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鍛疾掠出去,聲音夾在夜風裏,遠遠傳來:“齊將軍還是等等吧,一?天不到邊境,我就一?天不讓將軍得手!”


    齊雲縉重重擲出一?箭,箭頭的冷光映著黯淡星光,很快落在地上,郭鍛已經走得遠了。


    七月下旬時,每天蝸牛一?般趕路的阿史那思終於出了幽州邊境,踏上奚怒皆國?土,齊雲縉黑巾蒙麵?,驀地從天而降,一?刀劈來!


    阿史那思猝不及防,驚叫聲中,後心先?是一?疼,不知何處飛來一?支羽箭,正中致命處,幾乎與此同時,齊雲縉的金背刀重重劈下,登時身首異處。


    遠處,裴寂將第二支箭,對準齊雲縉心口。


    作者有話要說:  有陣子沒發紅包了,熱鬧熱鬧,這章評論發紅包了~


    第122章


    三?天後, 阿史那思遇刺身死的消息千裏加急,傳到?神武帝手?中,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裴寂的密奏, 神武帝一目十行地看完,啪一下拍在了案上:“可恨!”


    趙福來嚇了一跳, 試探著問道:“陛下?”


    “裴寂跟齊雲縉都去了幽州, 阿史那思是他倆殺的。”神武帝啪一下又拍在密奏上, “一個二個,都不讓人省心?!”


    趙福來揣測著他的心?思, 試探著說道:“阿史那思千秋節時無禮至極,論理也不算冤枉。”


    “他們哪裏是為了給朕找麵子?”神武帝冷哼一聲, “還不是為了沈青葙!朕早先怎麽?沒看出來,一個二個竟如此多情!好在他們還不算糊塗透頂,還知道等人出了邊境再下手?!”


    趙福來知道他肯罵, 就不算什麽?大事,笑道:“出了邊境, 就是奚怒皆自己的事,他們幾個王子素來不合,誰知道是誰背後下的黑手?呢?”


    奚怒皆幾個王子都不同母, 背後各有部族支持, 為了爭奪王位一直明爭暗鬥, 原本被?立為王太子的二王子據說就死於兄弟內鬥, 神武帝想到?裴寂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他既然敢下手?,自然已經想好了替罪羊,便隻?是板著臉不說話,許久才道:“齊雲縉如今也是心?野了, 這麽?大的事,居然不事先給朕奏報?”


    話音未落,王文收匆匆送來一封密函,神武帝拆開一看,竟是奚怒皆與幽州接壤處方圓百裏的地形圖,正是齊雲縉親筆畫出,神武帝緊繃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道:“這小子,總算沒忘記辦正事!”


    趙福來雖然沒看,但也猜到?定是齊雲縉做了什麽?彌補,忙道:“齊小將軍辦事,還從沒有出過?差錯。”


    “統共跟朕告了五天假,結果一去大半個月都不回?來,盡想著怎麽?討好女人。”神武帝說著說著,自己先笑起來,“朕還從沒見過?這小子對?哪個小娘子這麽?上心?,福來你說,這沈青葙到?底有什麽?不凡之處,讓他們一個二個,都這麽?舍不下?”


    趙福來失笑,搖著頭道:“陛下可是難為老奴了,這種男歡女愛的事,老奴可是一竅不通!”


    “一家女兩?家求,又都不是好相與的人,”神武帝滿臉揶揄的笑,“朕就等著看看,到?底最後花落誰家!”


    幽州。


    齊雲縉舞刀上前,罵道:“裴三?,今日不取你性命,某就不姓齊!”


    裴寂端坐馬背上,淡淡說道:“齊將軍當日下黑手?時,就不曾想過?有今日麽??”


    那日擊殺阿史那思後,他原是有意?趁亂取齊雲縉性命,隻?不過?齊雲縉乃是沙場上廝殺出來的人物,警惕性極高,千鈞一發之時閃身躲開,大怒之下轉而掉頭追殺他,這幾日裏兩?家你來我?往,誰也沒得了便宜,齊雲縉不再跟他鬥嘴,隻?上前廝殺,這邊郭鍛接住,裴寂按轡在邊上看著,道:“奚怒皆四王子與阿史那思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們的母族柘裏部奚人乃是奚人三?大部族之一,如今阿史那思橫死在外,國內必然生亂,齊雲縉,我?若是你,就該想想接下來該如何了。”


    “等殺了你,也來得及!”齊雲縉一刀拍開郭鍛的鐵鐧,飛身上前。


    身後馬蹄聲急,卻是魏蟠從遠處奔到?近前,揮刀上前廝殺,齊雲縉想起先前殺馬之仇,越發激怒:“好,你這賊漢子也來了,今日就要你給某的破風償命!”


