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慕夏眼神冷冷地看著蒙博書。


    他不信,以蒙博書的精明猜不到這一點,卻還故意讓蘇傑克念詩,這明顯是讓他用生命為他踩雷。


    蘇傑克驚恐未消,還有些愣神:「那個,我聽不懂啊,也根本沒記住。我上學時最不擅長的就是背詩……」


    蒙博書笑了笑,對紀慕夏的指責彬彬有禮的道歉:「抱歉,是我太心急,考慮不周。」


    然後,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翩翩風度,朝剛趕過來的新玩家走過去,提醒他們這裏的危機,用晁代成的死來為自己博好感。


    紀慕夏對這個男人越發忌憚。


    他隻對自己道了歉,但事實上,蒙博書應該道歉的人是蘇傑克。


    而且,他自己毫無愧意,很顯然並不認為這種用人命踩雷的事有損道德。


    比起有規律可循的遊戲,這樣居心叵測的玩家同伴更可怕。


    「先回去,午餐時間到了吧。」謝秉言輕輕攬住了紀慕夏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聲道,「先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人鬥啊。」


    紀慕夏輕輕點頭。


    這一次,家譜書頁沒有引路,自己消失了。


    似乎它引路的樂趣,就是看玩家死亡。


    等到玩家回到堂屋,看到了一本完整的家譜,躺在桌案的正中間。


    八仙桌上,熱騰騰的午餐已經擺上了,十分豐盛。


    紀慕夏想了想,先去翻看了一番家譜,果然,在晁代成的那一頁,多了他的黑白畫像和生卒年。


    晁代成死後,以這樣一種方式永遠留在了家譜上。


    ……


    下午的時間過得安然平靜,沒有詭異的屍體,也沒有奇怪的詩歌。


    一頓午餐過後,晁代成的屍體跟窪田友江的屍體一樣詭異的消失了。


    染過人血的磨盤也變得幹幹淨淨,還是原來的模樣。


    紀慕夏不知道蘇傑克有沒有使用那個磨盤,看他工作結束後雙眼無神受驚過度的模樣,有良心的沒有繼續追問。


    玩家兢兢業業充當了半天的苦力工後,回到堂屋吃晚餐時一個個腰酸背痛的抱怨著。


    而這時,家譜自動翻起書頁,露出了上麵的內容。


    家譜有靈的狀態絲毫沒有掩飾,這自發的一個動作,讓所有玩家被吸引過來。


    這一次,沒有誰念出聲,隻默默的看著,記住了屬於自己的信息。


    「紀慕夏……曬紙……」


    「謝秉言……曬紙……」


    紀慕夏發現,這一次,玩家的工作任務變了,他和謝秉言都變成了曬紙。


    蘇傑克和另一個陌生的玩家變成了撈紙。


    最讓人意外的是……


    紀慕夏的目光落在新的一張紙上,嘴角諷刺的勾起。


    「蒙博書……碾草……」


    「不可能!為什麽我是碾草,為什麽是我!」此時,蒙博書控製不住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第一個死玩家的工作房就是碾草房,磨盤還砸死過人,蒙博書隻要一想起自己要用那個磨盤碾草就有些難以接受。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玩家都是兩人一組,但是隻有他,是獨自一人。


    這仿佛禿子頭上的虱子,赤裸裸明晃晃。


    「你看到有文字的紙別念就沒事的。」蘇傑克友善的提醒道。


    蒙博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跟我一起吧,我們一起去!」


    「不不不,」蘇傑克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我不要違背門規,我不要挨板子。」


    蒙博書還要再糾纏,蘇傑克直接朝自己的主屋跑回去:


    「時間到了,該睡覺了。」


    玩家的工作變了,但是住宿的房間沒有變。


    蘇傑克機靈跑開後,蒙博書又去糾纏其他玩家,眼看視線朝謝秉言投來,紀慕夏淡淡道:「走了,回去睡覺。」


    「哦。」謝秉言乖巧的如一個二十四孝好丈夫,「都聽你的,咱們回家。」


    他的手搭在紀慕夏的肩膀,看起來仿佛是哥倆好,但是從背後的角度看,他又像是摟住紀慕夏的姿勢。


    蒙博書頓了頓,最終還是沒糾纏上去,目光一轉,投向了這裏看起來最柔弱的孕婦……


    秦椒:「……」


    ……


    晚上,紀慕夏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間,等到了零點時分的那一聲倒計時後,立刻清醒了。


    【啊——倒計時第八天啦——】


    遊戲變得越來越惡趣味了,這一次竟然不是用的稚嫩的童聲,而是死者的聲音。


    是白天剛死的晁代成的聲音,最開始那一聲「啊」正是所有人聽到的晁代成的最後一聲遺言。


    謝秉言也被喚醒,夜色裏,兩人對視一眼,眼神清明。


    「或許,今晚能看到晁代成了……」


    謝秉言話音剛落,就聽到床底下傳來了詭異的聲音……


    第十六章 長明燈


    「是在念詩。」


    認真聽了一番床底下的聲音後,紀慕夏發現了那聲音到底是什麽東西。


    大半夜的,竟然是鬼怪在床底下念詩。


    雖然床底有鬼是有點驚悚,但是這麽文藝的鬼,真叫人害怕不起來。


    「精神可嘉。」


    似乎聽到了二人的議論聲,念詩的聲音停了下來,換成了另外一種讓人牙酸的聲音。


    床下吱嘎吱嘎,仿佛是指甲刮在木板上,颳得讓人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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