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打住，不是說不準想了嗎！她剛認識秦總的時候，秦總似乎就是這樣端著架子，唐韻甚至腦補出了畫麵，就在秦玨去年的生日宴上，她被帶進小房間……停！唐韻緊急叫停，不能再這樣信馬由韁地想下去了，她得動起來，做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唐韻去刷牙洗臉，猶豫了片刻，做賊心虛一樣換了條內褲，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她連身上穿的浴袍都是秦玨的。她昨晚到底做了些什麽？她的記憶又錯過了些什麽？喝酒誤事！唐韻痛心疾首，從衣櫃裏挑了一身格外保守的套裝，仿佛此地無銀三百兩，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下樓吃早飯，跟滿臉寫著低氣壓的秦總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唐韻提心吊膽了一早上，生怕秦玨當麵發難。好在，一頓早飯相安無事，她們和秦太太告別，依舊去上班。“秦總，我昨天……”唐韻試圖認錯。“以後不許喝酒，滴酒不許沾。”秦玨冷冷道。“是是是。”唐韻趕緊連聲應和。她抬不起頭，總感覺秦玨連開車都帶著點火氣，所以她昨晚一定是把秦玨惹惱了，唐韻小心翼翼地抬眼，想偷偷確認秦玨是否還在生氣。秦玨察覺到了唐韻的目光，回想到昨天晚上唐韻看她看呆了，氣又不打一出來。“不許偷看。”秦玨說。唐韻趕緊閉上眼睛。“那個……秦總，我昨晚沒有做很過分的事吧？”唐韻問。“不過分。”秦玨冷笑。唐韻長舒一口氣。看來還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秦玨沒在房間裏睡，但至少還一起吃飯一路上班，不拒絕溝通，沒到前功盡棄恩斷義絕的地步。“唐韻我有個問題。”秦玨說。“秦總您問。”唐韻畢恭畢敬。“從前，你沒有朋友嫌棄你耍酒瘋嗎？”秦玨問。“沒有……吧。”唐韻不確定了起來，“但是好像沒什麽人找我喝酒。”秦玨頓了頓，說：“你的朋友們是明智的。”第105章 融資來到公司, 秦玨收斂起路上對唐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勁頭，在對著光可鑒人的電梯門整理好矜貴的儀態，絲毫看不出經曆過大出血的窘境。和黑天鵝已經兩清了, 秦玨自掏腰包去做讓人覺得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對公司財政的影響被她砍到最小。但即便是這樣，現在外部流言蜚語滿天飛, 長風科技內部資金鏈依舊岌岌可危，不知道是雷霆遊戲要踩著長風科技給自己貼金，還是別的競爭對手有意落井下石，他們不顧黑天鵝主動撤訴的事實, 非要渲染捕風捉影的傳聞，長風科技股價持續陰跌。公關部的負責人來問秦玨需不需要召開發布會澄清流言, 秦玨思索了片刻, 說：“發布會要開，但不是現在。”她曾經教過唐韻任何時候都不要讓自己落入自證清白的陷阱當中，她們如果這個時候煞有介事地召開發布會跟公眾講實情, 隻能更加點燃陰謀論的狂歡。“那我們就冷處理了嗎？”公關部負責人不太理解, 應對輿論危機她什麽都不做, 是否有點白吃幹飯的嫌疑？“你去預告一下，最遲明年，長風科技要搞個大動作。”秦玨說。“大動作？”負責人問。“對，不用說得太具體, 先把勢頭造出來就行。”秦玨說。現在整個公司還在運轉的項目, 也就隻有《勇者》稱得上是大動作了, 但這個項目成本高、模式新、預計收益不明朗, 先前公司裏都在傳，說秦總有意中止這個項目。所以傳言都是假的嗎？這位公關部的負責人是個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性格, 肩負給公司八卦勘誤的重要任務，於是她冒著被秦總當作頭腦簡單不會領悟上意的風險，問：“這個大動作指的是什麽啊？”秦玨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桌麵，問：“你們私下裏不是一直在議論嗎？”“《勇者》項目，我沒有叫停，你們為什麽總覺得要停呢？”秦玨問。“誰說停？沒人要停哈哈哈哈。”負責人用傻笑化解尷尬。最一手最真實的情報出來了，她趕緊畢恭畢敬地退出總裁辦公室，反手在員工群裏廣而告之。其實這個項目確實沒有要叫停的趨勢，隻不過普通員工接觸到的信息太雜亂，被網上各種風聲嚇成了驚弓之鳥，按照網絡上最激進的說法，秦玨已經在準備破產重組了。實則，前兩天《勇者》項目組才剛剛吸納了一個新成員，就是被唐韻傾情推薦來應聘的畢業生費雯，在唐韻的手機備注中叫“fw”。秦玨一心想要組建最高效全能的團隊，現在看來，人心都要散了，她對外可以保持高冷，但對內還是要積極明確一些。秦總打算搞一個職場動員大會。這個想法來得突然，實施起來卻不麻煩，黑天鵝的案子了結簡臻的借調期結束，又可以給秦總當貼心大管家了。