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事。”


    “哦哦,這樣啊。”賀新澤聞言,一臉悲憫地看著他,“太慘了,那你趕緊去吧,晚了肯定要被上頭的人罵。”


    犬時見賀新澤不再糾纏,便是點了點頭,開著摩托車往公司去了。


    而這一切,全被跟在犬時後頭想找機會送他一塊兒去公司的盧景禎看在了眼裏。


    隻見盧景禎眯起眼睛,盯著那個開著摩托車飛馳而去的背影朝一旁的何聰滿說道:“這倆人關係挺好啊。”


    “我、我我怎麽知道?”何聰滿覺得自己委屈死了,怎麽就成了醋壇子打翻牽連的那盤菜了呢?早知道就不挨那麽近了,還想著說蹭盧景禎一頓飯吃呢,這樣看來以後還是回去吃老婆做的飯好了。


    “嘖。”盧景禎哼了一聲,使喚道:“開車,回公司。”


    “不是我說、說你,您覺得讓人錄一天節目後還得回、回公司給您收拾屋子,這合適嗎?這不合、合適吧?”何聰滿啟動了車子,邊轉著方向盤邊譴責著坐在一旁跟大爺似的盧景禎,企圖用這個法子喚醒他心中那一點良知。


    盧景禎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呲了聲道:“你懂個屁。”


    “謔,就你這樣成天使喚小、小童工,呼來喚去、去的,內小孩逮著勞、勞動法都不知道夠判你多、多少年的。”何聰滿十分惡毒地詛咒道。


    “那他把我給弄進去了豈不是還要麻煩你把我給弄出來?”盧景禎輕笑一聲,“你不嫌費功夫我還嫌進出麻煩呢。”


    “靠。”何聰滿說不過他,隻能用粗鄙之語表達自己的憤懣之情,“不過內、內小孩估計也不知道什麽是勞、勞動法吧?”


    何聰滿努努嘴,示意盧景禎將電台調頻給扭開,“小學畢業證都沒、沒有,估計是沒接受過教育,也不知道他、他文化程度是怎麽個樣的。”


    “沒有小學畢業證?”盧景禎一聽,便是抓住了重點,“你怎麽知道的?”


    何聰滿見盧景禎的手上沒動作,不滿地癟起嘴,邊用單手擰開電台調頻邊嚷嚷道:“查查不就知、知道了唄。”


    “這事兒茜兒沒、沒告訴你?還是你沒、沒認真看呢?”何聰滿皺著眉頭看他,“不應該啊,你不都把人檔案翻、翻來覆去看好幾遍了嗎?”


    盧景禎嘖了一聲,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大意起來,“檔案上學曆那一欄空著呢,我還以為他沒填學校……”


    “再說了,你看他那樣也不像特別沒文化的人啊?”盧景禎的手在車窗上無意識地扣了兩下,一臉的沉思。


    “檔案上肯定不敢寫、寫無啊,萬一後邊被人、人扒了去了,那豈不是全網都、都知道犬時沒文化了?”何聰滿說著,右手調到首《北京小妞》,挺歡快地邊扭邊開車。


    盧景禎摸了摸下巴,沉聲道:“那就得做兩手準備了。”


    “怎、怎麽做?”何聰滿直愣愣地問道。


    盧景禎把玩著手機,低聲說道:“我們這樣……”


    ……


    等盧景禎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犬時早就打水拿抹布在給盧景禎抹桌子了,一板一眼,仔仔細細。


    盧景禎倚著門,看著犬時拿著抹布有模有樣的樣子,恍然間覺得回到之前那時候了一般,他們倆人住一屋,犬時跟個小陀螺似的成天在屋子裏忙活,跟他搭句葷話就低著頭不吭聲了,軟乎乎的。


    跟現在差別挺大的,但又好像沒什麽差別。


    沒等盧景禎出聲,犬時便是自己發現了他,慌張地站起身來,跟盧景禎鞠了一躬,“盧……盧老板。”


    “挺準時啊。”盧景禎挑了挑眉,看著基本上就沒什麽灰塵的辦公桌,點頭示意道:“還知道給自己找活幹,挺有本事啊。”


    “繼續擦……嗎?犬時被盧景禎說得有些不敢動作,呆呆地盯著他問道。


    盧景禎揚了揚下巴,指向辦公室裏的另一個小門,“這邊每天都有阿姨會收拾,你再擦一遍就是白忙乎,還不如去給我整理休息室。”


    “我的休息室基本每周才收拾一次,但是衣服總不好每周才收拾一次,你幫我把那些分好類就行。”盧景禎說著,一邊抬腳往老板椅那邊走去,一邊指揮著犬時往休息室裏去,“你進去收拾吧,我問你點事兒你邊回答就行了。”


