竹綰側眸看去,金喜咬唇,低聲:“有。”“拿過來。”沈竹綰靠在床頭,瞧著金喜逐漸遠去的身影,目光低垂落在右臂上。她們二人間的請帖,從前也有過,隻不過兩人本就是合約婚姻,沒人情願。因此所有的一切事物,都交由手下人去辦了,他們從頭到尾也隻是在婚禮上露了一麵。“公主。”金喜將手中喜色請帖遞到她眼前:“這就是了。”“嗯。”眼前喜帖與她往日見過的都不同,上下皆可翻開,新穎的是,一翻開便會有兩個小人立出來。小人臉上帶著喜氣洋洋的笑,穿著喜慶的袍子,拱手道賀。一人嘴邊寫著生死相依,一人嘴邊寫著白首不離。乍一看,像是兩個小人真的說了話一樣。這樣風格鮮明的請帖,顯然不是市麵上會有的,設計的人是誰,一目了然。沈竹綰看著其中一個小人,用拇指輕輕按在那人臉上,慢慢掀起了笑。喜慶的紅紙上很快映出朵朵沉鬱的暗色,像是喧囂世界中唯一的寧靜,又像是披著喜劇外衣的悲劇。.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驚開黎明第一道光,將軍府前湧出許些小廝,賣力的往外撒著喜糖喲嗬著,他們臉上的笑洋溢出來,感染周圍的人,一時之間,歡聲笑語不,就連門口兩頭係著紅絲帶的獅子也變得喜慶起來。季容妗與肖桂安一同站在門口迎接來人。兩人今日都穿了喜慶的紅衣,臉上帶著笑,乍一看去,當真如一對般配的神仙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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