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老婦人辦了把椅子,讓老婦人坐好,然後他又趕緊給小魚他們搬凳子,李勇也幫忙搬,順便給他們倒水。


    “家裏有白糖!給他們弄糖水喝!”


    餘小魚連忙說道:“不用不用,喝白開水就好。”


    “不行,家裏有白糖,你們是貴客,得好好招待。”


    老李頭從屋裏拿出一個鐵罐,表麵已經鏽跡滿滿,打開之後,裏麵的白糖都已經結塊了,甚至顏色也不是晶瑩剔透的,有些深黃色,他用勺子使勁兒挖了一勺放進杯子裏,攪和攪和,又去挖下一杯。


    楊磊從沒見過這樣的老人,他心裏有些難受,率先端走了杯子,喝了幾口水,“大爺,我就喜歡喝純的,不喜歡喝甜的,而且走了這麽遠的路,喝甜的也不解渴!”


    老李頭搖了搖頭,執意要給他加白糖,餘小魚衝楊磊示意了下,楊磊最終還是抿著嘴,端著杯子過去了,這杯糖水,他覺得特別甜,比世界上任何一杯糖水都甜。


    “大爺,家裏還有什麽活兒沒做完嗎?我來幫忙!”楊磊把外衣一脫,拿起掃帚就開始掃地,仿佛有滿腔的熱情!


    老李頭搖了搖頭,他指著草藥說道:“我們還是先看草藥吧!省的耽誤你們功夫!”


    他指著那些藥材說道:“這些都是藥材,茯苓,當歸,黃芪,何首烏,還有這個,百部草,這個止咳效果很好!我們平時有些小咳嗽都是用這個煮水喝。”


    餘小魚一一看過去,“大爺,這藥材有多的嗎?我們要的可能有些多!”


    老李頭有些為難的搓手,“不知道你們要多少!”


    李勇這時說話了,“餘同誌,如果你們真的要量很多,我們村裏肯定也有其他人家願意跟你們換糧食,就我知道的,光是大小李村都有一半的人家是采草藥的,剩下的一半則是竹筍!”


    餘小魚看著李勇,很認真的說道:“李勇,我們這次來沒帶多少東西,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如果可以,請你幫忙按照大爺家藥材的質量幫我按類別收藥材,每家每戶稱重記錄好,我們一個月來一次,帶你們想要的東西,你看如何?”


    李勇覺得這是一件大事,他讓餘小魚稍等,“我去請我們村的村長,你們談過之後,要是村長點頭了,我一定好好幹!”


    村長在路上一聽到李勇匯報這事,當即決定讓李勇全權負責,李勇是他培養的下一任村長,在村裏幹事也很牢靠,值得信賴,他不過是看了眼餘小魚他們的證件,就放心的離開了。


    李勇信心滿滿,“餘同誌,既然我們村長覺得沒問題,我一定會幫你們!”


    餘小魚舉起糖水,衝李勇示意,以糖水當酒,敬他,“謝謝你!”


    一斤半的麵粉全部換成藥材,裝了一竹簍,餘小魚還拿出剩下的半斤換了李勇家的竹筍幹。


    “大爺,這個是治肺部的藥,您每天晚上睡覺之前不要喝水,喝一口這個再睡,咳嗽會減緩很多,等我下次過來,我再帶給奶奶治療眼睛的藥,你們在家好好保重身體!”


    餘小魚把之前賣給蘇爺爺戰友的藥送了一瓶給大爺,大爺這麽會找藥材,是個能人,她想讓這麽出色的人生活的幸福一點,從大的方麵說,他的存在甚至能給更多的人創造幸福!


    老李頭聽了,十分感動,他拿著藥瓶手都在顫抖,“這是哪兒開的藥?多少錢呐?”


    他剛剛已經聽到村長說他們是藥廠的,眼前的這個女娃娃竟然是藥廠的廠長,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廠長拿出來的藥肯定是特別管用,老李頭甚至連麵粉都不想要,他擔心女娃娃吃虧!


    餘小魚搖了搖頭,“大爺,你好好養病,這藥花不了幾個錢,我也是覺得到處跑,喉嚨會不舒服,這個有潤肺的效果,我帶在身上,剛好遇見你,這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老李頭聽了,感動的不行,他執意要從地窖裏弄點蔬菜讓他們帶上,恩人啊,真的是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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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87


    餘小魚跟楊磊約好下次來的時間就跟姚啟明一起離開水安市,回了省城,姚啟明這邊也要開始準備招工了。


    齊書秦一直在等餘小魚上門,她初來乍到,怎麽著也得來他這拉攏拉攏關係,尤其他目前還是豐北省的省長,擱其他人,天天來找倒是說不上,最起碼也會時不時來露個臉,混個臉熟,可她倒好,自從來了省城一次也沒來過。


    “省長,能不能跟您打聽一件事?”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的助理小張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齊書秦吃了口米飯,用眼神示意他直接講。


    小張看了看周圍,小聲說道:“我有一親戚看到白樺堂藥廠貼的招工啟事,他想讓我問問,這藥廠起死回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聽同事們私下也有在議論,一聽說廠長是個年輕的女同誌,大家都在觀望,不敢去報名!”


