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當他舉著蠟燭正往回趕的時候,突然聽見茅廁不遠處的小亭子邊竟然有人在窸窸窣窣地說著話。


    他便好奇地停住了開門的動作,立在那,趴著廁門聽著,隱隱約約地聽到兩個人在對話。


    「你怎麽可以讓姐姐受傷呢?你答應過我的,那些都餵狗了嗎?!」


    姐姐?哪個姐姐?這又是誰?衛軒一腦子疑問地往廁所門邊擠了擠,繼續聽著。


    「美人,那麽大的坑掉下去就隻是扭傷腳而已,你心疼什麽?我還擔心你呢!你有沒有事,給我看看。」


    「不需要。姐姐把我護的很好。你這是什麽餿主意,竟然搞這麽一出?」


    「不是你想要跟莫子衿獨處的嗎?那我就滿足你啊!誰知道為什麽會跑出來一個江一杭?」


    坑?莫子衿?江一杭?衛軒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聽到「莫子衿」的名字,他便被分散了注意,瞬間從腦子裏過的東西消失了,滿腦子隻留下「莫子衿」。


    「我看那個江一杭也有點古怪。是不是你特地安排的?」


    「不是我呀祖宗。不過他在也好,你就能對莫子衿更殷勤了,有阻力才能有動力嘛。不過話說回來,你還要鬧多久?莫子衿不是擺明了不想娶你嗎?你又何必?」


    娶?方才那一瞬間想通的感覺又回來了,衛軒似乎抓到了什麽,心想著難道說話的那人是莫子衿的未婚夫郎秦言?


    正當他要繼續聽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人走了進來,嚇得衛軒趕緊蹲了下去,假裝認真上茅廁的樣子。


    「有人嗎?」


    「有!我就快出來了。」衛軒假裝提起褲子,摩挲著衣物,然後再從容地走了出去。


    「對不住,晚上吃壞了肚子。」衛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上那人的遠山黛和大圓杏。


    衛軒感覺更不好意思了,因為他在茅房外覺得眼前的人生的不錯。


    等那人走進了茅廁,衛軒便往寢室回。


    不過衛軒側頭看了看那邊的小亭子,似乎沒了動靜。黑蒙蒙的夜晚,就手上有一絲光亮,他也不敢逗留很久,便搖搖頭趕緊回了寢室。


    —


    第二天一大早,莫子衿便在莫五的催促聲中爬了過來,他胡亂地扒拉了一身衣物,頭痛欲裂地往教室裏去。


    剛在位置上坐了下來,秦言便踩著小碎步,「吧嗒吧嗒」地小跑過來。


    莫子衿看到他身上濕了一大片,想起莫陽月事的痛苦,她心裏就更加不爽。


    「姐姐,我給你剁了一些六月柿,熬了點湯汁。你喝點吧,喝完立刻就不頭痛了。」秦言微微蜷著身體,一邊戰戰兢兢地打開小食盒。


    莫子衿宿醉頭痛加起床氣,黑著一張臉看著桌上那紅彤彤的番柿汁,冷著脾氣,半句話也沒說。


    「大人,蜜糖水來點。」恰巧江一杭走了過來,看到莫子衿這樣,掏出自己的水壺,遞給她。


    莫子衿拿起來便「咕咚咚」地幹了。


    秦言看到如此,拋給了莫子衿一臉的委屈,有些失望地說道:「對不起,都怪我這麽笨,連這個解酒的湯水都做不好,不怪姐姐不喜歡我。」


    說完他便默默地站起身離開,他的侍從秦小安便將桌上的番柿汁收了去。


    莫子衿皺著眉看秦小安麻溜地收好,嘆了一口氣,心裏煩躁地很。


    這時,莫五從懷裏掏出薄荷膏,給她揉了揉太陽穴。


    「主子這又是何必?」


    莫子衿沒有回應,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是有必要的。


    頭昏腦漲的她連喜歡的課都沒聽,光聽著窗外的秋雨拍打著屋簷的聲音,腦子裏卻浮現出秦言一臉的委屈。


    下課的鍾聲響起,袁夢跑過來問她感覺如何?


    莫子衿瞥見秦言剛好從她身邊經過,便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今早喝了一杭的蜜糖水,感覺好多了。」


    然後便看見秦言明顯地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她麵前:「那是姐姐不肯喝我弄的湯汁,不然好的更快。」


    莫子衿看著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倔強著,想起她給的那些委屈,其實她心裏也不是很好受。


    不過又聽見秦言說:「我下午給姐姐煲點玉竹沙參湯,潤潤燥。秋天幹燥,昨晚又喝了那麽多酒,喝點湯會對身體好點。」


    他看著莫子衿說完,然後微微地皺了皺眉,轉身離開。莫子衿覺得心裏更加煩躁。


    「捨不得就追上去。」袁夢拍了拍她的肩。


    莫子衿看著江一杭走了過來,搖搖頭:「一杭,一起吃午飯吧。」


    江一杭點了點頭,三人便朝這夥房走去。


    「大人,今天中午你想吃什麽呀?」


    正當莫子衿黑著臉,江一杭突然抱住了她的手臂,正當她皺著眉想抽出手臂的時候,看見前麵的秦言正朝這邊看。


    「你想吃啥便吃啥。」莫子衿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江一杭的頭,兩人假裝曖昧地從秦言身邊經過。


    莫子衿看到秦言攥緊了拳頭,抿著嘴,一言不發。


    「秦言,一起吃飯啊。」袁夢說。


    「不了,我去給姐姐熬湯。」


    莫子衿看著秦言委委屈屈地低聲說完,轉身走了,她也便趕緊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大人若是不捨得,就忘了當初那人吧。我看秦言公子也挺好。」江一杭說。


    莫子衿回頭,看了看他,勾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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