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也跪在了顧靜顏的麵前,顧靜顏心中頗為不是滋味,他們都是跟著她的人,危機來臨前拚命的在保護她讓她先走,可她卻不能同樣保護他們,讓她生起了一股無力感。


    “主子,再晚就真來不及了!”


    顧靜顏咬咬牙,讓自己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二人,帶著秋夢下了暗道,走到暗屋裏,顧靜顏剛想開口秋夢就將門給關上了,暗屋開始轉動,顧靜顏聽到了秋夢大聲的喊道,“主子,秋夢就在這兒守著這扇門,絕不讓任何人過去!”


    顧靜顏眼淚吧嗒的掉了下來,秋夢跟著她的年頭最久,自然也知道她是個怕黑的小姑娘,現在這個怕黑的小姑娘就在那個漆黑的暗道門口守著。


    秋靈一早就同她說過幾句,秋夢相信太子殿下可以照顧好她的主子,她早就想好了要是這天真的來了,她就守好最後的一條道,能給主子拖延多久時間久拖多久,滿腦衝動,過了一會兒漆黑的暗道當中隻餘下她一人了,向後退了兩步,緊緊的貼著冰涼的牆壁,嘴裏念念有詞。


    慶元宮,大臣們回來就感覺到了氛圍不同,周大人偷偷退了幾步,站在了人群之外,餘大人則站在最前麵,同陳玉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表示一切都準備好了。


    “朝中重臣都到了,嘉王可將聖旨拿出來了?”


    “聖旨在本宮這裏。”


    嫻妃這時候忽然開口,身邊的嬤嬤將聖旨遞了上來,黃絹展開,上麵是啟元帝的親筆,最明顯的是左下角那個顯眼的國璽印章下的日期是啟元十九年正月初十。


    這道聖旨猶如在平地批下了一道驚雷,批的在場朝臣外焦裏嫩呆了眼,除了嘉王派,誰人不知嘉州在嘉王的治理下是如何的苦不堪言,若是這樣的人成為了君主,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齊大人,如何?”


    “是先帝的親筆字跡。”


    陳玉嘉臉上的笑還沒打開呢,一旁的查韋博手中捧著另一道黃絹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正月初十孤在嫻妃的哄騙下立嘉王為新帝,可嘉王品性惡劣,在嘉州多年,強搶掠奪無惡不作,實不足以擔當一國君主,特此立新旨以證,太子品行端正,體恤民情,聰慧過人,孤今將皇位傳於其,望其為愛民之明君,欽此。啟元十九年正月十二日。”


    莫說眾朝臣傻了眼,就連嫻妃和嘉王都傻了眼,一連兩道聖旨傳位於不同二人,震驚過後,眾人顧不上此時是站在啟元帝的靈柩前,議論紛紛。


    “這怎麽回事,一位兩傳?”


    “不是說了是受嫻妃娘娘哄騙嗎,那道聖旨算不得數吧?”


    “你支持誰,嘉王還是太子殿下?”


    “你呢?”


    “當然是太子殿下,支持嘉王,我瘋了嗎?我還想過好日子。”


    眾朝臣的議論落在了嫻妃,嘉王的耳中,也落在了餘大人的耳中,那些暗中被他們拉攏的大臣此刻也悄悄的退到了後麵,觀察事情的發展走向。


    陳玉嘉回過神兒來看向還在齊大人手中的聖旨,一把抓過丟在了地上,轉頭看向躺在棺樽裏的啟元帝麵目凶狠,“耍我!”


    繼而,看向眾人麵色不愉,“曆朝曆代都沒有一位二傳之事,當然是以第一道聖旨為準,本王才是最該繼位的人。”


    “聖旨上說是受嫻妃哄騙…”齊大人將視線落在了嫻妃的身上,繞是再鎮定嫻妃也是個沒經曆過朝政的後宮女人,此刻不覺得這些目光是令人羨慕的,相反眾人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個的恥辱定,一下下釘在她的身上。


    “齊大人三思,你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你…!”


    “皇弟何必如此,你若想做,孤讓給你便是。”


    陳玉嘉冷笑,“皇兄何出此言,父皇聖旨,讓本王繼位。”


    “皇兄三思,想想東宮的顧側妃。”


    陳玉禮臉色微變,再看向陳玉嘉的時候沒了往日的冷靜,“陳玉嘉,你動她試試!”