    齊書秦吃飯的速度慢慢降了很多,他看了眼小張,“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小張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齊書秦微咳了聲,“讓你親戚趕緊去報名,再晚些恐怕就搶不到名額了!”


    說完他就端著吃完的飯盒起身走了。


    小張詫異的看著省長的背影,慢慢回味他說的話,周圍也有人見省長走了,立馬坐到小張麵前的,“怎麽樣怎麽樣,省長怎麽說的?”


    “他說讓我親戚趕緊去報名,再晚些就搶不到名額了!”


    小張的話一出,大家都麵麵相覷,大家多很懷疑這話的可信度,可齊書秦是省長,眼界什麽的都比他們強,他都說要趕緊,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


    白樺堂藥廠門口,姚啟明正在看同事們重新寫廠牌,他負責招工,可大家隻是駐足觀看,問東問西,真正來報名的寥寥無幾,開始他還會喊破喉嚨跟他們說,他們也都很有疑慮,畢竟之前這廠效益不好,而這些圍觀的,很多也是之前這個廠裏出去的人。


    後來餘小魚察覺他嗓子都快啞了,給他泡了胖大海喝,讓他少說點話,他們是國營工廠,福利待遇好,有人有顧慮,不來報名,但有其他人來就行,索性他也想開了,他要招的是跟這個廠子共存亡的人,大不了就慢慢招。


    “我來報名!姚廠長,來幫我把名字寫上!”張偉哲昨晚一聽到表弟跟他說的,今天中午一下工就趕緊來報名,他以前就是這藥廠的,後來廠子效益不好,被分到其他藥廠做臨時工了,可臨時工哪有正式工效益好,以前的藥廠同事都在說這個廠子改名了,在重新招工,但大家都還是很顧慮的。


    現在的臨時工工資,也比之前藥廠效益不好的時候強,但,臨時工心裏沒有歸屬感,而且幹一樣的活就因為不是正式工,福利什麽的也有差距。


    可他表弟是在省長身邊當助理的人,得到的消息比他靈通,既然他都說省長讓他抓緊時間報名,那肯定沒錯!


    隻是,那位女廠長……


    “姚廠長,我怎麽聽說你不是正廠長了,級別調動了?”他看到姚啟明微笑著走過來,忍不住問道。


    姚啟明拿起鋼筆邊寫邊說道:“我都這個歲數了,不當廠長豈不是很正常,讓年輕的同誌,新血液來帶著你們發展,你們都是年輕人,想法上肯定能互相理解。”


    說完,他把報名表遞給他,讓他填個人信息。


    奇怪的是,等張偉哲走了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報名的人,很多還都是以前的工人,他們來了二話沒說,老實的排隊寫名字。


    “你們之前不是都有顧慮嗎?怎麽現在又都來登記了?”姚啟明疑惑的說道。


    “嘿嘿,我們私下打聽過了,聽說省長特別看好我們白樺堂藥廠,姚廠長,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咱們廠子跟省長有關係,你也不早點說,上次要是你先說了,哪兒還等得到今天,上次大家就都報名了!”


    姚啟明內心很吃驚,但麵上並沒有顯現出來,他聽完隻是笑了笑,“瞧你這話說的,這省城裏的哪個廠子跟省長沒點關係了?倒也不必點出我們藥廠特殊,省的以後你進來了,發現跟你想的不一樣會失望,我希望你們不是因為某個人,而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想重新回來,或者說想好好幹一份事業,這才來報名的,隻有你自己心裏的理想是真的,其他耳朵聽到的,都是虛的,不當真的!”


    大夥聽姚啟明這麽說了,麵上有些尷尬,不過他們隻覺得是自己說錯話了,不該當眾點出藥廠跟省長關係不好,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萬一日後拿這做文章,豈不是對藥廠,對省長都不好!


    大夥連忙說是。


    “好了,你們注意看廠門口告示欄貼的告示,考試的時間別搞錯了,沒事兒就趕緊回去上班吧!”姚啟明瞥了眼他們身上別的藥廠的廠服,心裏暗想,他們廠的廠服也在做了。


    大夥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胸前的一行字,連忙心虛的捂著胸趕緊告辭了。


    等餘小魚轉到廠門口時,她看到姚啟明再看名單,原本第一頁還沒填滿的紙,現如今已經翻了好幾頁了。


    “今天收獲不小啊!”餘小魚笑著說道。


    姚啟明一聽到餘小魚的聲音,連忙起身把凳子給她坐,餘小魚擺手拒絕了,“我沒事,我想多走走!你坐吧!”


