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就樂了,社畜姐是真的很逗,戴萱這回的笑顯得真心實意多了:“我工具人啊?”於舟搖頭,很真誠,但俗話說“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她本來就醉了,隻不過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心思,又不過分,對吧?倆人又聊了會兒,原來戴萱比於舟還小幾個月,在隔壁的音樂學院上培訓課。她獨立得很早,會參加一些演出,偶爾晚上來這幫朋友樂隊唱唱歌。沒錢的時候,也去網店拍拍平麵。難怪於舟有時看她工作日也在家裏。“為什麽裝醉?”蘇唱勾勾嘴角,輕聲問她。於舟睜眼,卻是看向了車門,車門敞著,有街邊的輕音樂跑進來。她不喜歡,想要蘇唱也上車,陪她說說話。蘇唱一眼便懂了,將座椅再放平一些,按鈕往後拉,座椅緩緩後移,前排空間變得更寬。接著蘇唱也上了副駕駛位,將車門關好。氛圍頓時安靜,於舟這才老實答:“想跟你多呆一會兒,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心惴惴的,仿佛有個酒瓶子在中央滾來滾去。蘇唱靠她很近,支著身子,左手撐在於舟身邊,影子幾乎籠罩住了她。於舟能聞到她領口透出的悠悠木香,還有她剛洗好的頭發,垂了一小半下來,清貴的雙眼注視著於舟,臉頰有淡淡粉色。也像喝酒了。發絲和呼吸弄得於舟有點癢,她抬手給蘇唱挽到耳後去,然後手順勢往下,軟軟扣在她脖子後方,無力地搭了搭,再垂下來。雖然沒醉,但到底喝了酒,動作可以不聽使喚一點點。蘇唱攏了攏眼神,視線蜻蜓點水一般在於舟軟綿的嘴唇上停留片刻,然後曲起右手的食指,輕輕地蹭了蹭於舟的臉。這動作裏克製的疼愛意味很明顯,長大後很少有人做,但出現在於舟的白日夢裏過。隻是她沒想到,會是個女孩子,在昏昏沉沉的粘膩夏日,躲在空調涼涼的狹窄空間內,帶著小蒼蘭的清香,用細滑的指尖疼愛她灼人的臉。心跳得有點麻木,也許有酒精的作用。於舟一深一淺地調整亂糟糟的呼吸,看見蘇唱偏頭想了想,抿唇溫婉地笑。隨即她輕聲交代接下來的事項:“那你現在醉了,我為了方便照顧你,會把你帶回我家,次臥的床還鋪著。”於舟肩膀微微顫動,笑了,然後躺在座椅上思考:“好,我為了報答你,明天早上給你做醪糟雞蛋湯。”麵對麵講話,都啞得怕驚擾對方沾霧帶水的目光。“清湯麵可以嗎?”蘇唱問。“可以。”“嗯,那醉著吧。”談妥,成交,倆人都笑了笑,蘇唱起身打開車門,換到駕駛座,開車回家。第二天蘇唱沒有吃到清湯麵,因為她10點有工作。於舟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出門了,於是於舟揉揉有點疼的腦袋,給自己煮了個雞蛋。三兩口吃完,洗過手,坐到沙發上想給蘇唱發微信。有兩個未讀的小紅點。於舟點開,第一條,蘇唱翻聊天記錄,找到了很久之前被跳過的那句“你喜歡我找你嗎”?引用,回複:“喜歡。”第二條,蘇唱說:“其他的問題,可以等等我嗎?”於舟的心猛烈地跳起來,被這兩句話狠狠戳中。她想了很多,蘇唱刻意回複第一句,或許是怕於舟酒醒之後後悔,懊惱,覺得不好意思,因此提前安撫她。蘇唱當時沒想清楚的,現在得到答案了,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是否方便,她都希望於舟找她。而第二句話,大概是蘇唱看出來了於舟的心急和焦慮,否則她不會這樣通過裝醉來耍小心機,畢竟於舟向來最怕麻煩別人。可蘇唱目前無法給到於舟確定的回答,她仍舊選擇不說。和幾個月前一樣,她還是希望,隻回答她足夠確定的事情。怎麽能不心動呢?於舟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心動得她有一點無能為力,甚至有一點想哭。她喜歡上了全世界最聰明、最溫柔的女孩子。原來,不止是她總抬頭看月亮,月亮灑下月光的時候,也在安靜地注視著她。第42章 星座運勢上說,2018年9月是變動很多的一個月。巨蟹座的關鍵詞是成長,而雙魚座,是守候。於舟覺得真的很準,因為她和蘇唱麵臨了一場意料之外的,不短的分離。9月初,於舟去機場,送蘇唱飛往多倫多。這是她們第三次共處於機場,但這次時間很趕,沒有吃肯德基。於舟送她去安檢,在機場播報聲中就有點失落了,蘇唱停下來,對她笑了笑,然後捏捏她的手腕,擁抱她。這是她們的第一個擁抱,來得順理成章,沒有過多的心跳,反而是為了撫慰心跳。蘇唱放到於舟腰上的手還跟哄小朋友一樣拍拍,於舟也拍拍她,臉頰在她的臉上蹭了蹭。“怎麽回去?”蘇唱問。“坐地鐵。”“打車好不好?”“好。”就這麽簡短的四句話,沒有再多說。