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驀地想起,與他的第一?次,他便是這?樣扳過她的臉,不容置疑地命令她,叫他。


    那點被?深深掩藏著的恨意浮上來,沈青葙低垂著眼皮不肯看她,聲音柔軟:“三郎。”


    有一?刹那,裴寂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恨,然?而那片刻太短,短得連他也不願去細想,便隻是稍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低聲又命她:“叫我。”


    “三郎。”沈青葙抬眼看他一?下,乖巧溫順。


    裴寂一?低頭,吻上了紅唇。


    跟著閉上了眼睛。沉迷其中?的時候,最不需要的,便是明察秋毫。她已經是他的人,逃不掉也躲不開,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與她周旋,也不必計較她一?時一?刻的哄騙。


    何況此刻的她,實在是很可口。


    沈青葙被?他牢牢固定著,很快就喘不過氣來。他一?隻手扣著她的後頸,迫使她迎著向他,接受他的深吻,他的唇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橫,脅迫著她一?道?癲狂,在親吻的間隙他還會用牙齒咬她,沈青葙察覺到他有一?顆牙齒是尖的,咬下來時鋒利尖銳,與他溫雅的容貌全不相稱。


    那種原本就有的恐懼感覺又浮上來,他是蹲在黑暗裏的巨獸,張開了獠牙,要將她撕碎了咬開了,一?點點吞下去。


    “三郎,”她終於忍耐不住,小幅度地掙紮著,急急提醒,“外麵到處都是人,別這?樣。”


    外麵到處都是人,可她就那樣傾著身子去看韋策,溫溫柔柔地叫他,策哥。


    比她叫三郎時,卻是真心實意得多。


    裴寂不回應,隻是越來越用力地親吻她,甚至有些凶狠,裹著她的唇,絞著她的舌,像是要奪走她所有的自己,撕碎了揉爛了,再由他重塑一?個她。


    沈青葙在極度的恐慌之下,用力咬了他。


    裴寂噝的一?聲,鬆開了她。


    定睛看時,她嘴唇腫著,異樣的紅,也是異樣的可憐,裴寂心想,他也是失了分寸,一?點小事而已,何苦與她計較?好端端的,把她弄成了這?幅模樣。


    不由得又摟住她,低聲在她耳邊問道?:“你怕我?”


    沈青葙知道?不能說怕,隻低著頭,小小聲道?:“沒有。”


    “那麽,恨我?”裴寂又問道?。


    幾?乎是立刻,他就得到了答案:“沒有!”


    她像是很慌張,急急抬了眼看他,眼睛裏有水光,眼圈都是紅的,她似乎下意識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話,柔軟的身子不自覺的,向他靠近了些。


    “嗯,那就好。”裴寂捧住她的臉,在她緊張地閉上眼睛時,卻一?偏頭,含住了她的耳朵。


    舌尖挑弄著,描摹著她的輪廓,又模仿著那曖啊昧的動?作,一?點點向裏深啊入,懷中?人終是軟下來,整個身子都貼向他,幾?乎沒有一?絲縫隙,唇邊甚至還漏出了一?絲極低的聲音。


    裴寂鳳目中?漾出水色,又帶了點滿意的笑,手滑下去,摸索著抬起她藏在裙裏的阿江不讓寫?的地方,握著阿江不讓寫?的地方打開了,忽地扳了過來。


    沈青葙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與他正麵相對。


    緋衣下一?點鼓,是阿江不讓寫?的地方,沈青葙麵紅耳赤。


    慌張著去縮去躲,他卻隻是牢牢握住,讓她無法掙脫,嘴唇依舊吻著她的耳朵,聲音含糊不清:“又怕了?”