    “唔。”犬時看了他一眼,又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轉身進了盧景禎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但是放了一張看起來十分舒服的床,還有一個挺大的衣櫃牆。盧景禎說的收拾衣服,應該就是讓他收拾這邊衣櫃牆裏的衣服吧。


    犬時緊張地摳搜了一下大腿外邊褲縫線那地兒,隨即便是抬手整理起床邊衣簍裏散亂的衣服來。


    “你跟那個小虎牙什麽關係?”盧景禎開口第一問便是問了這麽個話。


    犬時有點奇怪他為什麽問這個,但同時也誠實地回答他,答道:“沒什麽關係,下午剛認識。”


    難不成賀新澤真的跟盧景禎有什麽特殊關係?犬時擰著眉頭,自己嚇自己。


    “唔。”盧景禎量犬時也不敢騙他,聞言便不再追問,靠坐在老板椅上,盯著休息室的門板朝裏麵繼續問道:“除了昨天唱的那類型的歌,其他類型的歌你會嗎?就鬧點的那種。”


    犬時明白盧景禎這是又在為兩人合作舞台的事情做打算,挺認真地回應道:“會……我能唱饒舌。”


    “舞也會跳一點,架子鼓跟吉他也會一些,編曲這方麵的事情如果您不好弄的話我也可以來。”犬時這會兒就像是開了屏的小孔雀,帶著點顯擺的跟盧景禎說著自己的技能點,恨不得盧景禎能在他身上看上點什麽拿了去用才好。


    “謔,跟我顯擺呢。”盧景禎勾了勾唇,逗起他來,“那你有什麽想表演的?電音那些軟件都會玩嗎?”


    “會的……”犬時被盧景禎抓到自己顯擺的意思了,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又不想否認,隻能是硬著頭皮紅著臉,繼續顯擺道:“看您想玩哪種,我都可以的。”


    盧景禎聽著犬時這口氣,臉上的笑意忍不住擴大了起來,起身往休息室走去,邊說道:“那就玩電音?”


    不過犬時這會兒並沒聽清盧景禎說什麽,因為他在盧景禎的衣簍裏發現了兩件一模一樣的襯衫,他有點想要拿一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子裏的香薰開得太足,盧景禎換下來的白色襯衫上麵滿是淡淡的木頭香。犬時咽了咽口水,腦子裏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偷偷拿一件他又怎麽會發現呢?簡直就是不拿白不拿的好處啊。


    犬時糾結地攥著那件襯衫,小心翼翼地將頭埋了進去,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地吐了出來,感受著被盧景禎的氣味包圍的些微窒息感。


    他總不可能時常都見到他的,如此一來,拿一件襯衫以防相思疾苦也沒有什麽吧。


    盧景禎缺這麽一件襯衫嗎?


    他當然不會缺,就算他把兩件襯衫都拿走他估計都不會發現。


    那他就……偷偷拿一件?


    犬時閉著眼睛,頭埋進盧景禎的襯衫裏沉思著,貪戀著這片刻的溫暖美好。之前要是能留一件他的襯衫在身邊的話,那他先前的那段時間應該就不會那麽難捱了吧?


    要是之前能留在他身邊的話,他們倆現在就不會變成這樣費勁的模樣了吧?


    犬時將頭深深地埋進襯衫之中,再次深吸一口氣,而後又如喟歎一般緩緩將氣吐了出來,似乎是要將這些年的愧意和委屈盡數都吐出來一般。


    然而,就在犬時歎氣歎到一半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盧狗逼:靠,早知道布料更少的也丟裏邊了。】


    第25章 我可以拿一件走嗎


    犬時被門口的聲音嚇得差點沒嗆到,悶哼一聲後迅速將盧景禎的白襯衫給拽下,掩飾一般將他的白襯衫給塞到了衣簍底下。


    “你在做什麽?”盧景禎重複了一遍問題,聲音較之剛才還要更低沉幾分。


    他在做什麽他沒看見嗎?當然不是。


    從頭到尾盧景禎都看得一清二楚,隻是他忍不住逗弄他,想從他嘴裏,讓他親口承認他剛才所做的一切。


    犬時咽了咽口水,神情緊張地左顧右盼著,就是不敢直視盧景禎的眼睛,“我……我……”


    盧景禎雙手抱臂,倚靠在門框上努力克製著自己身體上的情緒,唇角確實按耐不住的勾了起來,低聲說道:“好聞嗎?”


