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這一刻,兩人都短暫拋卻了那些煩惱。季容妗看著何平安坐上馬車,道:“安定下來後,可千萬記得給我寫信。”馬車骨碌碌地往巷口離去,何平安從簾子裏探出頭回她:“好。”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季容妗眼前,她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消失,唇瓣微啟,道:“跟上去,保護好她。”藏匿在角落的一圈人很快出現,對著季容妗拱了拱手,便追著何平安的馬車離去。五日後,何平安回到了故鄉,將她娘親安葬歸根。隨後再度啟程,不過這回,她沒再讓車夫駕駛,而是自己駕著馬車,慢悠悠離去。一行人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到了陡崖邊,突然,那拉車的馬像是瘋了般朝懸崖下奔去。就在一行人要衝過去時,一道身影比他們更快出現,拉住了即將衝下懸崖的馬。為首的人叫遲猴,他抬起手道:“先等等。”一眾人停下,那從天而降的玄衣身影製止住發瘋的馬後,鑽進了馬車。遲猴皺起眉,揮了揮手,一群人便衝過去將馬車圍了起來。他們靠近馬車邊後,先前鑽進去的玄衣身影突然走了出來。遲猴眼尖地看見,她手中染著血,瞳孔微微一縮,遲猴怒道:“兄弟們上!”一群人朝著戴麵具的玄衣女子圍攻而去,遲猴趁著這個時間將馬車簾子一掀,頓時愣在原地。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裏麵的人歪著頭,臉上帶著笑,神色安詳,腳邊是一把染著血的匕首。而那白皙纖弱的脖頸處正不斷往外冒著汩汩的鮮血,將車廂地麵染紅,又順著間隙往下漏去。作者有話說:來了寶子們~感謝在2023-09-18 01:23:50~2023-09-19 20:18: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烏鴉說情話、kai、62103429、123456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北辭不辭、俊青台 30瓶;shaoooo、山河不渡你 20瓶;杜冥鴉的小迷妹 12瓶;不開心了吃糖 8瓶;貳十貳路 7瓶;17761、蝸蝸牛 5瓶;竹篙、膽小鬼v呀、61421922、墨染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5章“她死了?”沈竹綰坐回原位, 眉頭緩緩蹙起。“是。”葉漉動了動自己纏著繃帶的手,神色微動:“我跟在她身後一路到山崖,馬忽然失控朝著山崖下墜去, 我拉回了馬,進去看見她從地上拾起了匕首……”葉漉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馬車內, 何平安見到她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隻是將匕首握在手中, 平靜地問:“公主叫你來的?”葉漉並不回話, 隻盯著她手中的匕首, 道:“是。”何平安便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匕首:“不用害怕,這匕首不是用來對付你的,既然是公主派來的人, 我自然打不過, 所以這匕首是我給自己準備的。”幾乎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 便揮著匕首朝著自己脖頸劃去, 葉漉目色一凜,伸手握住了刀刃。意料中的痛感並沒有來, 鼻尖卻傳來一絲血腥氣。何平安怔愣地看向她,握著匕首的手緩緩鬆了些。“公主隻是叫我來護送你,以防路上遇到不測。”葉漉看了她一眼, 沒什麽情緒地收回手道:“殺你, 還用不著我動手。”何平安目光動了動道:“不用了,我已經決定離開了。”她輕輕放下匕首:“將我娘送回故鄉,我便心滿意足了, 我自小與我娘相依為命, 如今這天地隻剩我孤身一人, 還要遠走他鄉獨自生活,想想也沒什麽意思。”“更何況,對公主來說,其實殺了我更一勞永逸。”何平安掀起眸子,輕笑了一聲:“是因為季大人,所以公主才會放我一馬吧?”葉漉沒回她。何平安也不期待她的回答,隻道:“你可以護送我出大乾,又能待在我身邊幾時呢?若是你不在了,我孤身一人再被旁人捉回去,無論是對季大人,還是對公主,亦或是對先皇,都不好。”“所以,讓我死了吧。”葉漉麵色平靜地說完,頓了頓,道:“我本準備阻止,隻是聽見了馬車外有動靜,便先出去了,果不其然,有一批人要來殺她,我全解決了,不過還是逃走了一個。”“再進去時,何平安已經死了。”沈竹綰神色平靜地聽完她補充的最後一句,掀了掀眸:“你若真不想她死,又怎會忘記帶走匕首。”葉漉輕笑一聲:“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公主殿下,不過死了確實一勞永逸不是嗎?”沈竹綰沒再說話。葉漉瞧著她的表情,唇角笑意淡了些,其實何平安還說了一句話。她說,她想她娘了,她想再見見她,告訴她,她從來都沒有錯。兩人陷入沉默之時,屋外傳來金喜的驚呼:“駙馬,駙馬容奴婢先進去通稟……”葉漉麵色一動,趕在季容妗闖進來前,躲在書架後。