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前陣子隻要一提起“孔黎鳶”的名字,都會被人罵說“站隊虐待狂”。而夏悅,卻在那時候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擺在一起的兩杯薑茶。她竟然膽大包天地配上文案:【我永遠感謝這兩杯薑茶,永遠感謝遇見阿鴦】這已經和公開站隊沒有分別。付汀梨又順著這條微博往下翻,有幾條罵得特別難聽的評論被頂上來:虐待狂的薑茶你也敢喝?站隊虐待狂,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吧?互聯網不會沒有記憶吧,不記得夏悅女士在綜藝裏借懲罰報私仇打人的?啊?瘋了吧?在這個時候站隊?別啊夏悅,好不容易對你印象好一點嗎,你那劇我還等著你和那誰搭cp呢……服了,能不能管好自己別發瘋啊,我哥也真是倒黴,搭上個你這樣的女主……而如今,在這些評論之後,跟著成千上萬條回複:打臉了,騷瑞。不是,你們來真的啊,這樣下去我要開嗑了啊,姐姐深陷謠言,妹妹公開力挺/狗頭,你們擱這演晉百呢!有沒有人遞本子的!哀家現在就要看到這兩個人給我演百合!他爹的,好敢啊!從現在開始,我狠狠支持這個妹妹,成為媽粉勢不可擋!就我一個人關心,為什麽是兩杯薑茶嗎/狗頭,難不成我堂堂微博會員都不能看完整版“薑茶”了?縱使反轉是真,但這個年輕女孩在發布這條微博之前,所遭受的謾罵辱罵也是真。原因僅僅是兩杯薑茶嗎?付汀梨打了個哈欠,又看在開車的孔黎鳶。思來想去,她覺得不隻是這樣。一次綜藝推薦,一次播出之後的網絡罵戰,一場罵戰之後的雨戲,一次雨戲過不了之後的薑茶……這其中的抉擇和走向,或多或少是有些“對外形象經營”。但付汀梨也始終記得,那場朦朧細雨裏,孔黎鳶牽一匹白馬,看著年輕而稚嫩的夏悅,在她旁邊說的那一句:/她這個年紀,得在這個圈子裏遇見好一點的人才行。/至少在那一刻,就已經不是裝不裝好人的問題。想到這裏,付汀梨眼皮犯困地耷拉下來,上頭貼著加州暖融的陽光,像一層淌下來的色拉油。“困了?”孔黎鳶似乎很敏銳地發現了她的狀態。“是有點,這幾天都沒睡好。”付汀梨把熄了屏的手機收好,又打了個哈欠。“那就睡會吧。”風聲呼嘯,將孔黎鳶的聲音散在四周,無處不在。付汀梨安安心心地沉入黑暗,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孔黎鳶。”她突然喊她的名字。“嗯?”孔黎鳶應得很快,聲音聽起來很讓人安心。“這次我們要在加州待好幾天,你有檔期嗎?”孔黎鳶似乎是笑了一下,柔懶的嗓音飄來飄去,惹得她耳朵都發癢,“都已經在路上這麽久了,你現在才來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晚了?”“好像是。”付汀梨笑,“我們現在應該都已經不在洛杉磯了,你回不去,要是經紀人打電話來怪你,你就說是我把你綁走了。”孔黎鳶笑出聲,等笑完了,又說一聲“好”,然後似乎是把音響聲音調小了一些。付汀梨困得厲害,稀裏糊塗地又說了一句,“但違約金你先給我墊著。”孔黎鳶又笑了,又說,“好。”付汀梨想接著說“你怎麽就知道說好”,但終究隻是又張了張唇,沒發出任何聲音,就稀裏糊塗地歪頭睡了過去。她在孔黎鳶開的車上,總是很輕易就安穩睡著。徹底睡過去時,她想起這件事。想起自己回到上海,和孔弋黎鳶見麵的第一天晚上,她坐孔黎鳶的車,也是這樣昏沉沉地睡過去。晝夜難分,分不清是在上海還是加州,分不清她們踏過馬路的顏色和風從哪個方向來,不知終點是在哪一條街。隻知道,自己身旁的,一直都是孔黎鳶。隻知道,她們當時在同路。再恍惚地睜開眼時,風已經小了,車也好像已經停了,暮色墜到了眼皮子底下。在嘈雜喧囂的路況裏。付汀梨聽到孔黎鳶的聲音,像是踏箭而來,清晰地戳破她的恍惚,“謝謝,不過我已經有愛人了。”孔黎鳶這是在對誰說這樣的話?頭頂的鴨舌帽帽簷蓋住了一大半視野,付汀梨迷迷糊糊地將鴨舌帽揭開。