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沈竹綰撥弄了兩下她的頭發,輕聲:“具體如何安置,還是由駙馬決定。”腿上的少女終於抬起了頭,許是剛哭完的緣故,眼圈紅潤,眼底盛滿水色,倔強的模樣莫名令人動容。“公主。”季容矜出聲道:“我們可以將患病的災民與未曾患病的分開,這樣,便影響不到那些健康的人了。”沈竹綰並不意外她的決定,隻道:“好。”見沈竹綰應聲下來,季容妗便像是有了主心骨,起身道:“公主,您怎麽……”話未說完,起了一半的腿忽的一彎,蹲太久的麻痹感令她不受控製地往沈竹綰的方向倒去。女人眼疾手快,可終究還是沒能將她完全扶住。季容妗滑倒在女人身上,臉埋在了兩處柔軟之間。耳邊是女人沉靜規律的心跳,冷香猝不及防撲了她滿身,季容妗怔愣一秒,快速起身,伸出手關切:“公主,你沒事吧?”沈竹綰瞥她一眼。那隻伸出的手便驟然頓在半空,尷尬地輕咳一聲,季容妗收回手,解釋道:“蹲太久,腿有些麻。”說完,又往公主胸前快速覷了一眼,耳尖浮上可疑的紅暈:“公主,臣有沒有撞痛你?”“未曾。”沈竹綰收回目光,往床邊走去,順帶著回答了她先前未曾問完的問題:“本宮過來看看你,順便辦點事。”季容妗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眸光微亮:“公主是來看臣的!”顯然,季大人隻聽進去了前一句話。沈竹綰坐在床邊,瞧著她的模樣,無奈道:“是,本宮特意來看駙馬的。”季容妗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緒在這句話下頓時煙消雲散,她湊過去坐在沈竹綰身邊,尾指輕輕勾起沈竹綰放在床邊的手,眼中是抑製不住的笑意。什麽都沒有說,隻望著沈竹綰笑。不過是一句話,便開心成這副模樣。沈竹綰唇角微彎,並未扭頭看她,放任少女不安分地捏著她的手,道:“不過此事切勿張揚。”季容妗側了些眸:“微服私訪?”“嗯。”沈竹綰亦是側眸,別有深意:“微服私訪。”隻訪她一人的微服私訪。許是太久未見的緣故,如今驟然見到心中想念的人,除卻第一時間見到人的激動後,剩下的便是幾分幹澀的陌生。季容妗開心的同時又有幾分不好意思,於是便扭回頭去,問她:“公主此次來要待幾日?”沈竹綰注意到她的異樣,眸光微動,道:“興許隻有一兩日。”肉眼可見的,身邊的少女低落下去,握住她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再無先前的陌生感。沈竹綰不動聲色:“本宮已找好了住處,隻過來看駙馬一眼。”言外之意,她現在要回去了。季容妗這下連頭也扭了過去,可憐兮兮地看著沈竹綰:“公主。”尾音上揚,難能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沈竹綰輕輕勾唇,口中卻歎道:“留在這有諸多不便,本宮便先走了。”言罷,欲掙開季容妗的手往外走。季容妗急了,老婆都要跑了,此時哪還有什麽陌生感,她忙不迭跟著起身道:“公主,臣與你一起走。”“嗯?”沈竹綰回眸瞥她,壓住唇角的笑:“與本宮一起作甚?”緋色在季容妗白皙的臉龐蔓延,她抬眼瞧了沈竹綰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別扭道:“臣想與公主一起睡。”沈竹綰微微揚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季容妗想著,說都說了,便湊過去道:“臣已經許久未曾見到公主了,想念公主得緊,臣想與公主一起睡。”頓了頓,她看著女人輕垂眼睫避開她目光的模樣,喉頭微動,道:“可以嗎?”沈竹綰倒是未曾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瞥了她一眼後,徑直往門外走,聲音後她一步落下:“可以。”季容妗大喜過望,跟在沈竹綰身後,到了她暫且住著的客棧。待公主殿下沐浴完畢後,季容妗躺在她身側,緊緊抓著她的手,好似這般便能從中吸取些力量。“公主,夜安。”“夜安。”季容妗什麽也沒有做,隻是躺在沈竹綰身邊,難能睡了個好覺。多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季容妗覺得麵對那些災民再度有了信心。沈竹綰不知所蹤,應當是去辦自己的事了,季容妗起身推開窗戶,看著外邊刺入的陽光,心情一片舒暢。這樣的舒暢,在她回到常家門前時,逐漸停止。相比於寧王府,季容妗自然更相信常青山,那些運過來的糧食,也被她安置在了常家。除卻單獨分給寧王府的一份,剩餘的便留在常家,由常家每日分糧給災民。季容妗回去時,那些災民已然吃完,正在門口1嚷嚷著要見季容妗,讓她做個決斷。接待他們的是常青山和江楠語。常青山麵露苦澀,道:“季大人不在府上,應當出去辦事了。”江楠語倒是沒有說什麽,隻從一側離去,準備去找點藥繼續配置藥方。“季大人不在?該不會是躲到一邊了吧?那些人留在這實在不行啊,這疫病傳染力這麽強,解藥又未曾配置出來,難不成要我們等著被這疫病傳染?”“就是啊,這疫病的藥方還沒配置出來,果然女子就是不行。”“這事到底能不能給個說法啊?我真不想被傳染死掉。”