蘇唱消失在安檢口的時候,於舟有點想哭,她最受不了這種離別的小場麵。挎著包回想穿薄衫長褲的蘇唱,莫名其妙地覺得她長大了一點點。從夏天到秋天,她們才相熟一個季度,卻好像認識了很多年。蘇唱上飛機向來是睡覺,畢竟醒著坐一路國際航班真的很痛苦,但她這次買了全程wifi,給於舟發小貓看書的表情包。她現在有一係列了,於舟給她下載的。於舟在回去的出租車上與她頻繁聊天,好像倆人都在江城一樣。蘇唱說不知道自己會去多久,但她帶了最大號尺寸的行李箱,還額外付費了,所以於舟也體貼地沒有多問。她知道蘇唱不想太快回來,因為她這次是去看望她重病的外婆,按目前的病勢,假如很快回來,那多半意味著情況不是很樂觀。知道她此行會很忙,於舟便也不多打擾她,也就囑咐囑咐她吃飯睡覺什麽的。有了時差之後,關心也變得很無力,在於舟最百無聊賴的下午,蘇唱那邊進入淩晨,在於舟精神抖擻的清早,蘇唱享受疲憊而孤獨的深夜。她們用早安回應晚安,用晚安陪伴早安。開始的兩三天,於舟並沒有感到多不適應,在一周後她發現自己影響了工作狀態。她對微信的消息提示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敏銳,因為她們需要湊時間才能體驗一點即時聊天的狀態。她像初中等著火鍋來信一樣等著蘇唱,初中的於小舟會在周五下午,蹬蹬蹬跑下樓梯,跑到收發室,從一封封信裏找熟悉的字跡。而這種感受反芻一般出現在了成年以後。於舟工作開始犯懶了,不太積極了,回家也不想做飯了,就自己點外賣。偶爾跟戴萱搭夥吃兩頓,然後去酒吧聽戴萱唱歌。幾次以後,她們親近很多了,她會管戴萱叫萱萱,戴萱叫她粥粥。其實也就那麽兩三周,之前和蘇唱的見麵偶爾也會間隔那麽長,但感覺就是不一樣,因為她知道,這次的再見不那麽容易,不是幾十分鍾一個小時,而是萬水千山。她沒有像文章裏寫的那樣,想得很痛苦,或者備受折磨,她隻是越來越覺得無聊,工作無聊,生活也無聊,去7-11買個牛奶,看著一瓶瓶的罐裝液體琳琅滿目地排列在冷櫃中,拿起這個,拿起那個,覺得哪個都不想要,又哪個都行。然後看眼手機,沒消息,隨便拎一瓶結賬。排隊時忽然倒回去,想著上次給蘇唱發早餐時配圖是草莓牛奶,這次換個香蕉的會豐富一點,所以換了香蕉的。她們有時也通話,但於舟不好把日子表現得太積極,擔心蘇唱在醫院心情不太好,又不想表現得太頹廢或者太想念,怕給蘇唱帶去負能量。於舟從來沒有過過這樣一段好似在平衡木上左右搖擺情緒的日子。下午摸魚,對著鍵盤來回打字,眼神卻在看窗外的鳥,各個項目進度很慢,她不願意去催,領導來問有沒有和誰誰誰對接。於舟的第一句話都是沒有呢。她開始在工作中找拖延的借口,略微頻繁地說“沒有呢”,但她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是沒有呢,沒回來呢。9月底,於舟開了她的第一篇百合文,名叫《白露》,是秋天的節氣。蘇唱走的那天是9月8日,剛好是白露。把封麵傳上去時,於舟想到《詩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她也不知道怎麽會矯情成這樣,可能因為和蘇唱是在剛兩情相悅時分開,狠狠經曆了一次上頭期的戒斷,像一根不斷攀升的曲線,到最高點,“啪”一下回落。哪怕是股票,都讓人心驚膽戰耿耿於懷,更何況,是愛情。偉大又俗氣的愛情。10月中旬,於舟終於在電話裏問蘇唱:“什麽時候回來呀?”然後她立馬說:“嗯,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說,一個多月了,你需要我去你家幫你看看嗎?就,水電費啊什麽的有沒有照常交。”嗓子啞啞的,一邊說一邊摳手上的倒刺。蘇唱歎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笑了,說:“明天。”“真的假的啊?”“真的,工作推太久了。”蘇唱說。於舟心裏的小鹿死而複活,掙紮著想站起來:“那你怎麽不說呢?”“打算你下班再告訴你的。”她們多半在於舟午休時通話。意味著蘇唱會熬夜等到她下班,因為她想聽小螞蟻不被工作環境壓製的開心,她應該會從床上跳起來,然後問她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然後才想起來問她什麽航班,她要去接機。那天下午於舟一口氣推進了三個項目。算算時間,蘇唱後天早上到,正好是周日。自己周六下午先去剪頭,把卷發吹個造型, 然後去買身衣服。積蓄不多,又充了燙頭的卡,她決定找趙女士借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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