    沈青葙想說點什?麽,卻隻是癱i軟著說不出話,混亂中?隻覺得他的吻格外的靈活,攻城略地,帶著怪異的溫度,讓她意亂情?迷,很快忘記了一?切。


    鳳目中?的水.色越來越濃,眼尾紅著,裴寂一?隻手按住她,另一?隻手四處遊移,白絹的褲紮著絲帶,手指抓住了隨意扯落,丟在邊上,褲管散開,她低呼一?聲,眼中?流露出驚慌,裴寂隻是不理會,指腹擦過柔膩的肌膚,此處阿江不讓寫?,不讓寫?,不讓寫?,不讓寫?。


    沈青葙察覺到他的意圖,急急掙紮起來,兩隻手推拒著,試圖阻攔,裴寂騰出一?隻手來捉住,握在一?起攥緊了,擰去身後,另一?隻手越發得了意,怎麽都不肯停,沈青葙害怕起來,帶著哭音央求:“不.要,不.要……”


    “叫我。”裴寂停住了,在她耳邊命令。


    她的眸子微微睜開一?點,很快又閉上了,聲音澀滯:“三郎。”


    “再叫。”


    “三郎。”


    裴寂嗯了一?聲,鬆開了她。


    就在她以為終於逃脫時,那隻手忽地滑上去,指尖摸索著找到了,溫熱的手指輕輕一?拈,沈青葙叫出了聲。


    裴寂抽手出來,指尖一?點潮,鳳目中?漾出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呃呃,到底怎麽改才能讓審核小仙女滿意呢,我陷入了沉思


    第44章


    重?陽節的前一天, 楊士開一家仍舊沒?有動身。


    散朝後,裴寂與劉玄素並肩往東宮去的時候,劉玄素兩條花白的眉毛幾乎要皺到一處去了, 歎息道:“太子妃再這般姑息縱容,必定要出大事!”


    裴寂想著前幾天那?場鬧劇, 淡淡說道:“河間郡公病倒了, 太子妃大約也沒?辦法?。”


    幾天前為著楊士開不肯走, 楊合昭派了衛隊前去河間郡公府幫著收拾箱籠,意?思是想要強行逼他們出長安, 誰知衛隊一到,楊士開和劉氏便?雙雙病倒, 臥床不起,楊合昭束手無策,也隻?能暫時擱置下來。


    劉玄素冷哼一聲, 道:“病得下不了床,倒是重?陽節也沒?說不過!”


    明?天就是重?陽節, 各府都在忙著籌備過節,楊家也不肯落在人後,各樣?菊花茱萸一盆一盆從市集上買了往府中搬, 哪裏像是家主人雙雙病重?, 淒惶緊張的模樣??


    裴寂沉吟著, 半晌才道:“若是這次殿下還不能狠下心腸, 劉公, 你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劉玄素重?複了一遍,眉頭忽地?舒展了些,“我這把年紀,又身在這個負責規勸的位置上, 沒?什麽好顧忌的,該如何說,就如何說,殿下若想一味寬仁,卻是不成的!”


    “那?麽,我與劉公一道進言。”裴寂道。


    劉玄素搖搖頭,笑道:“我一個人去吧,你不比我,你終歸還年輕,前途無量,殿下雖然寬仁,但此舉到底也是離間夫婦之情?,不妥。”


    裴寂一時無語,低著頭又走了幾步,忽地?留意?到,宮門前值守的宦官,卻是之前不曾見過的生麵孔。


    不覺多看了幾眼,劉玄素發現了,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裴寂收回目光,淡淡道,“守門的看著有些臉生。”


    劉玄素便?也看了幾眼,隻?是這些看守門戶的宦官微不足道,平素都沒?人注意?,劉玄素看了又看,也想不起從前是哪些人,正要細問時,卻見崔白從後麵追過來,笑道:“劉公,無為,有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裴寂問道。


    “昨日陛下聽說崔良娣有孕,特準她母親鄭夫人入宮陪伴。”崔白眼中都是笑,壓低了聲音,“由此看來,陛下對太子,仍舊是極看重?的。”


    劉玄素的眉頭整個舒展開了,臉上帶著笑,道:“果?然是好事!”