沈竹綰從未見過季容妗如此憤怒的一麵,甚至不顧君臣之禮,直直闖入房門,大步朝她走來。“公主殿下,你滿意了?”她在距離沈竹綰幾尺之外的書案下,怒聲道:“何平安死了,嗬,難怪公主那日那般輕易地同意她的請求。”她的聲音並不算大,卻字字有力,冷眉怒眼的模樣仿若一把露出刀刃的利劍,金喜跟在她身後進來,嚇得瞪大了眼,原本要說的話,也在她這副模樣下,驚得忘記了。“你們先下去。”直到沈竹綰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金喜才目瞪口呆地出了門,繼而將門緊緊合上。沈竹綰平靜地對上那雙充斥著怒火的眸子,道:“季容妗,是本宮平日裏太放縱你了,才叫你忘了自己什麽身份是嗎?”女人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眸中流過些湧動的暗芒,隻是抬眼微微一掃,上位者的氣勢便撲麵而來。她什麽身份,是啊,她什麽身份。她不過隻是一個地位低下的駙馬,即便有著官職在身,也不過是依靠著沈竹綰而活。她們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們隻是合約夫妻,今年是第二年。“是啊。”季容妗勾唇嘲諷地笑出聲:“你是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你多高高在上,不過是一條人命,對你而言,多麽微不足道……”於她而言不過是一條人命,有什麽好在乎的,江南水患死了那麽多人,也不過是公主一個點頭,一個眨眼之間就做好決定的事。麵對一個死了就再無後顧之憂的人,沈竹綰有什麽理由放過她。憑自己的感受?沈竹綰何曾在意過她的想法。“放肆!”沈竹綰打斷她,眸中寒意迸發:“你以為你是誰?”“我是誰?”季容妗上前一步,不避不讓:“對公主而言,我不過是公主的臣子,亦是公主可以隨意蒙騙丟棄的棋子,是嗎公主殿下?”“季容妗,滾出去。”“是嗎公主殿下?”沈竹綰微微眯著眸子:“本宮說,滾出去。”話音落下,無形氣波在空中蕩開,季容妗被那氣波波及,猛地吐出一口血,將屏風撞到在地。季容妗垂眸低聲笑著,邊笑邊跌跌撞撞地起身,幾次站起又被絆倒,最後支著身子站起走到門邊,笑著扭頭:“我知道了,公主殿下。”沈竹綰原本隻想看她還想說什麽,卻在抬眸瞧見她臉上兩道明亮的淚痕時,心髒狠狠抽動了一下。季容妗踏著光出去,兩扇門在她身後合上,將她的身影遮蓋。屋內重新恢複了寂靜,除卻那倒塌的屏風,一切都沒有變化。沈竹綰胸口微微起伏,半晌抬眼看了眼書架的方向,冷聲:“看夠了沒?。”葉漉緩緩走出,彎了彎唇:“公主,可是小季子氣的你,衝我撒什麽氣?”眼見著這女人周身內力有向掌心匯聚的情況,葉漉輕咳道:“小季子確實說的過分了,不過公主你一句解釋也不說,下手也不留情麵,也難怪她那般生氣了。”“她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嗎?”葉漉愣了愣,才發現好像從進來開始,季容妗好似就認定這事是公主做的般,不應該啊……等一下,她忽然抬頭看向沈竹綰。該不會,她今日順手殺的那些人是小季子派去的?難怪她那般篤定地就認為是公主做的。沈竹綰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麵色更沉了幾分。葉漉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公主,比起這個小誤會,小季子怕是更不能接受接下來要做的事。”沈竹綰目光微閃,凝在掌心的那一擊終究還是揮了出去。.經此一事,季容妗許些日子未曾回過公主府,甚至於連早朝也不曾去,每日隻待在季府,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季父季母從旁得知了這件事,都沒有打攪她,季容妗也難得安穩過了幾天日子。直到某一日,季太傅下朝回來後,走到發呆的季容妗麵前,輕聲歎息:“你江伯伯走了,你去看看吧。”季容妗這才仿若被驚醒般回過神,匆匆與季太傅對視一眼,季父朝她點了點頭,道:“或許還有事需要你幫忙。”季容妗匆匆趕到時,江家宅院已然掛上白幡,風一吹,便融於雪色,徒留幾分冰冷的痕跡。江太醫從江南回來隻有不到一個月,便這樣去了。季容妗心底有些沉重,邁入了大門。她到時,江楠語正被眾人圍在中央,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麽,季容妗沒聽見,卻在踏入房門後,有人“唰”地抬眼看向她。“不如頭七送棺一事就交給季大人,總歸季大人你算是從小一同長大,也算是老太醫的半個兒子了。”季容妗聽明白了,在如今這個時代,家裏有老人去了,有資格披麻戴孝守夜送棺的隻有男子,即便沒有男子,也要從親戚家中借,美名曰,男子陽氣重,不會被輕易被這些東西纏上。可季容妗聽了隻想笑,她冷著臉撥開圍著江楠語的人,站在她身邊,道:“比之於我這個外人,江太醫一定更想你親自送送他。”江楠語平靜地抬頭看著周圍那些人,道:“從現在起,再在我爹靈樞前大聲吵鬧的人,都給我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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