    “嗬,她果然是你的軟肋,等本王繼位,自然會讓你們二人團聚。”


    “孤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奪位!”


    繼承皇位和奪得皇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前者是名正言順,後者名不正言也不順,勝者為王,可等到一切沉安落定時,需要清掃的事情難度便不同。


    跟在陳玉嘉身邊的侍衛從一旁進來湊近耳語了幾句,陳玉嘉的臉色立刻變了。


    “你早就有準備!”


    陳玉禮笑了,“嘉王野心勃勃,孤不過是預防萬一罷了。”


    話未說完,齊大人也被陳玉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後連表麵的偽裝都不屑表演了。


    “怪就怪你們這群人站錯了隊,攻!”


    “攻!”


    身邊的侍衛突然向外麵大喊一聲,紅色的信號彈在夜空中照亮。


    在陳玉嘉的計劃中,信號彈放出不出一刻鍾他的軍隊就會宮入皇宮,可早就過了一刻鍾,外麵還是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陳玉嘉看向身邊的侍衛,侍衛也是一頭霧水,此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陳玉卿笑了。


    “是不是好奇你的人怎麽還沒宮進來,嘉王聰明讓軍隊駐紮在永安城三裏地之外,本王也不笨,讓暗五帶著人將你在城外的軍隊截殺。”


    “陳玉卿!”


    “是不是還很好奇,你在城外莊子上的人怎麽還沒過來?”


    顧靜顏的聲音從人群外響起,眾人自動的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她現給了陳玉禮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有些可憐的看向陳玉嘉。


    “選誰的莊子不好,非要強占我的莊子,你那些人現在都排著隊找茅房呢。”


    “噗嗤!”


    縮在角落的陳玉重忍不住笑出了聲,有一人就會有第二個,陳玉嘉徹底成為了眾人的笑話,心情複雜,氣的是自己最後還是輸給了陳玉禮,複雜的是顧靜顏的手段讓他想到了薑懿,忽然笑了。


    “容華回來了,軍中將領擅自離守,黃泉路上有她相伴,本王也值了。”


    自己的人還沒入宮就已經夭折,陳玉嘉心中清明,這場奪位上他若上不了高位,就隻有死路一條,活著隻會更痛苦,有些複雜看了眼自己的母妃,他們失敗了,從腰間抽出一隻短匕。


    陳玉禮看到他的動作立刻將顧靜顏拉過護在身後,眾人皆是向後退了一步,而陳玉嘉手臂一抬,“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嫻妃看到推開身邊的丫鬟撲了過去,“嘉兒!”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從黃昏時分到夜半鍾聲,短短幾個時辰,在百姓看不到的地方已經發生了一場天翻地覆的變化。


    四月十四,啟元帝葬入皇陵,陳玉重自請帶著妻兒前往守靈三年,陳玉禮準了,他知道這一別,再無相見的時候。


    四月十九,嫻妃自縊在宮殿,陳玉禮命人將其厚葬於別處,死後不得葬入皇陵,這是對於嫻妃最大的懲罰。


    啟元帝後宮之中的女人很多,陳玉禮在繼位後遣散了先帝的嬪妃,自此後宮之中隻有顧靜顏一人。


    五月初七,新帝登基前一晚,陳玉禮牽著顧靜顏的手不顧眾人的視線走在後宮之中。


    “喧兒可挑好要住在哪裏了?”


    “芙蕖宮。”


    陳玉禮聽後皺著眉頭說了句,“那裏不夠好。”


    顧靜顏淺笑看著他,緩緩道了句,“離禦書房最近。”


    一句話讓陳玉禮的世界春暖花開,那些過去曾遭遇過的磨難都已過去,那些藏在心底的陰暗也被她的溫暖稀釋,明天過後,便是嶄新的未來。


    五月初八,太子陳玉禮登基大典,改年號景和,封號景和帝。


    景和一年五月十六,封後大典,顧靜顏一身鳳袍加身,一步一步走向身著龍袍的陳玉禮,走至他麵前將手放在他的手心。


    看,她達成所願,能夠與他並肩而立。


    -


    “那後來,那位容華郡主和莊王如何了?”


    茶館裏,一位小公子興致勃勃的問說書先生,說書先生看了眼小公子腰間的玉佩,神秘的笑了。


    “後來啊,那就是他們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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