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阮湘幾乎不搭理溫年。


    季夢雯房間要脫鞋,溫年是一進去就在對方床上滾一圈,輕車熟路地打開對方的床頭櫃掏一本雜誌,就這麽大剌剌地保持趴著的姿態。


    她那個時候就跟現在差不多高,懶洋洋地趴著,兩條腿戳了出來,就擋了最後進屋的阮湘的道。


    阮湘一開始還有點為難。


    最後用書包嫌惡地撥了一下溫年的腿。


    可惜她的書包裏東西有點多,那天不知道是哪根筆沒蓋好,筆尖戳到了溫年還是怎麽的,這麽一撥,溫年嗷了一聲,轉身直接坐了起來,精準無比地拉住了阮湘的胳膊,瞪著眼說——


    「你幹什麽啊!」


    她這一番動作實在迅速,阮湘被嚇了一跳。


    溫年抓她的力氣實在很大,她一下掙脫不開,反倒被往前拽了拽,書包掉在地上,一條腿跪在床沿,被迫抬頭和溫年對視。


    溫年抿著嘴,她的嘴唇有點厚,可能也是因為那時候體重超標的原因,一開始可能會覺得凶,但時間一長,阮湘已經免疫了。


    而且越看,越覺得那樣的抿嘴凶法,像在嘟嘴。


    「我沒幹什麽。」


    阮湘覺得莫名其妙。


    溫年的手很熱,她很怕這樣的肢體接觸,總覺得不適,急著想退開,可是越往後退,就被抓得越緊。


    溫年哼了一聲,顯然對她的回答嗤之以鼻。


    「你倆幹嘛?」


    季夢雯端著水果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麽一副畫麵。


    溫年坐在床上,阮湘被溫年扯著,表情顯然很抗拒。


    「溫年你又欺負她?」


    「我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溫年鬆開了手,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


    「那阮湘還能欺負得了你?」


    季夢雯進了屋把水果放到一邊,「讓她點,別一驚一乍的。」


    季夢雯一邊說一邊撿起阮湘的書包。


    「去吃水果吧,我媽今天剛買的枇杷。」


    阮湘被季夢雯拍了拍背,一臉溫順地過去吃枇杷了。


    溫年抿著嘴坐在床上一副被火點著的樣子。


    狗仗人勢!


    她心想。


    「幹嘛。」


    季夢雯坐到溫年邊上,撞了撞溫年的肩,喂了一聲,「我生物考卷給你抄?」


    溫年眨眨眼,「真的?」


    季夢雯點點頭。


    「成交~!」


    溫年露出一個笑來,牙齒整齊,燦爛得有點閃。


    季夢雯和溫年一塊長大,對自己這位大塊頭青梅的脾氣了如指掌,伸手揉了一把溫年剛剪的頭髮,乍看是到肩的樣子,其實也隻是最外麵一層徒有其表,裏頭都是跟男生平頭一樣推得有點刺,還有點紮。


    「兩張卷子呢,感恩。」


    溫年站起來,又開開心心地去擠阮湘,搶對方的枇杷吃。


    雖然一直站在桌前但也聽到了她們對話的阮湘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溫年倒是得意洋洋。


    「抄作業,可恥。」


    她聽到身邊這個人小聲嘀咕。


    「關你屁事。」


    溫年臉皮有學校食堂的包子皮那麽厚,這會兒還衝阮湘做了個鬼臉,「你這個小酒鬼。」


    這個外號是溫年在大戰阮湘險些失敗後給對方取的。


    阮湘相當抗拒,顯然不想接受,但溫年壓根不管,有事沒事就來一嘴。


    又被瞪了一眼。


    坐在一邊的阮湘也聽到溫年跟自己女兒說的話。


    她也沒接話,因為一邊溫年的媽媽還在和她說話——


    「我怎麽感覺你瘦了?上回小季結婚看你還沒現在這麽瘦啊?」


    長輩對胖瘦的關注顯然和正常人目測不是一個道理。


    阮湘不知道怎麽回答。


    那邊溫小蕪接了個腔:「媽,你看我都是瘦的,你那眼睛已經沒救了。」


    溫年差點笑出聲。


    「你接什麽嘴,」溫年的媽擺了擺手,「喝你的豆漿,來,湘湘啊,跟阿姨喝一口,上次有點匆忙也沒跟你聊聊,你也別見外,我們家就是人多,熱鬧熱鬧。」


    阮湘笑了笑,跟溫年媽碰了碰杯,冷不防聽到溫年的大嫂在問溫小蕪,「這個是溫年的朋友啊?」


    「是吧。」


    溫小蕪也不太確定。


    她覺得阮湘其實不太像溫年的朋友。


    她姐的朋友她也見過不少,安靜的不安靜的,但多半氣場很合得來,物以類聚嘛,溫年的朋友都跟她還挺像的。


    阮湘的話,很像八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這倆人一起聊天?


    感覺會一起沉默。


    雖然她姐自己可以表演一個多小時的單口相聲。


    「那怎麽帶回來了?」


    「室友,一個地方的一起回來也沒什麽吧?」


    「哦……結婚了怎麽還和溫年……」


    「這個……離……」


    「那湘湘老公呢,工作很忙嗎?」


    項關芹問。


    溫年在桌下踢了她媽一腳。


    「離婚了。」


    阮湘也不避諱,也沒想著矜矜在就不能說。


    她低下頭,看著隻剩一口的酒,黃褐色,很清,有點辣。


    那股辣並不辛,但讓她覺得痛快。


    「我現在和女兒一塊挺好的。」


    她的手被矜矜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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