    姚啟明沒聽她的,起身把凳子讓給她,又從一旁的門衛室搬了一個凳子過來坐下,餘小魚正在翻看那些報名表,表上有一欄是曾任職,有很多寫的都是原來藥廠的職位。


    “今天很多老員工回來?”


    姚啟明抿著嘴點了點頭,“是啊,前幾天觀望的,今天大部分都報名了,他們說是聽說咱們藥廠很受省長器重,關係很好,他們覺得有信心了,所以都回來報名了。”


    說到後麵,姚啟明注意看餘小魚的表情,然而她的表情很平靜,他什麽都沒看出來,她低著頭一直在看報名表,似乎是突然的安靜讓她察覺到了,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哦,有這種想法其實很正常!”


    姚啟明也連忙點頭替他們說好話,“是呀,他們原先都是我們廠裏的正式工,現在隻能在別的藥廠當臨時工,要是有機會能繼續當正式工,他們肯定想抓住這個機會!”


    餘小魚認同的點點頭,“是這樣沒錯,不過,稍後我們廠的考試題目,我覺得有必要慎重篩選一些,除了思想覺悟,算術題,還得出點關於藥材的知識點,你覺得呢?我有跟廠裏現有的工人聊過天,我發現他們隻認識自己那一條線上的藥材,倉庫的人也隻知道師傅教他們怎麽存放材料,他們就怎麽存放,這些其實不太好,在其位謀其政,咱們是藥廠的工人,怎麽說也得對藥材的知識,多少懂點!”


    姚啟明聽了餘小魚的話,抑製不住的連連點頭,這不就是上麵組織的全民搞學習的活動嗎?


    他還在想以後要不要開個班,大家相互交流,餘同誌已經都開始貫徹在此次的招工中,他不得不說,年輕人的腦子就是轉的快啊。


    不過,他也有猶豫,“會不會太難,刷下一大半的人?”


    那工人不夠,還是沒法兒好好開展工人啊!


    “放心吧,從上到下擇優錄取,考試隻是個摸底情況,大不了,招進來了再組織大家學習!”餘小魚合上報名表,衝姚啟明笑了笑,“回頭我把藥材這方麵的題目給你,你加進去,等弄好了,我們一起在檢查檢查!”


    姚啟明眸底有些微光,他真沒想到,這次招工考試的題目還是他出,雖然之前餘小魚一直都是對他說一些工作上的內容,很信任他的樣子,一點提防他的意思都沒有,可畢竟他是藥廠之前的廠長,難道她就不怕他出題會提前告訴以前的工人,故意讓大家一起孤立她,好讓她的廠長難做!


    姚啟明深吸一口氣,鄭重地站起來說道:“餘廠長,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密,堅決不會在考試之前,把題目泄露出去!”


    不管她是沒想到這裏,還是不在乎這個,既然她選擇讓他去做,那他就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她的信任。


    餘小魚對他伸出手,彎了彎嘴角,“那我們合作愉快,一起把好招工這第一道門檻!”


    姚啟明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抽回自己的手。


    “對了,我還有個朋友會來我們藥廠,是我以前的同事,做采購員,我隔壁的房間不是還空著麽,我準備收拾收拾,讓她住進去。”


    李麗已經跟她打電話,在來省城的路上了。


    “好的,我讓老同誌幫忙把裏麵收拾一下,那房間長時間沒住人,得好好打掃衛生!”


    等李麗來了,餘小魚又多了一名好幫手,她對之後的工作展開充滿希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八字任人唯賢的準則,也是她一貫的作風。


    另一邊省政府辦公室,小張把文件拿進去給省長簽字,齊書秦簽完後,把文件遞給他,小張接過文件,卻沒拿過來,他詫異的看著省長,“省長,還有什麽事嗎?”


    “你那個親戚去報名了嗎?”


    小張恍然道:“我昨天跟他說了你的原話,他說今天去報名,等我晚上再問問!”


    齊書秦鬆了手,“沒事了,你出去吧!”


    小張楞了下,拿著文件出了門,看來這藥廠是真的很受省長重視啊!


    他表哥最好已經去報名了,要是晚了,沒準兒真沒名額了。


    第88章 、88


    餘小魚親自到省城火車站接李麗,火車站外到處都是人,餘小魚站在天橋上看著出站口,終於讓她看到人群裏提著行李箱,大行李袋,走的很艱難的李麗。


    她連忙穿過人群走過去,“麗姐,我在這兒!”


    李麗看著她驚喜的笑了,餘小魚想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李麗連忙側過身子,“你提這個,這個裏麵是棉被,比箱子輕!”


    倆人提著東西,慢慢的走過天橋,到達對麵的廣場。


    “餓了吧,我們先把東西放回宿舍,然後我帶你吃飯去!”餘小魚高興的說道。


    等她們到了白樺堂藥廠,李麗親眼看到廠牌上工整的幾個大字,心裏還是感覺很震撼,她之前都隻是聽說,現在親眼目睹,感覺自然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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