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眼看就要拍中,郭鍛硬生生一個折身,從刀鋒的間隙中擦著閃過,再回頭時,遠處樹影晃動,齊雲縉已經走得遠了。


    “郭兄!”劉鏡躲過巡街的武侯,從院外躍了進來,低聲道,“那個阿嬋一路老老實實出了親仁坊,回去崇義坊韋郎中府後就再沒出門,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郭鍛將鐵鐧插回腰間,搖了搖頭:“不對,一個年紀輕輕的婢女,怎麽會這樣老練?你繼續盯著,不論她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都記下來,到時候報給郎君。”


    “好,我這就去,”劉鏡將要走時,又停住了,“方才我回來時,瞧見坊牆跟前有幾個人在跟武侯說話,離得遠,也沒聽清楚說些什麽,不過看起來有些可疑。”


    郭鍛按著鐵鐧,沉沉道:“隻怕,是齊雲縉。”


    崇義坊韋郎中府。


    韋策獨自趴在床上,臀部的傷因為化膿,今日剛剛清洗過上了藥,火辣辣地疼,可他心裏的焦慮,比身上的疼更難忍。


    隻要能出去,隻要讓他出去!韋家雖然不肯幫他,但他在京中也有些朋友,多走走多問問,總能想出法子把她從裴寂手裏救出來,不信他就這麽無用!


    “郎君!”門縫裏傳來低低的喚聲。


    韋策認出了阿嬋的聲音,愣了一下:“你怎麽還沒回家?”


    阿嬋停了一下,才道:“我今天見到了青娘子。”


    韋策心中一緊,連滾帶爬下了床,扶著牆踉踉蹌蹌地挨到門前,急急問道:“她還好嗎?”


    “青娘子說她很好,還讓我告訴你,她有裴郎君照應,不必你再費心了。”


    韋策低低地啊了一聲,頹然坐下。


    一挨著地,立刻又疼得爬起來,向前趴伏在門板上,許久才問道:“青妹她,真的很好?”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又響起阿嬋怯怯的聲音:“看著挺好,就是脖子上手腕上,連衣服底下都有些紅印子,像挨了打似的。”


    “什麽?”韋策急了,“難道裴寂打……”


    卻猛地想起來,從前同窗中那些風流子弟說起風流故事時,偶爾會提起枕席之間,如何在女子身上留下印記。


    “郎君,快些跟阿郎認個錯吧,你的傷耽誤不得,便是再擔心青娘子,也要顧惜自己的身體呀!”阿嬋還在外麵小聲央告。


    許久,韋策才懶懶說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阿嬋擦著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剛回到自己房裏,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低低的男人聲音:“你讓我打聽沈青葙的下落,原來是要去找她?你太莽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鎖了,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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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者“海盜船長”,灌溉營養液 +5 2021-03-06 11:17:58


    第24章


    早上沈青葙依舊是被晨鼓驚醒的,心裏有片刻的恍惚,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長安。


    小時候她便是聽著這晨鼓、暮鼓長大的,跟著阿耶到雲州赴任後,已經好久不曾聽見過了,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想要起身,稍稍一動,便覺得四肢百骸疼得厲害,沈青葙定了定神,微一睜眼,身側那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驀地闖進眼中——裴寂還沒有起,光裸的胳膊橫過絲被,搭在她腰間。


    他呼吸綿長,鳳目低垂,分明是還在熟睡,但沈青葙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為什麽竟還沒去上朝?


    跟著才又想到,本朝官員曆來是兩天一次早朝,昨天他既去過了,那麽今天,原是不必去的。


    也就是說,他還要再睡一會兒,在她身邊。


    沈青葙僵直著身體,緊緊地閉了眼睛。她不能被他發現已經醒了,昨天便是因為她醒得早,無端又受了一番磋磨,他看起來是個冷靜自製的性子,床帳之內,卻是凶神惡煞一般,任憑她哭啞了嗓子才肯罷手,無論如何,今天她是受不得了。


    沈青葙緊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隻盼著裴寂早早醒來,早早起身,好讓她躲過這一劫。


    窗外的鼓聲一下接著一下,許久也不曾停,裴寂依舊搭著她的腰,睡得安穩,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沈青葙漸漸覺出了一絲不對,這麽大的動靜,便是睡得再沉,也該被吵醒了,更何況是他。


    他已經醒了,在默默窺探著她的動靜,像老練沉穩的貓,盯著眼前瑟瑟不安的小鼠,享受著捕獵的樂趣。


    鼻尖有些酸,沈青葙閉著眼睛,低低問他:“怎麽還不起?”


    搭在她腰間的胳膊應聲一動,滑進了絲被裏,暖熱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肌膚,一點點向上,忽地握住了,沈青葙死死咬著嘴唇,耳邊聽見他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沈青葙慢慢睜開了眼睛。


    裴寂另一支胳膊撐在身側,微抬著身子,鳳目裏帶著笑意看著她,藏在被子裏的手輕攏慢撚,仿佛是得了趣味,怎麽也不肯停下。


    沈青葙咬著嘴唇,偏過了頭。


    下一息,臉被扳了過來,裴寂看著她,慢慢地湊近了,吻住了她的唇:“我今天不上朝,東宮也沒什麽要緊事體,要麽就在家陪你吧。”


    沈青葙驚出了一身汗,被他占住的唇舌間含糊發出聲音:“三郎,公務要緊……”


    裴寂瞧著她慌亂的模樣,有些想笑。


    沈白洛那邊,他還在等著消息,況且那件案子也到了收尾的緊要關頭,這幾天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有空陪她的,也隻有深夜裏匆匆過來一趟,與她短暫偎伴。


    可他隻不過是小小恐嚇,她就嚇成這樣,他能感覺到她光滑的肌膚上迅速起了一層粟米粒,裴寂心想,他有那麽可怕嗎?


