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漾跟寶玉的想法一樣,總覺得江燃的話有深層含義。


    她的心髒懸著,正當糾結要不要拒絕的時候,江燃俯身,抱著她的手臂鬆開,餘漾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床鋪上,烏黑的長發隨意地鋪散開,抬眸便撞進男人那雙幽暗深邃的眼裏。


    餘漾就這麽仰躺在床鋪上,愣愣地注視著杵在自己頭頂上方的人,心跳驀地漏了半拍,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溫熱的。


    江燃垂眸,稍彎了腰,順勢欺身壓過來,雙手撐在她肩胛兩側,將麵前的女孩困在兩臂之間,視線自上往下落下來,黑眸直勾勾地鎖著她。


    眸色很深,又像深不可測的靜潭。


    這樣的眼神熟悉又陌生,無形中又彌漫著一絲危險。


    是那種遊刃有餘中透出的大膽和蔫壞。


    對上江燃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眼神,餘漾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聲音有點啞,輕輕喚他的名字:“江燃.......”


    小姑娘不安地眨巴眼,黑如鴉羽的眼睫壓著,牽出一條細細的陰影。


    這小孩的眼神太無辜,以至於江燃總有種錯覺,像在欺負一個小朋友。


    哪有喜歡看男模,看腹肌的小朋友?


    江燃一點一點傾下身子,離她愈近,餘漾下意識身體往上縮,本能地想從他的兩臂間逃出去,但身前的人壓根不給她這個機會,一隻手撐著,另一隻手輕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而後帶著勁握了一把,餘漾好不容易挪出去的一小段距離,被他輕而易舉地拖回來。


    強勢又霸道。


    江燃垂眸,薄唇輕啟,語速不急不緩地開口:“上次的賬還沒算,這次還敢來?”


    話音一落,餘漾幾乎秒懂他的意思。


    他提到的這茬就是上次她跟寶玉看男模鬧到警察局的事。


    餘漾心虛地沒說話,但意識先於大腦,剛才看到的畫麵又重新在腦子裏走了個過場。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餘漾臉一紅,趕緊打住,就這樣被江燃居高臨下地看著。


    她呼吸微頓,很沒底氣地小聲哼哼著:“江燃,能不能不要這個姿勢呀....不太對勁....”


    總有種擦槍走火的微妙感。


    小姑娘老實巴交地開口,臉頰似火燒,耳朵尖都在發燙。


    江燃像是沒聽見,惡作劇似的,拖著女孩細瘦柔軟的腰肢帶向自己,狹長的眼尾輕挑,語調懶洋洋的,淡聲開腔:“男模好看嗎?”


    餘漾“啊”了聲,皺了皺眉頭,看到麵前這張俊臉,他的表情太過冷靜淡定,讓人一時半會分辨不出喜怒。


    一到這種時候,餘漾的智商仿佛清零,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說真話還是假話呀?”


    ......


    江燃抿唇,靜了兩秒,似乎被氣笑:“真話。”


    餘漾“哦”了聲,聲音軟綿綿的,“男模肯定都好看呀,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腹肌有腹肌....”


    一說起真話來,小姑娘有板有眼,頭頭是道,一句話根本說不完。


    江燃起先還能好整以暇地聽著,本意是想讓這小孩看看,他一點也不輸那些專業男模,起碼得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他那八塊腹肌可不是白練出來的。


    沒想到這小孩的注意力壓根不在他身上。


    餘漾話還沒說完,便被麵前的人伸手輕捏住軟白的腮幫子,嘴巴被迫嘟著,一股一股,像隻小金魚。


    她含含糊糊地“唔”了兩聲,被江燃打斷。


    “漾漾,以後隻準看我。”


    男人說著話,捏著她腮幫子的手下移,挑起她的下巴,下一秒,溫涼的薄唇溫柔地附上女孩微啟的唇瓣。


    “哥哥的腹肌隨便摸。”


    江燃的聲音很輕,一字一語慢慢碾碎在深吻中。


    第49章


    兩人的吻纏綿悱惻, 餘漾閉著眼睛,肩膀微顫,臉頰都是滾燙的。


    不知是午後的陽光太強烈, 還是被江燃身上低沉灼熱的氣息籠著。


    所有的曖昧都在某個臨界點徘徊。


    餘漾的腦袋枕在枕頭上,纖瘦的胳膊下意識勾著江燃的脖子,手指觸著他的後腦勺,摸到這人又短又硬的頭發。


    就在她以為江燃會對她做些什麽的時候,漫長而炙熱的吻結束, 麵前的人忽然側了個身子, 將她從身後摟入懷中。


    男人的下巴輕抵著她的頸窩,呼出的唇息清淺溫熱, 像羽毛似有若無地拂過女孩敏/感通紅的耳朵尖。


    滾燙又危險。


    餘漾的身體僵直,瘦削單薄的肩膀輕微的顫抖, 甚至不敢用力呼吸,隻剩心跳如鼓點一般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男人置於她腰上的手抱得很緊, 霸道又強勢, 似乎下一秒就會做出些別的舉動。


    江燃難得沉默, 要不是他明顯沉重變粗的呼吸聲,餘漾都快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


    她的手向下摸索著, 軟白纖細的手覆上男人溫熱寬大的手背,正想開口的時候, 耳邊傳來江燃沙啞磁沉的聲音,明顯帶了幾分克製的情緒在其中。


    “..別亂摸。”


    他的嗓子刻意壓低,每一個字像從牙縫裏蹦出來,隱忍又僵硬, 莫名有點警告的意味, 不像是故意凶她的。


    餘漾抿唇, 還是覺得有點委屈,小聲哼哼著:“我就是想問問,你熱不熱呀....”