    裴寂也覺得多日來心頭的重?壓稍稍鬆快了一些。宮中的高位妃嬪懷孕之時,聖人往往會恩準親眷入宮陪伴,但東宮的妃嬪,到底比不得聖人的妃嬪,往往是沒?有這個恩遇的,崔良娣此番能特準母親入宮陪伴,說明?在神武帝心中,還是很把太子的子嗣放在心上的,若是此番能一舉得男,那?麽太子的處境,也許會有所?改善。


    崔白低笑著說道:“若是這次東宮能添一個小皇孫……”


    裴寂知道他心中極其高興,崔睦與他同出清河崔氏,雖然隔著房,但也是同氣連枝,假如東宮的頭一個男兒能出自崔氏,那?麽對於日漸沒?落的崔氏一族,的確是一樁大喜事。


    天授朝初創之時,崔氏與王氏、鄭氏、盧氏並稱四姓,是諸多高門中最顯貴的幾支,鼎盛時期,四姓隻?肯內部通婚,就連應氏皇族想要聯姻,許多情?況下也未必如願,但百餘年綿延下來,四姓逐漸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尤其是神武帝登基以後,有意?打壓高門巨族,專一提拔齊忠道這些寒素出身的武將,重?用康顯通這種毫無根基的胡人,如今朝中的公侯將相,四姓已經不多見,後妃中雖有四姓女,但也沒?有品級特別高的了,靜賢皇後出身濮陽杜氏,如今後宮排在頭一位的惠妃,出自齊梁蕭氏。


    崔睦是清河小房崔氏的正支嫡女,國初之時,這等身份做皇後都有餘,如今卻隻?是一個太子良娣。裴寂正想著,目光瞥見含元殿前值守的幾個宦官,不由得停住了步子。


    崔白正跟劉玄素說話:“聽說鄭夫人今日一早已經來了……”


    忽地?瞧見裴寂停了步子,崔白便?也跟著停住了,正要問時,裴寂又抬起腳走了,崔白忙也跟上,低聲問道:“無為,有什麽事嗎?”


    裴寂沒?回答,隻?邁步往前走,待走出含元殿後,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方?才留意?看過,從紫宸殿出來,這一路值守的宦官、宮人全都換了。”


    崔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隻?是這些宦官宮人平日裏太不起眼,雖然看了又看,還是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從前的人,劉玄素跟上來,低聲道:“會不會跟清河郡公夫人闖宮的事有關?”


    “眼下還不好說。”裴寂心裏也是這麽猜測的,道,“得空問問薑規。”


    若真是因為劉氏上次闖宮,神武帝更換了沿途的守衛,那?就是說,神武帝已經知道惠妃私下裏動了手腳,再加上神武帝特許崔睦的母親入宮陪伴,是不是說,神武帝想用這個行為撫慰太子?如此,神武帝心中,是不是依舊將太子視作最佳的儲君人選?


    紫宸殿中。


    趙福來提著玉壺,往白玉碗中倒著蔗漿,道:“從宮門到殿前的守衛全都換了,上次那?批人也都發落了,杖斃一人,入永巷六人,還有十?二人罰做苦役。”


    “好,”神武帝抿了一口,“就這樣?吧,以後挑人時你留神掌掌眼,別讓那?些眼皮子淺的混進來。”


    “是。”趙福來答應著,又道,“鄭夫人已經入宮了,太子那?邊說,鄭夫人和良娣想要過來向陛下謝恩。”


    “不必了。”神武帝一口拒絕,問道,“杜忠思和康顯通什麽時候能到?”


    後日就是重?陽,神武帝特招各方?節度使入京,共度佳節,趙福來算著日子,笑道:“今晚大約也就到了,最遲也是明?天。”


    神武帝點點頭,又問道:“楊士開還沒?走?”