“……”類似的話語越來越多,季容妗看著斯文有禮的常青山急的額頭滲汗為她辯解,又瞧了瞧麵上平靜腳步略作停頓的江楠語,撥開圍在一起的民眾,走了上去。她目光一一掃過先前說出那些話的人,淡聲道:“你們說要將他們燒死,難道燒死他們,疫病就會停止了?”“他們未曾犯法,隻是病了,本官沒有權利決定他們的生死,但出於保護未曾染病之人,本官會派人將得了疫病之人單獨放在一處,疫病解藥未配置出來前,本官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至於你。”她看了看先前指責疫病藥方還未配置出來的人,聲音冷了些:“此次疫病曆史上從未有過記載,且不說自己摸索藥方有多難,江太醫為了解疫不惜染病試藥,江小姐也為此許多日未曾合眼,她為了疫病已經全力以赴,你又有什麽資格說她不行?”“你不過與染了疫病的人在同一片土地,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鵝裙以汙二二期無兒把以。便害怕被傳染,可江小姐每日都要與那些人麵對麵,她尚且未曾提出要將那些人燒死,你們便那麽迫不及待想要燒死她們,燒死那些你的親人朋友亦或是家人?”季容妗心裏憋著一股火氣,說氣話來也半分不客氣。話音落下後,周圍一片靜默,先前帶頭說話的幾人也被她的話說的一聲不吭,有人想要反駁,卻被身旁的人拉住。人群中有不少人不忍起來,那些染了疫病的人中,的確有他們的家人。誰都不想曾經陪伴自己的家人因為疫病被人活活燒死,好在,季容妗沒有放棄。先前說話的幾人目光閃爍,瞧見周圍人譴責的目光,頓時羞愧不已,低著頭溜走了。而剩下來的人,有不少自告奮勇,說要幫著將那些得了疫病之人轉移到一處地方,季容妗搖搖頭,並未讓這些未曾染上疫病的人去。安排好一切後,季容妗抬眸,猝不及防看見了一個道身影。寧王似是注視了她許久,見她望來,便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緩緩向她走近。季容妗麵上表情不變,後背卻悄然繃緊。常青山意識到什麽,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彎腰施禮:“草民見過寧王。”寧王瞥了他一眼,目光隔著他落在季容妗身上,緩緩道:“本王要與季大人單獨說兩句話,季大人一定會感興趣的。”常青山餘光瞥了她一眼,季容妗對他點點頭,常青山便讓開了位置。常府門口一時隻剩下兩人,災民雖在門口處,可離他們卻遠得很,聽不見他們的話。季容妗假笑道:“寧王有什麽事,請說吧。”寧王唇角緩緩揚起,沙啞難聽的聲音傳入季容妗耳中。“本王知曉季大人懷疑先前失蹤的糧草是本王所為,但本王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批糧草,本王甚至沒有派人攔截。”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季容妗的臉色:“或許有旁人欲圖攔截,但如此悄無聲息地消失,甚至沒有折損護衛,這樣的本領,季大人覺得誰能辦到呢?”季容妗呼吸猛地一滯,冷眼看向他:“挑撥離間?寧王覺得本官會相信你?”寧王看她麵上的表情,牽起唇角,露出一個笑:“本王隻是與季大人這麽一說,信不信,自然由季大人決定。”“我當然不會信。”撂下這句話後,季容矜便沒再理會寧王,徑直離去。寧王站在原地,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笑容逐漸擴大。真是令人期待呢,若是她知道自己一心想要救的人,其實在那人眼中一文不值,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另一邊,沈竹綰聽完影二的匯報,緩緩道:“寧王派災民買糧?”“是,周邊的縣城糧食都買過,甚至跑到了柳城。”沈竹綰思量片刻,眸中閃過一抹光:“派人注意些那些災民。”影二會意,眸色微動,低頭道:“是。”運糧之人可以扮成商隊,“災民”又為何不可由人扮演。天色漸晚,沈竹綰換了身不顯眼的裝束,進了常府。剛走到少女的門口,便看見長廊拐彎處出現了兩個人。少女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正輕聲細語地哄著她,而那小女孩哭的眼淚汪汪,抱著少女的脖子,語氣可憐道:“爹爹,我要去看娘親。”作者有話說:公主:……?感謝在2023-08-30 00:56:06~2023-08-31 00:2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i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5916942 104瓶;入雲深處亦沾衣 100瓶;南、 20瓶;我是清都山水郎、思思念如往煙、65449946、mhfyh 10瓶;6666、呆呆獸、蝸蝸牛、alzr 5瓶;藍山、站起來走幾步 3瓶;陳、念神、e.soooo、不要命的進魚塘 2瓶;閻王的爺、動次打次不不不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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