秦玨讓簡特助擬了個通知，要求《勇者》項目組作為核心部門，宣發、媒體運營等一係列輔助部門一起參加，定了下午的會議室，秦總要讓大家重拾信心。被人擺了一道不要緊，暫時的捉襟見肘也不要緊，人生都是螺旋上升的，此時正好是她們積蓄力量的時候。現在長風科技內部空前團結，害群之馬被全部掃除，秦玨壯士斷腕一般舍棄了公司發展的枝枝杈杈，未來長風科技努力的方向唯一且明確。眼下困擾她們的隻剩一個問題，錢從哪裏來？長風科技這段時間可謂風波不斷，和黑天鵝兩敗俱傷，股價一路下跌，各種陰謀論的猜測甚囂塵上。一般公司陷入這種情況，或許會選擇暫停部分績效補助，甚至降薪裁員，這也是公司員工最擔心的問題，財務總監交給秦玨的報告上嚴正聲明了公司目前的財務困境，還聯合人事部門擬了一個下半年能削減的人員預算表。秦玨認真看完了預算，但表示不予采納。她自己的問題，不能讓普通員工幫她分擔，秦玨早就想好了，秦家三個人是長風科技絕對控股的股東，她可以稀釋一部分自己的股權，換取一個喘息的機會。叩叩辦公室門被人敲響。“請進。”秦玨說。簡臻走進來，一則匯報下午動員大會準備的情況，二來請示一件事：“有個臨時訪客，請問您見不見？”簡臻問。“誰啊？”秦玨抬頭。“莫荃，莫總。”簡臻說。這……怪不得簡臻親自來請示，一般合作商想見秦玨都會走公司正規渠道對接，像這種預約都不預約直接找上門的，秦總一律不見，但這位畢竟身份特殊，是秦玨最好的朋友。“讓她進來吧。”秦玨說。莫荃失戀了，她得哄著點。“那個……秦總，莫總說她在會議室等您過去。”簡臻說。這倒讓秦玨很驚奇，莫荃什麽時候學會假正經了？“我去看看她吧。”秦玨起身。長風科技有一排會議室，大多平日裏都給員工自行預約使用，留下三個vip會議室是給高層會議或者接見重要合作商時用，現在莫荃就坐在一個vip會議室裏，享受重要合作商待遇。秦玨走進去，莫荃穿著一身貴氣考究的修身西服，臉上淡妝，劉海全抓到腦後，端坐在談判桌後，衝她點頭微笑。“莫荃，找我什麽事？”秦玨問。莫荃搖了搖頭，糾正秦玨的錯誤觀念。“我是代表莫氏來和你談合作的，你應該叫我莫總。”莫荃說。秦玨笑了，莫荃能跟她談什麽合作？莫老爹二三十年深耕同一個領域，莫家的主營業務就是酒店餐飲度假村，投資範圍僅限實體房地產，就算再加上莫荃之前隨手買的酒吧，也依舊逃不開吃喝玩樂這個領域，她們兩個家庭如果不是秦玨和莫荃小的時候恰好當了同桌，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合作什麽，莫總？”秦玨在莫荃的對麵落座。秦玨的秘書端上茶水，莫荃低聲道了聲謝，輕嗅茶香，看上去頗有點學會了從容閑適的味道。“秦總，據我所知，貴公司目前的手頭不寬裕吧？”莫荃輕笑，問：“有沒有考慮過從業界之外融資呢？”秦玨皺眉，“你什麽意思？”“秦總你應該也有所體會，這幾年實體經濟正在經曆蕭條，未來的發展大勢絕對依托新技術與互聯網，我家老爺子早就有意橫向拓寬我們家的投資範圍。”莫荃說。秦玨算是看明白了，這人像個大尾巴狼一樣，裝模做樣地跟秦玨談經濟蕭條、談發展大勢，實則也是來送錢的。怎麽秦玨剛有稀釋股權的想法，莫荃這就找上門來了，該說她直覺敏銳，還是說她了解秦玨？應當不是了解秦玨，跟莫荃一起長大的是原身，而秦玨和原身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江城那麽多加科技公司，你家老爺子怎麽偏偏看中了我？”秦玨問。根據她對那一代企業家的理解，莫老爹就算真想押寶科技產業，也該找個“正經”行業，而不是她一個做遊戲的。莫荃低頭一笑，一副被秦玨看穿了的表情，說：“其實，是我自己想給你投資。”“秦玨，我昨天回去想了一晚上，我覺得我得跳出莫家的框子做點我自己的東西，時代在發展，我得有開疆擴土的能力。”莫荃說。這讓秦玨很意外，昨天莫荃明明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她萬萬沒想到這人自我恢複能力這麽強，竟然一晚上就能給自己規劃長期發展路線。“是為了於主任？”秦玨問。“是。”莫荃一笑，這個她倒是不遮掩。“但也為我自己，我太弱小了，如果我足夠強大，我就能更硬氣，有更多選擇。”“歸根結底，是我對我人生的掌控能力太差了。”莫荃說。秦玨明白了，於牧這一走，刺激了莫荃一次爆發式的成長，昨天一晚上她對自己的審視，可能比過去二十多年還要多。莫荃在自己的交際圈裏扒拉了一個遍，隻有秦玨最讓她看好，哪怕現在外界有諸多質疑的聲音，哪怕長風科技這段時間的表現堪稱疲.軟，但她知道秦玨不是個能被輕易打倒的人。曾經她們倆一起學的馬術，小時候的秦玨第一次上馬就摔了下來，胳膊骨折打著石膏吊在脖子上三個月，秦太太哭了好幾回，數落了秦玨好幾回。那時候年紀小，學校背地裏總有人議論秦玨，結果她像個沒事人一樣，隻等拆了繃帶，恨不得每天一放學就往馬場跑，練得咬牙切齒，發誓要堵上那些人的嘴。安逸環境下的秦玨，和打逆風局的秦玨，簡直判若兩人。“你給我投資，不怕虧本嗎？我們股票都要跌停了。”秦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