    “你離京已經二十多天,公主隻?怕急等著你回?去做事,再遲幾天,你先前的籌劃就要落空了。”裴寂忽地說道。


    齊雲縉金刀一頓,拖出一條長長的虛影:“你說什麽??”


    “接下來邊境必有變動,公主若有圖謀,多半會選在這個時候,”裴寂一抬眼,“你不是一直都等著這個時機麽??”


    齊雲縉心?中一凜,霎時間無數念頭劃過?腦海,最後收刀歸鞘,眯了眯眼睛:“裴三?,等回?去長安,某再跟你算賬!”


    他拍馬邊走,魏蟠鬆一口?氣,連忙催馬往裴寂跟前走,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前麵齊雲縉驀地回?頭,弓弦動時,五支連珠箭破空而來,魏蟠在間不容發之際一拍馬背,翻身躍起,堪堪躲過?四支,卻還有一支正中肩上,遠處傳來齊雲縉陰戾的聲音:“魏蟠,這一箭算是利息,早晚取你頭顱!”


    魏蟠咬著牙,用力拔下箭頭,這邊郭鍛向他拋過?來一管金瘡藥,魏蟠單手?接住,這才向裴寂說道:“郎君,沈白洛自願投軍,前些天已經到?幽州了!”


    幽州乃是範陽、平盧兩?鎮節度使康顯通的轄區,東宮一係與康顯通素來沒有交情,裴寂便知沈白洛是有意?選了此處,若他所料不錯,天授朝與奚怒皆不日還將再戰,對?於沈白洛來說,也許是個機會。


    隻?是一旦打起來,刀劍無眼,她又不知該如何憂心?了。


    裴寂無聲地歎了口?氣,縱使他殫精竭慮,然而這世上也還有許多事並不能在掌握之中,比如她。


    “走吧,連夜趕回?長安。”裴寂策馬向前,向魏蟠說道,“你也跟著一道吧,到?太原再走,免得齊雲縉暗算你。”


    “郎君傷勢太重,又接連奔波這麽?久,要麽?歇幾天再走?”魏蟠擔心?地說道,“天太熱了,傷口?每天這麽?捂著,萬一化膿就麻煩了。”


    “無妨,”裴寂垂目看了看身前牢牢包紮的傷口?,道,“走吧,這個節骨眼上,需得盡快回?去。”


    他當先離開,裴氏部曲簇擁著跟上,郭鍛正要走時,魏蟠一把扯住他,猶豫著問道:“郭兄,京裏一切都好吧?”


    郭鍛正要答話,忽地反應過?來,咧嘴一笑:“你是想問碧玉吧?某臨出來時她跟著也在行宮呢,這陣子齊雲縉滿心?都撲在公主身上,某瞧著她還怪自在的。”


    魏蟠一陣扭捏,掩飾著說道:“郭兄說笑了,我?是問過?去的兄弟們。”


    “兄弟們不都來了嗎,你還能問誰?”郭鍛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女人啊,就是誤事,偏偏又舍不下!兄弟,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他不再多說,拍馬跟上前麵的隊伍,魏蟠也跟著上前,想起先前他常來往的那個劉蘇蘇,也不知道如今還有來往麽??但那個劉蘇蘇當初卻是收了楊劍瓊的銀子,擺了他一道,大約總是斷了吧?


    千裏之外這些糾葛沈青葙毫不知情,不過?近來時時有幽州的加急文書一趟趟往行宮送,北苑上下都十分留意?,沈青葙惦記著沈白洛也在那邊,忍不住往宋飛瓊那裏打聽消息,剛走到?門外,就聽見宋飛瓊在裏麵說道:“奚人一旦內亂,朝廷必然會趁勢起兵……”


    沈青葙連忙加重了腳步,揚聲問道:“宋姑姑,你在裏麵嗎?”


    裏麵的說話聲立刻停住,少頃,翠娘迎出來,笑道:“沈娘子請進來吧,我?家娘子在呢。”


    “我?有些事情想問問姑姑,”沈青葙打起簾子走進去,宋飛瓊向她招招手?,她便走去挨著宋飛瓊坐下,輕聲道,“姑姑,聽說近來幽州那邊不太平,我?哥哥正好投軍去了那裏,我?有些擔心?,想問問姑姑那邊的情形。”


    “阿史那思剛過?幽州便遇刺身死,隨行使團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宋飛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道,“如今奚怒皆四王子一口?咬定是大王子所為,奚人三?大部族內亂,你要是擔心?的話,不如求求公主,讓你哥哥回?來。”