如血火的暮色,便倏地敞在眼前。她被晃了一下眼,半眯著眼往車邊看。看到孔黎鳶和一個男人的身影。那個金發男人的臉被一個飄起來的東西擋住,看不太清晰。付汀梨隻聽到他用英文說,“那太可惜了,不過,還是祝你和你的愛人,能像加州的陽光一樣,溫暖明亮,一往直前……”嗦嗦地說了一大堆。付汀梨撇了一下嘴,懶懶地伸手摸了一下風,正好孔黎鳶飄散下來的黑發垂在她眼前,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又一邊抬頭看,看到那漂浮起來的東西,蓋住了孔黎鳶的臉。原來這是孔黎鳶的麵巾。孔黎鳶就靠在車邊,很隨意地用那條鮮紅麵巾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麵巾上麵印著一些詭麗鮮豔的花紋。女人的頭發隨意地散下來,被風吹得很亂,衣角也被風吹得鼓起來。光是站在車邊,就散發著靡豔又濃鬱的美,難怪看不到臉還是被人搭訕。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在玩自己的頭發,孔黎鳶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惹得那個還在長篇大論的金發男人立馬住了嘴,說了句“抱歉”,就轉身,終於離開了付汀梨的視野。付汀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久了,這會醒過來還有些發暈。看什麽都泛著一層迷離光影。她心不在焉地玩著孔黎鳶的頭發,忽然記起五年前,她背靠著車,身後那個懶散的女人,也是這樣玩她的頭發。“原來五年前在車邊,你已經知道我醒了?”孔黎鳶突然提起了這件事,像是和她從來都心有靈犀。不過這場心有靈犀來得太遲鈍。以至於付汀梨有些意外,“你才知道啊?”她當時怎麽會不知道,車裏的孔黎鳶已經醒過來?如果不是因為察覺到,怎麽會突然挪一下位置,隻為了給在車裏的女人分享那一輪完整的金色夕陽?“我知道的事情其實比你想象得多。”付汀梨回憶完畢,又輕輕地說。“比如呢?”孔黎鳶微微側過頭來,背著流紅的夕陽,那雙深邃而含情的眼底,似乎也有什麽東西正在隱隱燃燒著。“比如”付汀梨拖長聲音,雙手趴在車門上枕著下巴,故意湊近,盯著孔黎鳶細絨絨的眼睫毛,喊她的名字,“孔黎鳶。”孔黎鳶也配合她,湊近,兩雙不一樣的眼睛,在如夢一場的夏夜靠得極近,像是要把彼此完完全全地吸進去。再完完整整地吐出來,將對方徹底變成自己的私有。付汀梨微微彎著眼,將女人注視著她的眼神全都慷慨地接納進去,突然說,“我是你的愛人嗎?”孔黎鳶笑,笑得眼睫毛隱隱震動。黃昏時的風刮得很大,頭頂懸著一座橋,軌道列車轟隆隆地飛馳而過。笑完了,孔黎鳶又湊近了些。彼時,那一輪血色夕陽,都像是要被她們纏繞的眼神融進去。她輕輕撚起她的下巴,像過往,指節溫吞地撚過她唇上的每一寸皮膚。用慣用的那種眼神仔仔細細地端詳她,現在付汀梨已經明白這種眼神裏有澎湃的情,有掙紮的愛,也有緩慢浮現的自厭疲累。“付汀梨。”她也喊她的名字。付汀梨微微抬起下巴,以示回應。“那我們要不要做?”孔黎鳶用這種眼神問她,就像是一次提醒。提醒她以前每一次用這種眼神望著她時,她想說的,都隻是這一句話。再次遇到這個問題。付汀梨回想自己過往兩次的回答,垂了一下眼睫,果斷將自己的下巴移開。遠離孔黎鳶微涼卻柔軟的指腹,遠離孔黎鳶含情而危險的眼眸。“再說吧,至少不是現在。”她的回答很爽快,仿佛不是在拒絕,也知曉對方不會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與她分道揚鑣。孔黎鳶對她的答案倒也不意外,懸在半空中的手指撚了撚,慢條斯理地收起來。又盯了她一會,笑著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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