    應該是不至於的吧,玉裴郎名動長安,雁塔提名之時,跨馬探花之際,人叢裏那些眉目送情的少女少婦,也就不在少數——


    卻偏偏能把她嚇成這幅模樣,就好像他是那青麵獠牙的惡鬼,要把她一口吞下似的。


    裴寂心裏想著,隻不緊不慢地撥弄著丁香舌,吮u咂著櫻桃唇,她在他手中越來越軟,越來越柔,躲閃掙紮的幅度也不敢很大,隻是斷斷續續地哀求:“三郎,不要……”


    她是真的害怕。裴寂心想,設身處地為她一想,也的確是怕,一個尚在稚嫩的少女,突然遭遇變故,無依無靠,有家難歸,又被他如此強逼,換做是誰,也要怕的吧。


    更何況他比她大出那麽許多,他心機深沉,手腕老辣,她卻隻是深閨嬌養,柔弱單純,這種力量懸殊的局麵,想想就讓人絕望。


    裴寂鬆開了她。


    沈青葙急急縮到床裏,拉起被子卷住了自己,像一隻受驚的蠶。


    “起身吧。”他很快跟過來,輕輕撩開她散亂在額上的頭發。


    他光裸的身體從發絲的間隙裏,猝不及防地闖進了沈青葙眼中,寬肩細腰,肌肉緊實,散發著讓她害怕又無從抗拒的力量。


    沈青葙在緊張窘迫中,高高拉起絲被,蒙住了臉。


    下一息,連人帶被被他抱起在懷裏,他依舊不曾穿衣,坦然著神色,探身拿過了丟在床尾的心衣,跟著拉開了她的絲被。


    肌膚乍然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裏,沈青葙咬著牙關,抬眼看他。


    他低著頭,將那件素綾心衣的鉤肩展開,在她身前比了下,低聲向她詢問:“是這麽穿的嗎?”


    沈青葙這才意識到,他是要給她穿衣。


    連耳帶腮一下子漲得通紅,沈青葙伸手去拿心衣,急急說道:“我自己來。”


    裴寂沒說話,隻握住她的手,放了回去。


    他動作輕柔,卻天然帶著威壓,沈青葙不敢再反抗,隻得閉上眼睛,任由他擺弄。


    裴寂拿著心衣,有些無從下手。這種女子貼身穿著的衣物,他並不曾弄過,也隻能回憶著昨夜脫下時的情形,想要給她穿上。


    隻是當時太心急,隻記得扯了許多衣帶,每扯開一根,她臉上的羞色就多一分,到後麵拉過絲被,蓋住了臉。


    可他更想看著她,看著她婉i轉吟r哦,看著她因為他的征伐時而緊蹙了娥眉,時而緊咬了紅唇,那模樣太讓他著迷。


    於是他扯開她蒙著臉的被子,她無處躲避,隻能緊緊閉著眼睛,顫i抖著哀求著,到最後含著眼淚暈迷過去。


    心裏一點點熱起來,裴寂抬起她的胳膊,把心衣的鉤肩套上去,跟著在她肩上一吻,低聲問她:“還疼嗎?”


    她不敢看他,窘迫得無法開口,隻是用力點頭。


    裴寂看著她身上星星點點的紅i痕,眸色越來越深,將絲被又往下扯了扯,開始綁心衣的係帶。


    係帶很快綁好,素白的顏色襯在她瓷白的肌膚上,幾乎都無分別,裴寂低頭,雙唇從她肩頭,一點點移動,沈青葙帶著哭腔開了口:“三郎,不要……”


    裴寂停住了,許久,嗯了一聲。


    “三郎,”她微微發著抖,聲音哀婉,“饒我這次吧。”


    裴寂心想,她大約是不知道,她這樣啞著嗓子哀求時,是多麽容易激發男人獸u性的一麵。


    作者有話要說:  閨房之樂,樂不思蜀~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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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郎君還沒起身麽?”郭鍛站在二門外,低聲詢問。


    “沒有,”花茵猶豫了一下才道,“不過倒是醒了。”


    醒了為何不起?今日還有許多事著急要辦。郭鍛正要開口詢問,忽地發現花茵臉上那點怪異的神情,突然明白了。


    男人麽,他也曾經花街柳巷風流過,知道這種銷魂蝕骨的滋味,再說裴寂一向不近女色,乍然破了戒,怕是且有一陣子沉迷呢。


    “等郎君起來了你著人叫我一聲,我有急事要回稟郎君。”郭鍛道。


    花茵答應下來,回去主屋時,就見新荷正在廊下吩咐婢女把飯食再熱一熱,花茵緊走兩步,壓低聲音問道:“起來了麽?”


    新荷擺擺手,隻管站在廊下不動,花茵有些奇怪,由不得問道:“怎麽不進去?萬一裏麵叫人,連個答應的都沒有。”


    新荷想著寢間的動靜,臉上一紅:“且沒工夫叫人呢……”


    花茵年紀大她兩歲,到底老成一些,低聲嗔道:“那也不能屋裏不留人呀!”


    她丟下新荷,悄悄從門縫裏閃身進去,還沒站定,先聽見裏麵沈青葙低低哀求道:“三郎,饒我這次吧……”


    這一聲千回百轉,帶著羞打著顫,花茵立刻站住,刷一下紅了臉。


    寢間裏。


    沈青葙閉著眼睛不敢看,死死按住了裴寂的手:“三郎,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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