    沈青葙沉吟著,沒有說話。沈白洛之所以選幽州,多半因?為那裏是康顯通管轄,與東宮並無瓜葛,而且選在這時候投軍,應該是奔著建功立業去的,哥哥誌向如此,她便是再擔心?,也不能阻攔。


    “不好開口??”宋飛瓊還道她是不好意?思,便道,“那麽?我?去跟公主說也行。”


    “多謝姑姑,不過?,應該是不用了。”沈青葙歎口?氣,“我?哥哥一直都想投軍,就讓他去吧,我?隻?是有些擔心?他。”


    “沙場上刀槍無眼,”宋飛瓊道,“不過?,曆來都是富貴險中求,去搏一搏,說不定是個機會。”


    “姑姑,我?這次遇襲之後,一直有些心?神不寧,頭上的傷也總是好不利索,每每到?夜裏還隱隱作疼,”沈青葙試探著說道,“再加上哥哥這一走,我?阿娘也日夜擔心?,前兩?天家中捎信過?來,說她總是半夜裏驚醒,所以我?想著,要麽?向公主告個假?回?城陪阿娘住一陣子,等身體好轉些再回?來。”


    宮禁森嚴,外人不能久留,是以前些日子楊劍瓊已經回?城去了,如今宋飛瓊聽她拿這個由頭告假,不由得探究地看著她,沈青葙坦然著神色任由她打量,少頃,宋飛瓊移開目光,笑了一下:“改日我?先跟公主提提吧,不過?近來事多,公主未必能放你走。”


    沈青葙從宋飛瓊離開時,想著近來千頭萬緒的事情,信步沿著小徑邊走邊想,忽聽得身後有人叫她:“沈娘子!”


    回?頭一看,狄知非正撇下帶著的衛隊,大步流星往她跟前走:“多日不見,沈娘子的傷可好了?”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沈青葙福身行禮,道,“那日多虧了狄校尉,早想著要當麵道謝,因?為一直不曾痊愈,耽擱到?了如今。”


    狄知非連忙還禮,咧嘴一笑:“不算什麽?,我?跟季嬰趕到?的時候,齊將軍已經把你救走了,我?隻?找到?了裴舍人。”


    沈青葙心?裏突地一跳,脫口?問道:“你是說,裴舍人當時也在?”


    作者有話要說:  裴寂:阿彌陀佛!


    第123章


    日光透過枝葉的縫隙, 投在狄知非臉上,光影斑駁中,沈青葙看見他牙齒很白, 臉上的笑容帶著少年特有的坦率直爽:“是呀,當時裴舍人也在, 怎麽, 沈娘子不知道麽?”


    沈青葙心口上一陣涼一陣熱, 呼吸凝滯住,又慢慢找回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打顫:“我,我不知道, 那天我醒來時隻?看見了齊將?軍。”


    “哦,這樣啊,”狄知非正要說?下去, 突然留意到她的臉色,皺起了眉, “沈娘子,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體不適?”


    “我沒事, ”許是湧上來的情緒太過強烈, 眼前突然一陣眩暈, 沈青葙下意識地?抬手?虛虛捂了下眼睛, “我沒事, 麻煩狄校尉把?當時的情形跟我說?說?。”


    “到這邊來,”狄知非兩根手?指捏住她一點袖子,拉著來到樹蔭底下站定,問道, “是不是天氣太熱,有些中暑?”


    “不是,”光線乍然暗下來,陰涼的感覺和?緩了方才那股翻湧的情緒,沈青葙定定神,問道,“你方才說?,那天裴舍人也在?他在哪裏?”


    “我是在山崖底下找到裴舍人的,當時他受傷很重,背後兩刀,前心一刀,墜崖時還?折斷了一根肋骨,大夫說?應該留了內傷。”狄知非留神看著她的神色,漸漸有些反應過來了,“那晚我和?季嬰把?裴舍人送回中苑就走了,後麵聽說?,裴舍人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


    所以那些天裏他沒有來探望她,是因為傷勢太重,下不了床?所以那天他過來時一手?捂著心口,指縫裏漏出的,當真是血?沈青葙刹那間仿佛又聽見了那時時縈繞在耳邊的聲音,青娘,對不起,青娘……


    喉頭像是堵上了什麽東西,呼吸有些艱難,記憶中模糊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縈繞周身的沉香氣味,裴寂飽含著哀傷的呼喚,還?有最後的刹那,巨大的衝擊和?柔軟的緩衝,零碎的片段拚湊著,還?原了當時的情狀。


    是裴寂先一步發現了她,甚至很有可能,是他拚著一死,護她跳下了山崖。


    可是,為什麽,裴寂,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沈娘子?”狄知非久久不見她回應,忍不住問了一聲。


    沈青葙怔怔地?抬眼看他。狄知非發現她的眼睛濕了,薄薄地?蒙著一層水霧,湊巧對上了日光時,便是驀地?一閃,像突然露出水麵的寶石。


    狄知非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想要再問時,卻?見她一雙眼雖然看著他,但?那恍惚的目光分明是掠過他,獨自想著心事,她在想什麽?從?前與裴寂的事嗎?


