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幾步,可惜,就連大樹的後麵,樹蔭底下,也沒有嚴之玹的身影。


    江之妍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對著關婷的方向,提不起勁兒地說道:「老師,我……」


    她正要說出「大概是找不到球球了」這句話,戴在手腕上的粉色圓環猝不及防地亮了起來,其上閃爍著綠色的光亮,似乎是一則通話的提示,伴隨著「滴滴滴」的聲音。


    「小妍,手環響了,為什麽不接通呢?」關婷站在旁邊,見江之妍傻愣愣地站著,正神遊天外,趕緊出聲提示道。


    江之妍瞬間驚醒,「噢噢」地應了兩句。她帶著些許不可言說的期待,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在通訊手環上麵一戳,隻聽「嗞——」的一聲……


    一道清晰的人像投影顯現在手環的正上方,上麵映出了嚴之玹圓圓的小臉蛋。


    嚴之玹在那頭眨了眨眼睛。


    江之妍不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跟著眨了眨眼睛。


    姐弟倆的五官基本上長得一致,仿若複製黏貼出來的,兩個好看又討人喜歡的小娃娃。


    「節節——」


    就這麽對視了許久,嚴之玹甜甜地笑起來,先一步出聲喊人。


    這一道熟悉的呼喚,像是變成了一記重錘,把籠罩在江之妍周身的迷茫,通通砸碎。


    她的眼睛倏然一亮,臉上的神色慢慢地鎮定下來,嘴上卻急急忙忙地喊,音量也比平常說話時,高了不少:「球!你、你現在是在哪裏呢!」


    「節節……我在這膩!」


    這聲音,貌似不隻是從通訊手環中傳出來的,江之妍似有感應,迅速地轉向左邊,看向前方——


    嚴之玹被另一位女老師牽著手,從蛋糕屋的側邊小徑走了出來,另一手手腕上的藍色手環正持續發亮。


    他們的通話,尚且沒有掛斷。


    小男孩兒的一張小臉白白淨淨的,皮膚細膩,額上連一顆汗珠都沒有,神態不見半點慌張——顯然是沒有曬到太陽的摧殘,也沒有受到驚嚇。


    江之妍隻來得及呼出一口氣,壓抑許久的焦灼、擔憂、恐懼……終於煙消雲散了。


    她顧不了太多,放開關婷的手,撒丫子狂奔,猛地撲向嚴之玹。


    要不是有另一位女老師出手相助,在嚴之玹的背後託了一下,江之妍差點再一次,把自己的親弟弟砸飛出去。


    「球!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我剛剛……到處!每個地方都找不到你!對不起,球球……」


    將臉頰貼在球球的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還是跟以前一樣。江之妍悄悄地瞥了嚴之玹一眼,又用額頭碰了碰他的,小心翼翼地輕撞兩下。


    嚴之玹「唔」了一聲,不明白姐姐怎麽了,又為何會突然道歉……


    但他依舊是不服輸地,用自己肥嘟嘟的小臉頂了回去,無聲地開啟了一場「鬥牛大賽」。


    最後,嚴之玹不出意料地「落敗」了,默默地撅了撅小嘴巴,又捂了一下臉上的肉肉。


    好癢呀。


    嚴之玹抓住了江之妍的手,繞到旁邊去,站在幽幽小徑上,指了指蛋糕屋後麵的,甜甜圈小房子,開口解釋道:


    「我,剛剛去後麵啦!甜甜!」


    他興奮地,跟江之妍分享自己的快樂——


    甜甜圈的地位,暫時大於姐姐。


    先前牽著嚴之玹走出來的女老師適時出聲,伸手指了指關婷,笑意溫柔。


    「我是關婷老師的妹妹,名叫關嵐。我們,跟你們一樣,也是雙胞胎噢!


    「我方才在『甜甜圈』外麵檢查衛生,正好看見了這位小男孩兒走過來。


    「他拽住了我的衣角,問我——『節節去哪了?』


    「我就想著,他應該是在找自己的小夥伴,也有可能是剛剛入學的小寶貝,所以就帶他過來了。」


    在親身體驗了一次,跌宕起伏的「大起大落」之後,江之妍非常難得地,變得緘默起來,默默地牽緊了弟弟的手,再也不敢主動放開。


    如今有過一會「找不到親弟弟」的可怕經歷,足夠江之妍擔驚受怕許久,並引以為戒。


    這會兒,角色互換的場景再一次出現了,反倒是嚴之玹的話變多了不少。


    他張口閉口,「節節」來「節節」去的,小嘴開開合合,小手淩空比劃,不停地介紹著,自己前麵看見的那間甜甜圈小屋。


    這姑且可以稱為,是嚴之玹擅長的「領域」。


    「節節——甜甜,想次!」


    整體的暖色調看上去特別舒服,誘惑力十足,令人口齒生津,小屋子長得跟真的甜甜圈似乎沒什麽兩樣,簡直就是一個放大版的甜點。


    對於「甜點迷弟」嚴之玹來說,那真可謂是,實打實的絕對吸引!


    江之妍每聽一句,就點一次頭。盡管回應及時,卻還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與往常的急切不同,她的腳步落在了嚴之玹的後麵,隔著半步的距離。


    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江之妍陷入一陣迷惘之中,眼神禁不住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一雙墨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嚴之玹的後腦勺。


    忍不住伸出手來,在嚴之玹的後腦勺上輕輕一碰,江之妍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正如往常挨訓時,一樣的倉皇無措。


    她忽然出聲問道:


    「球球,你之前一個人走在小屋子外麵的時候……會不會感覺,有點怕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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