    “聽說正在到處買花,籌備過重?陽,”趙福來笑了下,“太子妃急得著急上火,遣了衛隊去催促,誰想河間郡公夫婦兩個都倒在床上,重?病不起,也隻?好罷了。”


    神武帝又抿了一口蔗漿,笑了下說道:“太子還是心腸太軟,手腕也太軟,全不像朕。”


    趙福來不敢答言,見他放下玉碗,連忙再要添蔗漿時,神武帝已經站起身來,道:“走吧,去蓬萊殿看看惠妃。”


    趙福來便?知道,這是才處置了那?些人,要去安撫一下惠妃,連忙整了衣冠跟上,又向張登仙吩咐道:“你去趟東宮,向良娣說一聲,陛下知道了,不必過來謝恩。”


    張登仙踏進崔睦的寢殿時,就見崔睦閑坐榻上,她母親鄭氏在邊上作陪,看見他時鄭氏連忙站起來,笑道:“張常侍來了!”


    “見過良娣,見過鄭夫人,”張登仙笑道,“陛下令我來跟良娣說一聲,他知道了,不必過去謝恩。”


    崔睦忙命人拿了封賞遞過去,又說了幾句閑話,待張登仙走後,崔睦卻是歎了口氣,道:“聖人如今,一兩個月也見不著一次,想著這回能借著謝恩見一見,誰知又不成。”


    鄭氏也有些失望,但崔睦還在孕中,她便?不肯露出來,隻?道:“聖人特許我入宮,已經是少有的恩遇了,由此可見,聖人心裏還是很看重?太子的,你放心吧。”


    “是。”崔睦笑了下,下意?識地?撫著肚子,“但願這次能添個男兒,東宮也真是急需要添一個男兒了!”


    “太子吉人天相,又有靜賢皇後庇佑,必定能得償所?願。”鄭氏柔聲說道,“你別想太多,安心養胎。”


    她說著話,壓低了聲音:“如今你肚子裏就是最金貴的,諸事千萬小心,外麵的飲食用具一概都不要用,就連宜秋宮送來的東西也都別碰,那?位還沒?有孩子呢,你已經給太子生了女兒,要是再添一個皇孫,風頭壓過了她,隻?怕那?位要容不下你了。”


    “知道。”崔睦低著眼皮,道,“她這會子也顧不上我,河間郡公那?裏,就夠她鬧心的了,而且我看著她一向倒還好。”


    “防人之心不可無,要是你生下小皇孫,再往上就……”鄭氏沒?有說完,隻?道,“總之千萬留心,阿娘也幫你看著,別被人算計了。”


    “唉。”崔睦歎了口氣,不覺又捂住了肚子,“眼下我最焦心的,其實?是河間郡公府,他們再這麽鬧下去,隻?怕聖人要發作了。”


    “那?豈不是更好?”鄭氏小聲道。


    “阿娘,那?位得了不是,太子難道能撇清?”崔睦苦笑道,“到時候我也跑不了,太子啊,就是心腸太軟,依著我說,早該快刀斬亂麻的。”


    “唉,你也真是,一心一意?隻?為著太子殿下著想,”鄭氏不覺也感慨起來,思忖著道,“這樣?,我給你阿耶捎個信,讓他也想想法?子,早些把那?家人攆走,真是不成體統!”


    母女兩個正說著話,就聽崔睦的心腹宮人在門外回稟道:“良娣,夫人,太子妃又派人催促河間郡公去了。”


    崔睦蹙著眉,低聲道:“但願這次能成。”


    河間郡公府外。


    裴寂看著吳氏領頭,帶著東宮親衛進了府門,便?在不遠處的花樹後留神著,眼見府門前進進出出,不停有仆人抬著菊花、茱萸等應節的物件往府裏去,裴寂不由想到,重?九的習俗是要登高遊賞,飲菊花酒,吃重?陽糕的,那?天他即便?不在宮中朝賀,也要回家陪伴父母,她孤零零的一個,可怎麽過?


    眼前閃過沈青葙低垂的眉眼,裴寂撥轉馬頭,加上一鞭,向親仁坊馳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繼續膩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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