    狄知非漫無目的地?猜測著,直到看見部下在遠處向他招手?,催促他回去,狄知非輕咳一聲,又道:“沈娘子?”


    沈青葙低低地?嗯了一聲。


    狄知非察覺到了聲音裏的淚意,想了想卻?沒有戳破,若無其事說?道:“我送沈娘子回去吧,沈娘子臉色不大好,需得好好休息。”


    “我沒事。”沈青葙定定神,又向他福了一福,“多謝狄校尉告知我實情,校尉還?有公務在身,快回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狄知非笑著說?道。


    “我沒事,”沈青葙低垂著眼皮,輕聲道,“我還?想在外麵走走。”


    狄知非沒再勉強,拱手?相別後,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一望,沈青葙已經走出了樹蔭,背對他站在大日頭底下,一動不動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幾?天後,奚怒皆三大部族內亂,諸王子互相攻訐,國主?無力轄製的消息傳入朝中,中書令張徑山在早朝時建言,當擇選皇子擔任行軍大總管,統轄節製河東、範陽、平盧三鎮節度使兵力,出兵幽州,徹底拔除奚怒皆這個多年來一直威脅邊境的心腹大環。


    馥春殿中,宮人全部退在殿外守著,把?守森嚴的寢殿中隻?有惠妃與應長樂、應玌母子三人商議謀劃,惠妃將?一卷寫得密密麻麻的文書遞到他手?裏,低聲道:“六郎,張相會保舉你擔任行軍大總管,這卷文書寫的是奚怒皆國中的情況和?幽州以往的戰情,另有對此次戰事的籌劃部署,我和?長樂都看過的,極是妥當,你背下來以後就燒掉,到時候若是你阿耶問起,你就照著這個應答,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這個統帥的位置!”


    應玌吃了一驚,連忙推著不肯接:“母親,兒子從?不曾領過兵,這種大事,兒子如何能擔得起?萬一出了差錯,卻?不是誤國誤民?不行不行,這事兒子做不得!”


    惠妃心裏一沉,卻?還?是握緊了他的手?,寬解道:“你這個大總管隻?不過是掛個名字,到幽州巡視坐鎮,鼓舞士氣罷了,打仗的事自有節度使調度,又不要你上陣殺敵,你怕什麽?”


    應玌哪裏肯應?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行不行,大總管就算再不管,總也要決策調度,兒子自知沒這個能耐,又何必耽誤國家大事?打仗是要死人的,萬一有一處沒考慮周全,沙場上就是成千上萬的性命,這事兒子不能做!”


    惠妃一口氣堵在心口,怒道:“你竟這般無用?!”


    “六哥,”應長樂從?惠妃手?裏拿過文書,娥眉微揚,美目中意色凜冽,“此時張相應當已經保舉了你,不管成與不成,阿耶必定都會向你問你幽州邊事,若是你一個字也答不出來,或者一心想著畏縮退避,什麽都不肯說?,從?今往後,阿耶就再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你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吧,我本來也不是這個材料,”應玌偏過臉不肯看她,緊皺著眉頭,“七妹何必勉強我?”


    “沒用?的東西!”應長樂用?力將?文書擲在他臉上,“你以為你躲在後麵不出頭就行了?你不出頭,阿娘怎麽辦?如今阿娘的處境你難道不曾看見?難道你要由?著二哥為難阿娘,從?此以後任人宰割?”


    應玌被文書正砸在眼睛上,哎喲了一聲,脾氣也有點上來了,怒道:“你不去招惹二哥,二哥做什麽要為難你?我從?來都沒這個心思,你自己強要出頭,何必拿阿娘說?事?”


    “長樂!”惠妃頹然向案上撐住額頭,眼淚滾滾落下,“罷了,他既然不肯,你也不要勉強,這都是我的命數吧!”


    “我偏要勉強!”應長樂昂著頭,冷冷說?道,“六哥,你以為你不出頭,二哥就會放過你?可笑!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我們敗了,二哥難道會留著你這個後患?”


    應玌神色變了變,末後搖搖頭,道:“二哥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


    “嗬,”應長樂冷笑一聲,“經過靜心館的事,兩邊都已經圖窮匕見,你還?指望他心胸豁達,放過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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