    犬時知道剛才他做的一切都被他看見了,這會兒說什麽否認的話都顯得很愚笨,隻能是低著腦袋,偷偷用餘光去瞄他,乖乖接受他的欺負,“……嗯。”


    “我穿了一天夠味兒了的,還覺得好聞呢?”盧景禎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果然是越擴越大,一雙桃花眼定定的看著他,“我就是在欺負人”這幾個大字幾乎就跟寫在他臉上似的。


    “……好聞的。”犬時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執拗著重複著自己的嗅覺反饋,“沒有汗味……是淡淡的木頭香。”


    “估計是香水噴多了。”盧景禎絲毫不在意這個,直白地把衣服上為什麽會有香味這事兒給說明白了。


    犬時決定晚上回去就去盧景禎的粉絲站找找同款香型。


    “不過這個不重要。”盧景禎歪了歪頭,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壞,“重要的是你拿著我的襯衫聞什麽呢?”


    犬時覺得有些難堪,但是被人當場抓包,也不能說什麽反駁的話,隻能是低著頭不吭聲,抓著那件燙手的襯衫作鴕鳥狀。


    盧景禎見他不吭聲,便是知道自己欺負過頭了,麵不改色地輕輕轉移了話題,“就玩電音可以是吧?”


    “嗯。”犬時見他問回正事,心裏又是鬆了一口氣又是有些遺憾,糾結得活像個受虐狂。


    “有想主題嗎?”盧景禎索性是走進休息室,靠坐在床邊跟他搭話,“我們這邊沒有主題要求的,都是為時七天的即興創作。”


    “隻不過你在我這兒有點小特權,比別人創作合作的時間要長一些罷了。”盧景禎看著停頓了一會兒的犬時又開始幫他分揀衣服,認真得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謝謝……”犬時低聲說道:“我這兩天回去寫幾個feat,周六帶給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要是沒有的話我再想想辦法。”


    盧景禎聞言,頗有興味地盯著他看道:“你想什麽辦法?”


    “……我想想看能不能再多寫兩首。”犬時頭埋得越來越低,幾乎都快要埋進衣簍裏,從盧景禎那個角度看隻能看到他泛紅的耳垂和修長的脖頸。


    秀色可餐。


    盧景禎哼笑一聲,黃色廢料又忍不住在腦子裏策馬狂奔,再次欺負起他來,“唔,就這樣?”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給你小特權你總該給我一點謝禮吧?嘴上說句謝謝可不頂用哦。”盧景禎邊說著,手上邊解著自己的襯衫扣子。


    盧景禎說完這話後便是沒了大的聲響,這讓犬時忍不住回頭去看盧景禎究竟在做什麽,誰知道這一回頭卻是看見了已經被解了一半的衣裳和被露出大半的精壯胸膛。


    犬時的呼吸滯了滯。


    休息室的空調這會兒仿佛跟失靈了一般,一點用處都感覺不到,隻剩下紐扣剝下解落時發出的燥熱聲,一顆一顆,著火一般灼燒著犬時的神經和欲望。


    “你想……”犬時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低啞得不像話的喉嚨擠出句話來,“你想要什麽謝禮?”


    盧景禎解完身上所有扣子,襯衫淺淺的掛在他的身上,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你說我要什麽謝禮?”


    犬時咽了口口水,視線沒有辦法從盧景禎的身上轉移,就連最簡單的低頭也做不到,隻能是放棄思考,用低啞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


    “我什麽都能給你……”犬時說。


    “可是我除了我之外,一無是處。”


    盧景禎回望著他,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焦灼著,粘稠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終於,盧景禎在兩人對視的五秒後收回眼神,抬手把自己身上的襯衫給褪了,一個甩手便是將脫下的襯衫蓋到了犬時那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眼神上。


    盧景禎企圖用簡單的物理手段去蒙住犬時的那雙眼,好讓他不再散出那灼人的視線來,“知道的話以後就多給我掙點錢吧。”


    “畢竟用錢維持的關係最長久。”


    犬時撥開蓋在頭頂的襯衫,正好是看見盧景禎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的漠然。


    隻見盧景禎頂著那張漠然的臉,從床邊的小桌上撈過了煙盒。他熟練地從西裝褲裏掏出打火機,火苗從出現到熄滅隻不過短短幾秒,煙便被點上了。


    “這件衣服也給我收拾了,另外,從衣櫃裏給我拿件寬鬆的,我抽完這根就回去。”盧景禎吐了口煙,懶洋洋地說道。


    他還是害怕受傷。盧景禎深吸了一口煙,企圖用這口煙來麻痹自己對犬時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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