    江燃微垂著腦袋,低低埋首,俊挺優越的鼻尖輕蹭著女孩後頸白皙細膩的皮膚,他的聲音像在笑,又有點束手無策的無奈,輕聲問她:“有點,怎麽辦呢。”


    男人尾音的音調稍揚,總有種撩撥暗示的意味。


    餘漾聽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腦子裏已經浮想聯翩!


    她想起哥哥最近天天在她耳邊念叨的那句:“女孩子要矜持!”,總覺得眼下的氣氛不對勁。


    她跟江燃居然躺在同一張床上,這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點?


    餘漾臉紅得滴血,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軟綿綿的聲音有點啞:“...江燃,你、你要做壞事嗎?”


    女孩的語氣顯得小心翼翼,在他懷裏不安地小幅度動了一下,似乎已經預料到他心中所想。


    身後的男人好半晌沒有動靜,隻是雙臂慢慢收力,將她抱得更緊。


    餘漾皺著眉頭,聽到耳畔一陣低沉愉悅的輕笑:“什麽壞事?”


    江燃抱著她,說這話時的語氣聽起來單純又無害,在小姑娘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勾著笑,壞心眼地明知故問。


    餘漾身上的熱氣直冒,粉唇一張一合,支支吾吾地:“就、就是那種壞事。”


    這家夥明明是老司機,怎麽會不懂她的意思?


    餘漾板著小臉,嚴肅地皺著眉頭,表情強裝鎮定,可心口卻像藏了隻兔子,在胸腔裏橫衝直撞。


    感覺到懷裏的小姑娘有點“坐立難安”,江燃唇角的笑痕愈深,終於覺得這小孩說的沒錯,他就是個流氓。


    還是西裝革履,表麵人畜無害的臭流氓。


    江燃沉沉地呼吸,溫熱的鼻息淺淺地縈繞在女孩脆弱敏感的耳朵尖,不僅不收斂,還惡作劇似的逗她:“漾漾,要不要教教我?”


    ......


    餘漾的眼睛睜大,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江燃說出來的。


    他不是人,是妖精吧!


    懷裏的小姑娘又羞又惱,眼眶濕漉漉的,急得快要哭出來:“你明明懂的呀!”


    江燃埋在她肩窩,終於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唇齒間嗬出的熱氣,像是即將煮沸的水,氤氳而出的霧。


    餘漾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隻覺得哪哪都燒著。


    她嘴角耷拉著,一時半會捉摸不透這家夥的心思,小聲哼哼著:“江燃,你怎麽總是這樣...”


    平時看起來挺正經的一個人,怎麽跟她獨處的時候就騷話連篇呢???


    聽出小姑娘的控訴,江燃心一軟,唇角的壞笑收斂,鼻尖溫柔地蹭了蹭餘漾的後頸,低聲道:“我的錯,不逗你了。”


    說著,江燃從旁邊又拽過來一隻枕頭,腦袋枕著,餘漾隻好枕著他的胳膊,後背貼著他的胸膛,整個人暖烘烘的,被密密實實地包圍。


    餘漾以為江燃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人真的有所收斂,再也不亂來了。


    餘漾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胳膊,又動了動腿,腳丫子踩在被麵上小幅度地晃了晃,她想問江燃,要這麽一直躺著嗎,還未開口,耳邊傳來某人稍顯緊繃的聲音:“再亂動,我可要來真的了。”


    餘漾“啊”了聲,緩慢地反應過來江燃這話是什麽意思後,瞬間安靜如雞。


    懷裏的小姑娘終於老實了。


    江燃無奈歎了口氣,拽過一旁的薄被蓋在餘漾身上,將人裹得跟毛毛蟲似的,深怕她著涼:“漾漾乖啊,陪我睡會午覺。”


    身後的人說這話時,每一字都溫柔,像在哄小孩。


    餘漾呼吸微頓,心髒仿佛被浸泡在溫熱的水流中,柔軟得不像話。


    最近江氏的工作很多,江燃幾乎每天都要忙到淩晨,昨天也才睡了三個小時,剛才的會議結束,就覺得心口那不太舒服。


    餘漾調整了一下姿勢,翻了個身麵對他,見江燃隻穿了單薄的襯衫,領口的幾顆扣子解開,緩慢滑動的喉結有種形容不出的性感。


    她問:“你怎麽不蓋?”


    江燃挑眉,狹長的眼尾勾著笑,單手扣著小姑娘的後腦勺,將人擁進懷裏,意味不明道:“我熱。”


    餘漾:“......”


    餘漾的額頭抵著他的胸膛,這次終於安靜了。


    -


    餘漾從沒有睡午覺的習慣,這一覺卻睡得格外沉。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身旁的位置空空蕩蕩,傍晚的餘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淺淺淡淡的金色。


    餘漾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腦袋還處於放空狀態。


    江燃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小姑娘坐在床上發呆,頭發蓬鬆,臉頰還有兩抹粉暈,黑白分明的眼眸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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